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挺哥哥,你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我会时不时来看看你。这两个月,你就安心地在此休养身体,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蚩雪进到顾挺的房间后,转悠了一圈,懂事地说。
他们一行人赶了两天的路,到达九黎。顾挺发现上次纯炎之气脱离控制已然对全身经脉造成冲击,体力已经严重下降,仅仅是赶路,此时他便全身疲软,头脑昏沉。得知自己的房间就在蚩雪的隔壁,他心中暗暗窃喜。对蚩雪柔柔地说:“谢谢你,蚩雪!”
蚩雪经过这诸多事情之后,似乎有所成长,她见顾挺脸色欠佳,便让他早点休息。
这一夜,顾挺睡得很沉,屋外风声雨声叫杂,他丝毫没有听到。但是少典却担忧起来,白天赶路的时候,他也觉察到顾挺脸色时时潮红,额头上冒汗。看来这种冲击力造成的损伤影响持久。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要陪他找枫,顾挺也不会受此一劫。
他左思右想,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夹杂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心中甚是烦闷。他在脑海中仔细搜找儿时阅读的典籍,却仍旧思续乱成一团麻。
翌日晌午,强烈的阳光照进木屋内,少典眼睛微睁就觉得被日光刺得难受。昨日夜里也不知是何时入睡,脑子昏昏沉沉的。突然屋外传来一群小孩的喧哗。
“这东西是我的,是我发现的。”牛角胖男孩气呼呼地说。
“可是这是我先挖出来的。”个头小小的男孩子紧抱住石碑,不肯松手。
“我发现就是我的,给我。”牛角胖男孩伸手去抢,两人扭打在一起,引得一群孩子围在一起看热闹。
蚩雪平日里就是孩子王,哪能容这群熊孩子吵了她的少典哥哥,捡起根竹竿便奔了过来,气势汹汹地道:“你们这群破孩子,大白天的吵什么吵,还打架,告诉你们阿妈,把你们的屁股打开花!”
这群孩子哪能这么轻易地被唬住,至少那两个打架的孩子是没有停下来。蚩雪急了,两颊涨得通红。孩子们见状,自动给蚩雪让开一条道,甚至有人喊:“别打啦,蚩雪姐姐来啦!”那俩孩子打红了眼,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只见那胖乎乎的男孩咬着另一个男孩的手臂,而那个头小小的男孩双头揪住胖男孩的牛角,两人扭缠在一起,谁也不让。
蚩雪认出了这俩孩子,正是大胖和阿翔,他二婶家的孩子,便丢了竹竿,伸手死死揪住了一人一只耳朵,没好气地说:“你们平日里也是一副乖巧模样,怎么今天打起架来了?”
大胖苦苦求饶:“蚩雪姐姐,疼,疼,松手啊,松手。”
阿翔也哀求:“蚩雪姐姐,不敢了,不要告诉我阿妈!”
