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有些冷,明皎皎睡得不是很好,碧水进来给加了一床被子后,直到天蒙蒙亮,才缓缓睡着,晨起便稍稍多睡了会。
小梅来屋里唤她起床时,大家晌饭都已经吃完了,见人还叫不醒,又叫了碧水和几个小丫头进来,将人从床上搀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给穿衣裳。
常嬷嬷边给梳头,一边念叨:“姑娘,醒一醒吧,再不醒来可就没得玩了。”
“玩什么?”明皎皎声音模糊,如同梦呓一般。
“今日中秋节啊。”
“中秋有什么玩的?”
大齐的中秋相对比大俞更加热闹。
大俞地少人稀,百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日子过得粗犷。
大齐却是不同,地大物博,大街小巷熙熙攘攘,过日子更精细讲究。
小小一个中秋节,各式各样的节目是层出不穷,在现代,因着父母常年不在家,明皎皎西洋节日过了不少,却并不曾过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传统节日。
音响颇深的,有三个,春节、中秋节、端午节,却还是都和吃有关。
春节,哥哥们会围坐一团,捏饺子,然后大哥哥会给大家发红包,城市严禁燃放烟花爆竹,哥哥们就会去买一些仙女棒,在小区公园里玩一玩。
中秋节,女孩子会送给哥哥们送些各式各样的月饼,冰皮的、糯米皮的,紫薯皮的,各有各的美味,象征爱情的的食物却都是甜的,但女孩子们忘了,男孩子们本就不喜欢吃甜食,于是,大大小小的礼盒就落在了明皎皎手里,吃得发腻。
端午节,吃粽子,同中秋节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明皎皎细细的手腕上,还会被哥哥们绑上长短不一、有粗有细、五颜六色的手链,直到她上了小学,才知道,那彩绳原是有名字的,叫五彩绳,是趋吉避凶的,如今想来,那百十来根戴在手上也是没什么用的,不然不会叫她待在梦境里出不来。
思绪回转,常嬷嬷的声音又在耳畔回绕。
“哎呦姑娘,玩得可多了去了。今晚府中有赏月宴,咱们夫人第一次操持,邀请了京中各家贵眷同来,请了好些个江湖手艺人,还在府中摆了一条长街,有兔人张,花灯刘,还叫厨子准备了好些烤具,准备烤些鸭子、螺和芋头来吃,姑娘要不要去帮帮忙?”
见明皎皎没动静,又道:“厨房这会儿大致在打月饼,有什锦馅和五仁陷的,那味道啊,可香了。还有祭月,自那沈姨娘没了之后,望月阁就腾出来了,晚上祭月的台子就搭在那小楼上,你不想去看看?方才我还瞧见,库管刘管事的儿子去街上买了好些灯,好看得紧,一会儿挂在府中各处各地,当是顶顶明亮好看的。”
“哦?”明皎皎觉着挺新奇的,过个中秋,还有这么多事情可做。
常嬷嬷将明皎皎头上的最后一缕头发,别到脑后,又道:“姑娘站起来瞧瞧吧,这身衣裳是碧水才制出来的,用的是头前冥王殿下给您送过来的蜀缭软纱,衬得姑娘像天鹅一样高贵。”
明皎皎这才晃悠悠地站起来,因着头上忽然之间多出许些沉甸甸的钗环,一时没站位,还差点又倒下来。
小梅将一块大铜镜推过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小姐,您瞧,美极了。”
明皎皎看着镜中的自己,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十分满意。
但很快又蹙起了眉头:“大过节的,只有我有新衣裳,你们都没有吗?”
一旁的碧水连忙道:“谨遵小姐之令,婢子自己、常嬷嬷、小梅都各制了一套呢,外头的小丫头,洒扫婆子也都没落下,但是婢子这手做不出那么些,他们的衣裳是叫库房刘管事统一去买的,一会儿大家一同换上,陪着小姐去宴上走月。”
“走月是什么?”
“我知道。”小梅抢答:“走月是咱们中秋节的习俗啊,人们穿上最最华美的衣裳跟着月亮走一走,百姓们或是游街市或是游船,但是大家一般都喜欢去月楼或者月桥,听闻那里的月亮是最好看的。”
“哦哦。”
常嬷嬷赶紧补充:“不不不,小姐,但其实可不是哩,咱们丞相府占地最为精妙,府中修建的望月阁乃是这京中赏月最好的地方,连宫中的月台都比不上呢!可惜从前被那沈姨娘据为己有,任何人都不得上去。”
明皎皎又哦了一声,穿上披风准备出门。
娘亲的身孕已足三月,早已显怀,挺着肚子站在花园里头,很是辛苦,明皎皎赶紧叫人准备了轿子,四个人抬着走,让娘亲轻松许多。
“娘亲,你总是喜欢女儿,觉得女儿贴心,那今天皎皎就教您看看什么什么样的女儿,才真真担得上是个贴心的女儿。”
厨房里头,厨子们正在打月饼,乒乒乓乓的声音,老远之外都能听得见,明皎皎不知道什么是五仁馅和什锦馅,听着名字,大概是个很好吃的,抱着好奇之心,上手抓了一块,咬了一口,这味道着实怪异,的的确确算不上什么好吃。
“停停停,都别做了,这种月饼拿出手去,不叫宾客们笑掉了大牙,平白丢了相府颜面。”
厨子们一脸迷惑:“小姐,这月饼全京都都是这样做的,人人吃了都觉得好吃,怎会让人取笑。”
“觉得好吃是因为没得选。”明皎皎也不想解释,赶紧叫人将她前些日子做的那些鲜花酱和果酱拿了出来。
自己一个人围着灶台忙活了起来,半晌,回头道:“你们杵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搭把手。”
厨子们觉得惊奇,从不曾见这位相爷的掌上明珠,会做饭来,如今看来,以前竟是将人家小瞧了去。
不单单是厨子,就连明相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姑娘手法很是娴熟,没过一会儿就将一块块香喷喷的月饼端出了灶坑。明皎皎数了数,算上自己和娘亲,此间统共十人,便用小刀将每块月饼切成了十等分,每人一小块尝尝口味。
因着时间关系,明皎皎只是用现成的材料,做出了六种口味的月饼,果味三种,分别是山楂、桃子、雪梨,鲜花三种,分别是:桂花、菊花、玫瑰花。
众人吃后,赞不绝口,于是厨子们开动脑筋,研制创新,终于在明皎皎的指导下得到了各式各样的月饼共三十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