尽管功力相差巨大,但苗妙妙还是做出了最大努力去闪避这一爪,也许是她多年孤身闯荡江湖的执念吧,她绝不允许自己坐以待毙,束手等死。
比于知乐修炼《洛神步》时间更长的苗妙妙极限施展着这套地阶身法的威力,不过这也只是为她争取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但也许上天真的被苗妙妙那一丝执念所动摇,就在人奴那一爪攻到她的面前,距离她狡黠灵动眼睛只有一指距离时停了下来。
“住手!”显然人奴的动作是因为这最后关头响起的声音而停下的。
于知乐躺在墙边向地奴望去,显然他认为是地奴想活捉他们而发的话,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地奴身上的时候,发现地奴也是满脸疑惑,同时向身后望去。
“少主有令,放他们离去。”刚才发话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地奴身后的一个人,此人说完后也不多做解释转身就走。
人奴听到这句话后也没有多言,径直从已经有些吓呆的苗妙妙身边走过,反倒是地奴有些面露不甘,依然站在原地不想离去,同时语气有些抱怨:“老大,都已经到这份儿了.....”
不过还没等他抱怨完,就被刚刚那人打断了:“少主的命令你也敢质疑么?还是你想变回不知思考的低等尸奴?”
地奴听得面色一寒,想到冶炼层那些来回巡逻的尸奴,身体有些发颤,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跟上前去。
于知乐心中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对方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收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难道是知遥被发现了?不过于知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问出来,如果知遥确实被他们发现了还好说,但路知遥要是没有暴露,自己这么一问不是反而害了他么。
“那...那个...等一下,你..你们为何要放了我们?游子谦被带到哪里去了?”于知乐只能故意搭话,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回答中听出一些头绪,只可惜那三个人没有一个回答他,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石门之后。
苗妙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清醒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都有些显现出了红色手印,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慌忙的跑到了于知乐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路知遥也一起进来了,所以以为于知乐只是在为没有救出游子谦而自责,也不敢为重获自由而跟他斗嘴,只是轻声安慰着:“知了,你放心吧,我知道你过两天就要出发去蒙州府了,我会继续在京城打听游子谦的下落的。”
于知乐眼神不断游弋,就如他心中的思绪变化万千,苗妙妙的其他话语他没有听到,但是蒙州府这三个字让他如蒙大赦。
“蒙州府...去蒙州府....对,还要和思旗师兄他们去蒙州府,我现在去找思旗师兄求援,他一定有办法的!”在百剑门树林遇袭那晚,铁思旗一战中无敌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于知乐的心中,让他坚信不论万哭窖的守卫有多么严密,铁思旗都一定能够来去自如。
接下来于知乐也顾不得其他,与苗妙妙一同从枯井之中爬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又黑下来了,从昨晚半夜路于二人潜入万哭窖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来不及解释什么,于知乐转身就向京城的东郊方向跑去,气的苗妙妙直跺脚,不过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看着于知乐远去的身影,自己也悻悻的转身走了。
于知乐既没有骑马也没有租车,而是凭借自己的双腿一路狂奔回饮双悦,直接冲进了内轩铁思旗的书房内,要不是酒馆的伙计看到了在狂奔中不小心露出来挂在他脖子上的双悦玉佩,肯定还以为是老板哪个仇人来突袭报复的呢。
此时铁思旗正坐在书房之中与宋海、尹江年喝茶聊天,商量着后天出发前往蒙州府的事宜,话说到一半就被冒冒失失冲进来的于知乐打断了。
宋海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十二弟子的性格,但不管怎么说也要板着脸教训一下,省的他以后自己行走江湖时吃了亏:“十二,什么事儿这么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你不是和十三去救公主了么。”
“呼哧...呼哧....”于知乐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心中焦急万分想赶快把事情说清楚,但是自己的嗓子就是不听使唤,终于在喝下一杯铁思旗递过来的茶水后,平缓了气息:“师父、师叔、思旗师兄不好了,知遥他出事儿了!”
刚刚还准备训斥于知乐的宋海一听也顾不得沉稳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十三怎么了?”
尹江年赶快安抚了一下自己这个老哥哥,不过也着急的问着:“知遥怎么了?”
“小师弟怎么了?”铁思旗也跟着问。
“是啊,我怎么了?”不过最后一句话是从书房的门口传过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我感觉知遥好像.....”于知乐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屋内三人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他的身上,心中还有些生气:“您们听我说呀,知遥他....”不过又说了两句后自己也感觉出不对劲儿了,回头一看,他以为被抓的路知遥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路知遥一边迈步进屋,一边转头冲着叉腰喘气的于知乐笑道:“知了,你这速度挺快呀,人都救出来了?”
于知乐呆呆的看着路知遥,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只能支支吾吾的嘟囔着:“说来话长,话说知遥你没遇到危险么?没被抓么?没遇到天地人三尸么?”