两孩子乖乖地松开了,毕恭毕敬地站好听训。蚩雪接过他们抢夺的一块石碑,随意看了看,就是一块普通的石碑碎片,依稀可以看见刻有一些字和奇怪的图案,也没太在意。正准备随手扔掉。
“就为这?你们今天是不是入魔了,一块破石头也要抢得你死我活的?”蚩雪没好气地说
“不是这样的,蚩雪姐姐。昨天的大哥哥说过如果能把这石头给他,他愿意送给我一大罐的牛肉干。”大胖喘着粗气道。
“大哥哥?哪里来的大哥哥?”蚩雪警惕起来。
“就是穿着青丝长袍的大哥哥,头发高高束起,眼睛长长细细的。”大胖答道。
蚩雪追问:“大胖,告诉姐姐,你是在哪里碰到这个大哥哥的?”想到这九黎部落早已隐于世间多年,位于这瘴气萦绕的地带,一般人是不会往这里走的,何时竟有外人闯入。
“就在那个方向。”说着,大胖指指昨日他们一行人等进入寨子的方向。
少典不知何时就在蚩雪的身后,他早已听得十分清楚了。他拿过蚩雪手上的石碑,仔细打量,发现这石碑上雕刻的文字和图案均是未曾见过的。他隐隐觉得这肯定与顾挺有关,便决定现在就去找顾挺问问。
“少典哥,我倒是觉得此事极为重要,我们九黎族为了避世,才躲入这瘴气缭绕之地,现在突然有外人闯入,且不论和这石碑是否有关联,我都要向爷爷告知此事。”
少典心想正好也可以问问蚩力长老,便答应叫上顾挺后,一起去他们的集议之地。
九黎部落在此繁衍生息数代,早已形成了严明的集议要求,必须是事关全族的事情方可由九大长老报给族长,且必须生起熊熊篝火,举行盛大祭祀,由族长主持。这一代的族长正是蚩力,已认少典为少主,少典自认尚年轻,大小事务仍交由蚩力老前辈。九大长老性格各异,但都是极为刻板,在收到族长得传话后,个个面色凝重,这种违反集议步骤的操作估计也是有生之年难得一见,莫不是族内将有大事发生。眼下祭祀是没时间准备了,但是篝火是万万不能少的。入夜,在常年举行祭祀之地,燃起了冲天篝火,柴火虽晒了近半月,奈何九黎地处温热潮湿的南方,木头较潮,燃烧时仍有大片呛人的黑烟,直冲云霄。
蚩力长老早命人准备了些酒肉菜肴,各位长老连同蚩旦,蚩雪,顾挺,少典,枫相继入座,这后三位还是以贵宾的规格来款待的。
“各位长老,今天临时决定集议确实是紧急又系关全族的事情发生。我们的祖先得先佘族君后的荫庇,得以找寻这处秘境,过着安宁祥和的避世生活。我们牛角族人是天生的猛士,佘族君后无比信任我们,不仅不像其他族氏的人那样欺侮我族人,还将先佘族的重要典籍——河图交给我族人保管。这河图是一块石碑,记载了开启巨大神秘力量的方法。我们的祖先将这石碑一直妥善保存,但不知道为何,就在佘族全境被覆灭的那次灾难之后,石碑自动碎成了五块后突然消失,下落不明。很神奇的是,就在少主来我族不久,河图也随之现世了。”
“什么?河图现世了?”
“什么?是河...河图?!”
众长老惊呼一片,纷纷难以置信般反复确认。
“是的,是河图。”蚩力长老确信地宣布:“请看。”紧接着,他将一块石碑碎片高举过头顶。只见那碎片在夜色中竟闪耀着赤色的幽光,显得神圣而又神秘。“今日两小儿在族内因为这块石头大打出手,没想到竟是珍贵的河图一角哇。真是天佑佘族,天佑我九黎啊!”蚩力长老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响,引得底下一群人神情激愤,纷纷应和道:“天佑佘族,天佑少主,天佑九黎!”一时间少典也是极度紧张,他六神无措地侧脸张望,迎接他目光的是枫笑盈盈的明亮双眸,似是在说:“没事儿,少典哥。”少典冲枫点点头,定神后站起,示意下面的人停一停。
“今日之事仍疑点重重,其一,发现此石的小儿曾说过昨日有外族男子欲拿小孩爱吃的肉干与之交换,这外族男子究竟是何方人士,如何轻易进入此地;其二,剩下的四块石碑碎片目前还仍不知在何处。先佘族君后将石碑交由隐世的牛角族人,遗愿便是避免河图带来的巨大力量落入心怀叵测人手中。因此,我想请求蚩力前辈,助我两件事。一是这几日查出那小儿口中所说男子的踪迹,加强边界防守。一是请部落内能懂先佘族文字的前辈将此碑的内容尽数翻译。”
少典说得诚恳,态度极其谦恭。
蚩力心中越发喜欢这个正气,聪慧,果决的少主,道:“为少主办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这就吩咐人下去,少主且耐心等待。两日之内,必完成少主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