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操的脑海里,还在是太蒙与狼撕杀的场景,心头的血,不断的涌向额头间,再看太蒙几秒,辛操轻轻的对太蒙道:
“阿嘎,我去取水。”
太蒙可能是刚才的疼痛剧烈了一些,只是微微的点一下头,就算是回答,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辛操快速的把布条与刀子丢到树下,要下树时,又把那根相伴了几日的棍子也丢到树下,猫身抓住蔓绳,一滑,就梭到了树下。
站在地上,辛操四处的观察起来,映证一下,刚才自己在树上,回想太蒙与群狼的战斗,是不是他想向的那样?
地上到处是枯叶,除了一地的叶子,再也看不见其它的什么痕迹。包起一地的布片串在木棍上,学着太蒙的样子,也把刀子斜挎在大腿外侧。一双眼睛不断的四周扫视,他还没有太蒙那样的本事,身后的一切,全凭着一双的耳朵去分辨。
从正午的林中走进草丛,是一路的蚊虫在飞起,四野的安静,象是无数的狼群,在时时的伏视,辛操越往前走,心中越是恐惧,安静的空气里,更是一丝风也没有,空气里,也象是有着凶兽在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树林里走入草丛才几米,辛操就不敢大胆的往前走,每行一步,都在回头警视。手也握在了刀柄上,天地间,只有辛操一个人在动,就是天上的太阳,也象是定定的就在那里。时间已经停止的向前的摆动,只有一种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这种只有心跳的安静,不是这世间最安全的声音。
辛操时时屏往呼吸,希望自己的无声无息,能更加清晰的去分辨这世界的平安无事。只有小的在草里跳过的小虫,还有空中那些自己惊起的蚊蝇。
几米的草地,辛操不知是用了多少的时间,才用脚步移动过去。
沼泽里的水腥气已经在空中飘动,眼睛里也有了无边的水域,前方还有十余米,才走过人一样高的草丛,辛操扫视了几遍前方的岸边,转过身来,背对着沼泽,倒退着一步一步的走去。
沙沙的青草与枯草被踏压后的声音,身体挤开草叶回弱时的声音,时时在响,到处在响,辛操在也无法忍受这种时时的声音的磨压,转身就往岸边跑去,跑到岸边,棍子往地上一插,转身就回头观看刚才经过那些草丛,什么的异样也没有?
空旷的水面,更加深着一种无声的寂寞,这种死一样的寂寞,总象是有着种种不可预测的危机在里面,只是辛操自己不能发现,而太蒙要是面对这样的处境,也许就能安然的去对待,也许本来就没有什么危机,一切只是自己胆怯生出的恐惧。
恐惧从来都是一种未知的预想,发与不发生,并不因为自己慎重不慎重就消失或是存在。辛操一双受了惊的眼睛,不能支撑自己身体的双腿,就是恐惧到了极点的一切表征,恐惧之后,就是不再恐惧,总不能让恐惧永远的存在?这是和中生生灭灭的自然现象,可辛操却是不会去想那些,鞋子一脱,就走进水里,他只知道,进了水里,他就是安全。
洗净布片,心里的那些不安与恐惧,也就象不弱了许多,足够支撑他时时的警觉。到水坑里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就提起木棍去昨天采草药的地方,地上的那种草药,还有着碧绿的一大片,辛操口是几次弯腰,就揽了一大堆在自身前。
看也不看四周一眼,还怕哪一只正准备着伏击他的狼不出现,总是这样无休无止的恐惧着他们,自己总也会被吓死。
抱着草药,一路走向水坑,再挖了一些深一些的沼泽里的黑泥。布条缠在脖子,缠在肩膀上,其它的全包在太蒙的衣服里,扛在肩膀,棍子杵在身前,才要走,又想起水坑边的两只鞋子,那是为太蒙装水用的工具,把身上的衣服包放下,又弯腰去装水。
提着两鞋子的水,手已经不够用了,只好把两只鞋子咬在嘴里,衣服包扛在肩膀上,才腾出一只手来,提着一双装满水的鞋子。再往来路回去,已经没有了恐惧,自己一上下,行走起来,已经极其的坚难了,恐惧已经是一种闲余时,才会有的东西。
从沼泽到太蒙所在的树,总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来回的走了几次,这时,辛操才想起那两只狼的死尸已经不见了,是何时不在?辛操却是全然不知道?就是地上与草叶间那些血痕,也象是消失在风中一样。
坐在树下,辛操才点点滴滴的回想这些。‘狼也许会吃自己的同伴?’辛操这样想,因为在辛操的认知知识库里,只有一种就解说,没有视频,就是动物在饥饿与种群遇危机时,是会吃掉同伴,或是自己的幼子。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次自己的独行,象是一次伟大的壮举,明天他再去时,机警是时时的必有,而恐惧,却是一种沉重的心理负担,没有必要那样的去负重。
嘴再咬紧两只鞋子,再爬树时,力量也象是大了一些。
“这一路,你一只狼影子也没有见到是吗?”
刚上树,太蒙就问。
“阿嘎是如何知道?”
“这是猜测,而知道的是,如果从这里出去,你就可能去乌兰巴托,那里才是下一个学习的地方。”
“乌兰巴托,你是说国都。”
“国都?国都已经是民族国民想向的国家中心吧了,你不能这样去想,虽然今天每一个国家,只许他们的国民只有一个国家身份,可这种身份的定义,只是要强大的国家才会有。”
“阿嘎,这个问题,我不能理解?”
