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吴序咽了口唾沫。
“那……”县丞也被吓了一跳，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言辞。
“更何况，其他东西是假，我手中的免死金牌还能有假。”常霖抓住机会。
“县令，他讲的有些道理啊，指不定陛下就是在意免死金牌。”一旁的县丞凑到吴序身边，压低了声音：“更何况，阳开的局势你我都明了，送他一个顺水人情又有何妨。”
“嗯。”吴序点了点头。
“行，我这就派人捉拿付璋。”再次转向常青三人，吴序迅速做出了判决。
“县……县令大人，我们还没有拿出证据呢？”常青有些蒙圈。
“哎呀呀，早晚都得死，早死和晚死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啊。”县令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嗯！？”常霖的瞳孔微微一缩。
“哎呀，真是睡糊涂了，把那天有人送礼求情，让我把囚犯多留几天的事情给想起来了。”吴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扶着额头，一脸疲惫的解释起来：“我刚刚其实讲的是那天给他们的答复。”
“我天，这个县令牛掰啊，自己把自己受贿的事就给讲出来了。”常青一脸的服气。
“噗。”杨文昌差一点就笑了。
“这……”
县丞想要提醒一句，又想起这种事情暴露，总比原先那种事情暴露更好，就没有再讲下去。
“好了，赶紧讲讲你们的证据吧。”担心自己再出错误，吴序着急的催促起来。
“县令大人，昨日打斗之间，我看到柳烟在两个家丁身上留下了抓痕，以及咬痕。”杨文昌跪在地上，恭敬的回应起来：“昨天的伤口今日铁定无法修复，而那就是赤裸裸的证据。”
“好！”吴序一拍惊堂木，随意点出四人：“米三，谷一，豆结，麦成！”
“属下在！”四个捕快走到了大堂中间。
“你们四人现在就去付家，但凡发现付家人身上有抓痕咬痕，就把付璋抓回衙门。”吴序把手伸到脖子位置，朝右轻轻一拉：“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遵令！”四个捕快抱拳领命，转身跑出了大堂。
“这特喵的都下的什么命令啊。”常青扶了扶额。
“我滴个县令大人啊，做这种小动作的时候，你稍稍避讳一点啊。”杨文昌也在心中吐槽起来。
“大人，是那两个守门家丁，那两个管家的亲戚身上有伤口。”常霖面不改色。
“此话有理。”吴序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点出一人：“吴言！”
“属下在。”一个身材挺拔的捕快站了出来。
“追上之前的那一队捕快，与他们一同执行抓捕。”吴序又一次发布了命令：“同时，让他们给那两个管家的亲戚身上弄点咬伤，抓伤，再杀了付璋。”
“遵令！”吴言抱拳领命，转身跑出了大堂。
“这一次是一点都不避讳了啊。”常青彻底服了这个县令。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直爽，又或者是通透的县令。
“县……”杨文昌还准备再来一句，常霖抬手拦住。
“伯父。”杨文昌困惑的回头。
“不要多言。”常霖摇了摇头。
“哎呀，案子总算结清了。”挥袖掸了掸法案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吴序离开了太师椅。
“常大侠，接下来我们就该聊聊其他事情了。”绕过法案，吴序迈步走向了常霖。
“其他事情？”常霖抱了抱拳，眼中满是困惑：“还望县令明言。”
“明言？”吴序笑了笑，抬手示意诸多衙役退下：“还真是好一个明言。”
“小民胆小如鼠，蠢如鹿豕，远不胜县令才高八斗，博古通今。”常霖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县令若不直言，小民当真无法猜出，您等神机妙算之人，究竟所述何事。”
“常兄做事还真是谨慎啊。”吴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目送最后一个衙役退出大堂，吴序提着官服，慢步走到了常霖身边。
“那行，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讲了。”放下手中的官服，他搓了搓手，谄笑着问了起来：“常大侠，你们打算何时出发啊？”
“难不成县令大人有心一块前往，与我一同保护陛下？”常霖反问一句。
“保家卫国，护卫圣上，乃是我们天下之臣的福分。”正义凌然的回了一句，吴序又变回了献媚的模样：“若能相随，自是更好。”
“若有我们护卫，您也会安全一点。”常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嘿嘿。”吴序讪讪的笑了笑。
“出发之时自然越早越好。”常霖没有搭理对方：“若能够得到县令帮助，加快征兵蓄粮的速度，我们很快就能出发。”
“此事涉及陛下安危，本官自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吴序后撤一步，冲常霖拱了拱手。
“多谢多谢。”常霖抱了抱拳。
“常大侠，您能否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期限？”县丞打算再试探一次。
