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董事长,我一下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秘书刘洁小心翼翼地和我说:到公司了,大家都在等您,快下车吧。来到公司会议室,各部门的人都在等着,我正要进去,后面有人喊:“彦刚,彦刚,”我回头一看。是张艳在叫我。看到她现在这样子,岁月催人老啊!现在的她每天职业装,高跟鞋、想起她当年在火车站接我那会儿,穿着那双人字拖和她那双诱人的脚,我就想笑。她上前说:“你笑什么?”我说:“没有、没笑什么,你有事吗?”张艳的神情好象很着急,她急着说:“贵哥要见你,他好象都知道了,你去不去?”去——开完会就去,你先过去,和他说我一会就过去。张艳转身走了,32年前我们从那家小旅馆分开以后再也没见面。八年后,也就是1997年在一次朋友的产品发布会上又见到了她,真是缘份天定啊!现在她是公司的股东,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叫张艳。她说:燕、不好听,就改成叫张艳了。贵哥在三个月前查出了肝硬化晚期。我们一直满着他,听刚才张艳的话:他好像知道自已的病了。我安排刘洁去买只土鸡,贵哥最爱吃我做的荷叶叫花鸡,开完会回家做了三个小时的叫花鸡。荷叶的清香不停地在全家散发着。我装好了鸡就往医院赶,车里放着鲜花及一些营养品,我知道这是刘洁早早准备好的,我对司机小张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去医院。”
看到贵哥那消瘦面容,我一阵心酸。贵哥可是铁人般硬汉,在病魔的折磨下往日的坚毅已悄然离去。“你回来了!”嗯······回来了,我做了你爱吃的叫花鸡。”这么多年了还是对你做的叫花鸡情有独钟啊!”我们一块吃着叫花鸡,聊着当年在啤酒花地里烤的那带毛的叫花鸡,他说:“刚子啊,我觉得那次吃的是这一生中最香的美味了。我们在一起打拼,那段岁月真是让人难已忘记啊!……是啊!我也是深有同感!
贵哥对他女儿说:“茹茹,我要和你张叔谈点事,你去家里给我取一个信封,在书柜里一本《平凡的世界》书里夹着。”
茹茹很听话的走了,贵哥的女儿叫马君茹,25岁,大学毕业后在公司实习。贵哥对我说:“刚子,我知道我得的什么病,我也不怕,人总有一死,我就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帮我。”我哽咽的说:“贵哥,你说吧,什么事我也帮你办好了。”贵哥沉思了一会说:刚子,还记的小娟吗?——我想了一下,“你说是当年在辽省滨海市那个小娟?”贵哥点了点头。我说:“我知道,那是你的初恋。”
“你是想让我找到他吗?”贵哥又点点头说:“我欠她的,你一定帮我找到她,看看她过的怎么样。”好——我一定找到她,贵哥又说:“找到她以后,我要是已经不在了,你把这个给她(贵哥给我递过来一张卡)密码是她的生日,还有,我怀疑当年她没把那个孩子打掉。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在这件事上我不是个男人,纠结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已经这样了。这件事一想起来让我揪心的痛啊!刚子,你明白吗?”我看着他快要哭的神情,着急的说:“贵哥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她,你不要激动。”
我坐在车上回想着小娟,该怎么找呢,我打电话给刘洁,马上给我订一张飞辽省的机票,安排了一下公司的事就让小张送我到了机场。
当年我们从技校宿舍窗户跳下来跑了一段路看到没人追了,就沿着公路走着,一辆四轮车从我们身边过去,贵哥一招手示意我爬车走,我们追上了四轮拖拉机爬了上去来到了市里,等我们跳下车了拖拉机司机才发现我们这一路在他的车里坐着。
我们在火车站椅子上过了一夜,第二天坐火车去了辽省贵哥家里,在贵哥家里住了三天,我们带着他妈给的1000块就去了滨海市,接下来就是租门脸房,购置理发用具,和生活用具。我们俩也住在了门店里,吃饭也在门店里,办营业执照、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我给我们的理发馆起了个时髦的名字,叫美神发廊。刚开始也没什么生意,因为我们毕业后,也没什么实践经验。一个月以后我们的生意很火,可能是快过年了,每天两个人忙在晚上12点多,累的腰酸腿疼的。烫发的、理发的,吹风的。烫发的很多,那些天我们每天能赚100多块。那时候刚开始改革开放,国家正在大力扶持民营企业,个体户,我们这些理发馆、裁缝店、家电维修、小饭店,这些不起眼的小门市赚到的钱让那些国营工,端铁饭碗的人眼红羡慕。
我们有钱了接下来就开录像厅,饭店,就这样我们在滨海市站住了脚,三年过去了,我也没回去一次家,只是写过两封信,我觉得不是回去的时候,我要开着轿车回去,我看到很多在改革开放大潮中暴发户一个接一个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