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整了整衣装下了马车。只见士兵们已经在将车上的帐篷卸下准备安营扎寨了。傅清河在一旁指挥着,见顾盼下了车便向顾盼走来。士兵们只听闻队内加了一辆马车在其中,说是小将军的的朋友,可没听说还有一个貌美的女子在车中。军队行军打仗女子又少,见到小将军身边多了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不免八卦之心顿起。三三两两的在一旁聊着。
傅清河带顾盼在周围走了走,找到了一处溪流休息了一会儿。顾盼将随身携带的水囊在上游打了些水,两人就回去了。两人回去时,文卿言正在和一名文士模样的人交谈着,那人见傅清河和顾盼过来赶紧向傅清河行礼。傅清河朝那人点了点头。顾盼在一旁给文卿言递上水囊,文卿言接过喝了一口。和那人道别后,傅清河就带两人去了帐篷那边。
“缓缓这是你的帐篷,我和卿言兄就在旁边的帐篷,你要是有事即使隔着帐篷叫我们也能听到。”顾盼向两人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了帐篷。文卿言和傅清河走向了不远处的火堆旁坐着叙旧。其实两人也算不上很生疏也算不上亲近,但就是在交谈之中有种莫名的疏离感。这令傅清河十分不解。但从态度言辞上却看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他多心了吧傅清河这样想。
天色渐暗,太阳也披上一身的红霞渐渐落下。顾盼坐在草地上看着远方的落日。还记得她在山庄时也喜欢坐在后山看落日。不过山间的落日和这平地的落日虽是同一个,却大有不同,在这广阔的平地上看倒是有一种悲壮的美感。文卿言走到顾盼身边坐下,和顾盼一起看落日。
“卿言,你喜欢看落日么?”文卿言也没想到顾盼为什么这样问,只好说道“整日呆在谷中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老头子一门心思都在药上,对我们管束甚少,却有很多早些年师祖时被立下来的规矩不得不守,常常忙的一出门便是漫天繁星了,像现在这样,这么坐下来好好看落日还是第一次。”
顾盼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看这落日旁边的流云,或聚或散漂浮不定,遇风则散形状各异,像不像这世间的人。降生平世被名为教条的风束缚成了不同的样子,或喜或悲、聚散离合,半分不由人。”
文卿言深深的看了顾盼一眼,又望向天边。“流云聚散、潮起潮落皆有它遵循的规律。但不同的是,人虽有七情六欲遵世俗教条,却也有事在人为,有志者事竟成的活法。可见事虽不遂人愿,却可以选择,能把握自己命运的不只有别人其实还有自己。只要不放弃,朝着既定方向既定目标全力以赴,终会达成。”
顾盼低头一笑,向文卿言看去,眼中似有星光。“那你呢!是否当事不遂人愿时也有心与这天争一争。”文卿言一时怔忪,仔细想了想,道“也该是随心而动,方不负一生。”郑重的仿佛是在许誓发愿一般。
顾盼笑了出来。“怎么这般郑重起来,你的命运自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名门长子,师承药谷,性情温和一颗仁爱之心。卿言你本就与寻常人不同,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世俗所扰教条束缚,我相信,也愿你可以走一条你真心选择的路,不受他人胁迫,随心、顺意。”
文卿言没想到顾盼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幼与兄长相依,病症缠身却也积极的应对万事,善良聪慧貌美果敢。他没接触过很多女子但就觉得眼前的女子大概就是最好的那一种,以后伴在身边的必也是个极好的男子才能相配。“我从前认为母亲因为生下我而死,父亲即使承受母亲离世的打击也为了我奔波劳累随母亲而去,将万般重担压在兄长身上。而我照顾好自己不给他添麻烦就已经够了,从未想过明天。可现在不一样了,有平姨的开解,还有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未来可期。卿言,谢谢你。”文卿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伸手摸了摸顾盼的头,给她一丝安慰与鼓励。虽然一早就知道她有这样的心结。但听她现在云淡风轻的说出,依旧是有些心疼。也不辜负平姨的一番开解,要是平姨知道顾盼现在这样想,也会放心许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幸运可以陪着她到她可期的未来。
这时顾盼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向坐在原地的文卿言伸出手。“卿言,我们回去吧!”两手相握,文卿言借着力道站起身来,跟在顾盼身后慢慢的向营帐走回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纠缠。就如同昭示着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