于知乐这句话说得路知遥都愣住了,宋海等人也不再出声,听于知乐详细的讲了一遍他的遭遇,几人都沉默了,没想到短短一天他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情况。
接着宋海又将目光投向静静聆听的路知遥:“十三,你没有遇到什么状况么,我见公主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是你没有救到她么?”
路知遥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铁思旗,同时回答宋海的问话:“我没有知了的‘运气’这么好,我顺利的将铭柳带出来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宋海对自己这个平日里说话极有条理的十三弟子表现出来的吞吞吐吐有些奇怪。
“您还是等思旗师兄看完信亲自跟您解释吧。”路知遥也不知怎么描述,只好把这些麻烦活都推给了自己的师兄。
待铁思旗看完信后露出了和路知遥一样无奈的神情:“这个小妮子呀.....义父您不用着急了,凭借这封亲笔书信已经能向皇上证明公主已经救回,至于公主的行踪您就说她跟她的父皇学着去闯荡江湖了吧。”
“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宋海听后也是无奈的一声长叹。
虽然结果和当初想的不一样,但是公主也算是救出来了,自己的两名弟子虽然颇有曲折但总算也是安全返回,宋海和尹江年准备带着路于二人回锦衣卫了。
临出书房前,路知遥将腰间的“瑶池”解下,放在书桌上:“思旗师兄,这回多亏了您我才能侥幸得到英麟会的第一,既然赛事已经结束,这把神兵就还给您吧...”
铁思旗一把就将刀又放回到路知遥的手中,并且坚定地不许他再将刀还回来:“知遥,以我现在的生活,很少会需要他了,但是你可不一样,如果不是‘瑶池’具有特殊的含义无法送给你,我当初绝不会说只是借给你的,不过这个借我可没规定过时间,你就一直拿着用吧。”
“那怎么行呢?”路知遥慌忙拒绝。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如果不是你,‘瑶池’估计都没有再次现世的机会了,我相信他也会愿意跟着你的,别推辞了。”几番解释都没能说服铁思旗,路知遥只好满心欢喜的重新将“瑶池”放在了腰间,近些天在有“瑶池”的陪伴下,很多情况确实让他增添不少信心。
看着路知遥和于知乐两人跟着宋海他们逐渐远去,铁思旗静静的坐在书桌后,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这么做是对的吧?我不希望曾经的事情再次发生。”说着,一直腰杆笔直的铁思旗微微弯下了后背,同时神情也落寞了许多。
“事情没有结束前谁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要你自己决定就好。”尹霜月一闪身从房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倚在铁思旗的身旁,边劝慰边斟满了酒。
一夜无话。
经过了三日的准备,几名要前往英麟窟的人除了尹冠尘依然不见踪影外都准时来到了锦衣卫,在宋海的带领下一行人开始向着蒙州府进发。
“知了,你那个老是板着脸的师弟怎么今天看起来脸更臭了。”由于时间并不是很着急,所以大家并没有快马加鞭的飞驰,趁此机会蒂法拉凑到了于知乐的旁边。
于知乐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不过他看着正在和铁思旗并肩而骑的路知遥那有说有笑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位江源剑宗的公主:“话说拉公主,你眼睛瞎啦?知遥哪里脸臭了,你看他心情多好呀。”自从于知乐知道了蒂法拉的外号后,一直叫他拉公主。
蒂法拉也不与他计较,再次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路知遥,啧了啧嘴:“嗯....不对,我就是看他脸臭的紧,哪里心情好了,不若你去找臭算卦的给他看看。”
“呸呸...到你嘴里,我们师兄弟都是臭的,走开走开”于知乐轻夹了几下马腹,来到路知遥的旁边,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之中。
蒂法拉俏脸一扬也回到了阿洛坎的身旁,能告诫一下于知乐已经是看在温知新那晚救命的面子上特别奉献了,至于信不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这回前往蒙州府除了宋海并不允许各大门派的高层一同前往,所以在没有长辈的约束下,众人都少了些紧张的情绪,行进的队伍中明显可以看出在场众人的关系如何。
凭着秦径舟和宋海的私交,孤身一人的龙图阁弟子张择清自然是和锦衣卫的众人混在一起,经过英麟会的几日相处,张择清和于知乐他们也是熟的很了。
另一个孤单的白族少女施雨君由于江面会场比试的原因,和蒂法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与江源剑宗的阿洛坎、蒂法拉两人边走边聊。
只有白悦峰远远的吊在队伍的最后,既不靠近路知遥等人也不接近阿洛坎他们,同时放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情况。
英麟窟处于蒙州府的极西,距离西域之地已经非常近了,路程要比当初铁思旗前往青州府琅琊山首多出一倍,再加上他们并非着急赶路,这一去就走了将近二十多天,殊不知在这二十天的时间里,中州府京城的局势已经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