“是呀!你也许还要两年才能理解,只是到哪时?我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太蒙说到最后这一句时,突然就停顿了下来,话里有意,却又象是不好说,或者是不能说,仿佛两年后,辛操有可能会死去,也可能已经高高在上,不是太蒙想见,就能见到一样。
“如果我有能力,我就让自己一直跟着阿嘎。”
“话被你说反了,是我跟着你,而不是你跟着我。”
“这样说,是我从这里出去后,我会变好。”
“不是变好,而是你已经有条件进入公司了。”
“我现在不是在公司里吗?”
“哦,问题太多,我一时真无法回答你,这一切,得你自己去慢慢的知道。还是再吃一些狼肉吧!再过一会儿,狼肉就不能再吃了。”
辛操转一个身,就正对着挂在树枝上的狼尸,近了一些,闻到的味道,已经不是昨天那种闷油而腻味的生腥味,辛操剥开另一边的狼腿肉,看着鲜红的瘦肉,辛操转头望向太蒙:
“阿嘎,我去地上升一堆火,把这狼肉烤熟,不就可多放几天?”
“现在我这样的身体,你把火点着了,也可能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会有这样的危险吗?”
“每天都有可能会有人来这里,凡在这林里遇见的人,必须得弄死,这就是丛林的发法。”
“哪我们如何回到城里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我就告诉,真是我到时候遇上危险,你就自己回去。刀柄里有地图,到了目的地,你会找到一个定位器,你把刀插在里面,半小时后,就会有飞行器来接你。
所以,这刀就是我们两人的命,一定要保护好。”
辛操听完太蒙的话,就转过刀柄来仔细的观察,用力一旋铜把头与木柄,铜头就转动起来,再转几下,圆铜头就旋转出来,有一铜片与里面相连,拉动,一个显示屏就在刀柄处闪现。
“合上,快扭回去,不能暴露我们的定位,若是遇有公司外的人,我们就危险了,这是一个电子器,你要知道,一个电子器的危险是什么?
这里可是国家禁区,没有人可以来这里,你在国家的地图上,可找不到这个地方,安防员发现我们,唯一做的事,就射杀我们,再让野兽吃了我们的尸体,事情就样简单。”
再把铜圆头旋转回去时,辛操的另一个恐惧又在心中滋生出。一时想不明白这许多的事,可是再割向狼肉的每一刀,都小心起来,怕把刀子弄坏了。
默默的割了无数条狼肉,狼肉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怪肉,辛操不能形容这种味道,太蒙吃肉的样子,比起昨天,却是更快得多,不断的咀嚼,不断的再放一条肉在嘴里。辛操却是无法吃出他那种平淡的样子,每一次咽肉时,都有着一种欲呕的气味在冲撞着喉头。
“阿嘎,这里还有树叶可以吃吗?”
“头上这种树叶就可以吃,只是不能吃太多,不然,就可能中毒。”
辛操伸手就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咀嚼,一种微微辛辣而苦的味道,就在一个口中弥漫开。辛操吃了一片,就不想再吃这种道。
再看太蒙,太蒙双手又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面前的肉条,也不再吃,闭着眼睛,自然的放松下,辛操看到太蒙无限的疲惫,从一人皱起的眉头,一直到下巴,长长的胡须,让一个本就有些黑的脸色,更加的黑了,眼睛上一个黑青的黑眼圈,让辛操再也不忍心再与他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往树枝上一躺,眼睛也就闭上了。
梦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总有阴黑的孤儿院,那几个天天着自己的老女人,昨天把瓷碗换成了塑料碗,她们的心情象是好了许多,只是还在一个餐桌边来回的走动,盯好他们是不是在认真的吃每一口饭。一个月里,总是要认真的吃一次饭,外面的爱心人士们说不好,在今天就会到来?
另一个梦,又开始了,沼泽里有了一条观光的木桥,辛操在前,太蒙在后,两个人轻松的看着正在沼泽里奋力朝前的样子,还哈哈大笑,辛操笑太蒙,太蒙也笑辛操。
接着就开始奔跑,在沼泽边的那些人高的乱草里奔跑,后面看不见什么东西在追?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动物,而那动物又看不见,前方,更有着永远的无尽。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辛操从红色的太阳光里爬出来,就象从刚才那种极其累人的梦境里走出来一样。太蒙正用一枝小树枝驱赶着蚊子,蚊子们成群的飞来,在太蒙的头上,在那一头死狼的头上,飞动盘旋,也飞落在身上。
太蒙驱赶着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蚊子,偏头看着直身起来的辛操:
“蚊子为什么不叮你?”
辛操用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看着到处的红光,还没有看清太蒙在哪里?只是依着声音的方向,望向太蒙。‘蚊子为什么不叮自己,这个问题,辛操自己早就发现,只是一直不好问太蒙。’
“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沼泽里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问题。”
蚊子从辛操的头上飞过,辛操象一块石头一样,那些蚊子都象是当做辛操不存在一样。这一点,辛操想过好多次,蚊子一般来说,是以热源来分辨它们的目标,同时蚊子的公母不一样,也不会叮人。
二十年前,在扎赉特旗,还有蚊子叮死马的事。可现在,自己是一个人,蚊子竟然是不叮自,辛操就想不明白了。
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是中午,可是在这林中,最热,却是这日落时分,太阳的余辉还在发热,而地上晒了一天的丛林,也开始释放起它吸收的热量,让一个树林象是一个大蒸笼一样。
辛操折了一枝树枝,爬到太蒙身后,用树枝去扇打那些蚊子,同时,也为太蒙带去一些凉风。休息了一天的太蒙,此时黑眼圈消了一些,虽然是还有一个黑影,可已经淡了许多。
辛操站在太蒙的身后,看着太蒙光滑的后背,强健的肌肉,横斜着,一条一条。‘他的后背,为什么没有伤呢?这是什么样才做到呢?’
太蒙有辛操在身后挥拂着扑来的蚊子,只是不时的去扇拂一下自己的两腿,静静的享受着辛操给他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