“十日。”常霖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十日！？”县丞瞪大了眼睛。
“这么长时间！？”县令眼中也满是不可思议。
“俨然是不行的。”常霖又摇着头补充了一句。
“噗。”县丞一口老血差一点吐出。
“常大侠，您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啊。”县令也是扶了扶额。
“并非我愿意大喘气，着实是县丞的问题太难回答。”常霖眼中满是无奈：“要知道，营救圣上属于大事，每一时每一刻都无比珍贵。”
“既然如此，给出你所能接受的最迟时间不就罢了。”县丞走向前来。
“可我从未参与过官府的征兵蓄粮，不了解你们的速度多快。”常霖摊了摊手：“我担心我吐出的时间，你们官府接受不了啊。”
“没讲出来，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接受不了？”县丞反问起来。
“对啊，我们怎么可能接受不了。”吴序也是一脸的愤愤。
“为什么？”常霖又没有搭理县丞。
“县令，您别……”
“舅爷让我们最迟六日出发，征兵集粮顶多需要三日。”吴序爽快的做出了回应：“三日之后还有三日，怎么可能接受不了。”
“原来是这样。”常霖恍然大悟。
“诶，你刚刚打算讲什么？”吴序转向了县丞。
“属……属下无话可讲。”县丞面色难看的抱了抱拳。
“奇怪了，你这脸上怎么白一块红一块的。”吴序摸了摸下颌的胡须。
“偶染风寒。”县丞颤抖着声音解释了一句。
“那……”
“县令大人，不好了！”
吴序还打算问候一句，名为吴言的衙役，风风火火的闯入了衙门。
“干什么！”吴序打了个激灵，怒气冲冲的转向了吴言：“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出事了，出事了。”吴言跪在地上，缓了口气：“米三谷一他们，米三谷一他们不仅没有抓捕付璋，还带着他一块跑了！”
“啊？”吴序瞪大了眼睛。
“跑了？”其他人也都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吴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竟然违背本县令的命令？”吴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乖乖嘞，就你这种不靠谱的做官方式，不违背你的命令才怪呢。”常青心中吐槽了一句，冲自己的父亲抱了抱拳：“父亲，孩儿这就与文昌去追。”
“县令，我们这就去追。”又转向县令抱了抱拳，常青起身冲出了衙门。
“伯父，县令，我们这就去追。”杨文昌抱了抱拳，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诶，你看你看你看。”县丞总算抓住了机会。
“县令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这两个孩子不大懂规矩。”常霖赶忙冲县令道起了歉。
“没事，没事。”吴序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县令大人，既然您如此宽宏大量，小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容吴序回应，常霖就讲述起来：“我就这一个儿子，绝不能让他出现意外。”
“所以，还往县令海涵。”冲吴序扣了个头，常霖起身冲向了衙门之外。
“那出发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啊？”吴序冲着常霖的背影喊了起来。
“既然顶多三日，县令就能完成征兵集粮，那我们就三日之后出发。”常霖冲出了县府衙门。
“县令，你看看他们……”县丞颤抖着右手，指着空荡荡的衙门外：“你看看他们眼中，哪有你这个阳开县令啊！”
“爱子心切嘛。”吴序一副能够理解的模样。
“吴言，你去把衙门的衙役都汇聚起来，我们也要追上去！”不待县丞再次开口，吴序又转向了吴言：“在我们阳开犯了法，我还能让他给逃了！”
“遵命。”吴言抱了抱拳。
“在这个满地都是土匪流寇反叛军的时代，我们一路有常大侠护送，能够安全不少。”等待吴言走出，吴序换了副神色：“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情，把我们的朋友推到敌人的队列。”
“但那也不至于在他们不尊重我们的时候，我们再把热脸贴上去吧。”县丞还是在意刚才的事情。
“我们不仅要把热脸贴上去，还要想法子用脸上的热量，温暖了他的屁股。”吴序转向了县丞。
“县令大人，您打算把他拉入我们的阵营。”县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如今这个世道，聪明的武人可不好找喽。”吴序感慨的摇了摇头。
“那您打算用什么方式拉拢他？”县丞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付璋身边的高手吗？”吴序反问了一句。
“他在郡城高价聘请的拳师？”县丞知道这一件事情。
“嗯嗯，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个高手把他们打趴的时候，来一个雪中送炭。”吴序咧着嘴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