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义上说李复南继任了凌烟卫统领之职,理应负责南唐皇宫安全诸事,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他上任后的第一天,上司李煜便单独召见他,再一次重申了圣旨中说的,让他先着手调查金陵两起血案。
说实话,李复南虽然心里很不乐意这种又苦又累而且可能还会有风险的差事儿,但李煜现在可是他上司,上司都发话了,他能有理由拒绝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复南决定先从玉树巷藏娇坊的血案入手。
徐清风之死,是发生在景王李从毅之后,而且地点和范围比较小,他觉得从此案入手,更容易找到突破口。而景王府被杀之人足足有数百人之多,从此入手有些麻烦。
虽然他猜测除了景王之外景王府被杀的其他人都是凶手故布疑阵,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呢,所以他便特意去拜访了南唐第一大法医独孤伽罗,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景王府所有尸体检验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安排了这一切之后,李复南这才懒猪翻身亲自出马,前往藏娇坊考察现场。
他只带了两名内苑高手,本来上司李煜十分关怀,让他多带点儿人去,但是李复南觉得人多未必是好事,所以为上司李煜省了点经费和人手。
藏娇坊,朱门禁闭,上面贴着两张封条,像昭示着判决一般。
这事儿便是徐老头儿干的,其实李煜本不同意如此,毕竟藏娇坊可是他国家财政来源的一大路子。
谁知徐老头走的是先斩后奏的路数,封了藏娇坊收押了藏娇坊的众娇娘之后才上报的,李煜也只得无话可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复南自然要试试好不好使,于是命令道:“撕了它,开门!”
不得不说,当官了就是不一样,那两名护卫听到长官发话,竟然抢着去撕封条,为此差点儿还干了一架。
李复南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了,他现在可算明白为什么历朝历代都会有那么多大老虎不择手段也要爬上权利顶峰了。谁说好处不胜寒,其实也未必!
他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一番事业,让上司李煜看看,让南唐群臣刮目相看。
“李大人,请!”
两名护卫撕下封条,小心翼翼地开了门,退回来毕恭毕敬说道。
三人于是便一前两后进了藏娇坊……
不得不说,这藏娇坊不愧是金陵第一红楼,单是其中布置,便让咱们这位初来乍到的主大开了眼界。
即便此时此刻那些美娇娘都正在大牢里哭哭啼啼,但这里往日的风流“画面”,已经不由自主涌上了李复南眼前。难怪徐清风那小子一头扎进牡丹被窝里就连他老子都请不出来了。
发了会呆,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查案的,于是抖擞抖擞精神,挥挥衣袖,直接上了二楼的牡丹阁。
牡丹阁的位置,是在二楼走廊的最左面,李复南特意留意了这一点,然后让其中一名护卫下去从一楼各个角度观察,竟然无法看到牡丹阁的位置。
通过这一点发现,他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猜测,凶手一定是直接从走廊过去,进入牡丹阁行凶的。
毕竟,当夜那么多人,人多眼杂,而且来这里的人,自然都是来寻快活找乐子的,谁没事儿干会盯着二楼走廊看呀,所以凶手根本可以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地进去杀人。
当然,这只是他的初步推测,至于当夜情形是否真是如此,还得通过进一步勘查才能确定。
牡丹阁是凶案发生的直接现场,所以这里也被封条封着,他们撕下封条进去,房间里立刻传来一股扑鼻的恶臭,是血腥味儿混着胭脂水粉的味道。
李复南率先踱步进入,来到那张日前放过徐清风头颅的桌子之前,仔细看了一番,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之后他又仔细察看了牡丹尸体当时的位置,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他不禁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真是不适合干这一行,如果不是平时喜欢读一些悬疑推理小说,他还真会成一只无头苍蝇。
想起小说里写的勘察现场的顺序和情景,他又循规蹈矩的开始察看房中其他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他走到墙角的窗户处,停下了脚步,目光锁定在了窗户上。
这里,竟然有半张血脚印,看方向,应该是向外的,难道这凶手杀了人之后,是从这里离开的?
李复南心中惊喜,正要去打开窗户,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似乎是在房顶上,那是瓦片被踩动的声音。
那两名护卫也不愧是内苑高手,他们也登时捕捉到了这阵声音,过去护在李复南身前。
就在此时,房顶上突然传来几声巨大的声音,许多瓦片落进房中,房顶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七八个窟窿,窜下七名黑衣人。
“你就是李复南?”
“是你在李煜面前揭露了血案真凶与杨家后人有关!”
其中一名黑衣人头领沉沉开口,把目光锁定在了李复南身上。
没等李复南说话,黑衣人首领已经对其他六人命令道:“主人要见李复南,留下他的性命,其他两人,杀了吧!”
“是!”
六人齐声道,向李复南三人扑了过来,他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形状奇怪的兵器。
“杀,保护李大人!”
那两人毫无畏惧,拔出腰间配刀,翼护于李复南周身。
虽然黑衣人首领说不会伤李复南性命,但谁又知道是不是让他们掉以轻心的诡计呢?
那六名黑衣人分成两族,三人一组对上两名内苑高手,并没有去管李复南,似乎早就知道李复南不会武功,不怕他逃掉。
但李复南此时的表现,却是令人异常惊讶,面对杀身危机,他竟然一副从容之态。
此时,他看向没有动手的黑衣人首领,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你们能知道是我揭破了血案真凶的身份,那应该也知道我是凌烟卫统领吧!”
“呵呵,当然!”
“凌烟卫确实可怕,但是他们从来不会离开皇宫,而且你从离开皇宫,便只有他们两人陪同……”
黑衣人首领眸子中闪过一抹阴桀,沉沉说道,语气有些自豪。
李复南冷嘲热讽道:“你知道吗?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愚蠢气息!”
黑衣人首领眉头一皱,惊讶,愤怒,疑惑,“你……什么意思?”
“凌烟卫曾经或许不会离开皇宫,但现在却未必,你是猪脑袋吗?”
“在者,凌烟卫要离开皇宫,你觉得你们真能察觉吗?”
“愚蠢!”
李复南笑了笑,眼中露出一抹得意。
黑衣人首领大喊一声,脚下在地上蹬蹬一点,身体飞起,便要从房顶的窟窿离开,“不好,中计了,走!”
但此时,忽然一道白芒闪过,他的身体,已经又从空中坠了下来。
接着,数道白芒闪过,几声惨叫惊起,那六名黑衣人已经身首异处。
此时,一道人影从门外进来,单膝跪地,用极其冷冽的声音说道,“凌烟卫,影,参见统领!”
此人一身玄衣,体型瘦弱,手中并无兵器,鼻尖以上半张脸被一具金色的鹰形面具遮掩,浑身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