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噩梦
洛凌天黑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随即，洛凌天就听到那轻轻的笑声。
极轻的，仿佛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洛凌天就这样看着那个长发飘飘一样的绝世男子抱着安言一步步走出了大殿，不出一会儿，便消失了在这里。
几乎是无影无踪。
洛凌天狠狠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落在地上，乒呤乓啷的声音让一旁的太监、丫鬟们跪了一地。
“皇上恕罪！”
洛凌天焦躁的吼道：“出去！都出去！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什么琉璃王朝！什么狗屁国家的太子！什么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是。”浩浩荡荡的人出去了，却在转眼之间有一个太监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皇后又……”
话没有说完，太监只感觉自己的身旁刮过一阵风，再抬头皇上早已不见身影。
“啊——啊——”阵阵尖叫声从远处就传了出来，洛凌天的脸色焦急万分！
“水儿！”焦急的声音还未进入房内就传入了大床之上的女人的耳里。
女人神奇的停下了嘶叫，空洞的、充满绝望的眼睛像是放慢动作一般缓慢的看着四周，在看到门口一脸焦急神色的男人之时，那双眼睛才有一天光彩。
“凌天……”低低的啜泣声不知道什么响起，幽幽的、轻轻地的勾起了洛凌天心中的疼惜。
“没事儿，我在这儿呢。”
“凌天……”又是那样的轻轻的呼唤，女子扑进了洛凌天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拽着洛凌天的衣角，“刚才那些人都想杀我，他们都想杀我啊！啊——”
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洛凌天却早已习惯的样子，手轻轻地拍着缕水的后背，轻声安抚，“乖，你刚才只是做梦了。”
“真的吗？”缕水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紧紧地盯着那双她挚爱的人的双眸。
“嗯，真的。”洛凌天的笑容像是冬天里的暖阳一样，女子仿佛也感觉到了，来自心中的恐惧仿佛烟灰云散，勾起浅浅的笑容，依偎在男子的怀中，轻轻地闭上了眼。
而洛凌天却看着缕水浅睡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水儿，你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呢……
好温暖……
完全不同于那种刺骨的疼痛，全身仿佛都充满了力量，让她轻易的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四处飘荡的红纱有些陌生，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这里不是皇宫。
安言坐起身，看着陌生的四周，下了床，绕着四周走了几圈，目光里的防备更甚。
而下一刻，安言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看向自己的双腿，颤抖的站起身，迈出步子……
不疼，也不是没有知觉，一切仿佛她没有受过伤一样，她能够走路了！
安言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这对于她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惊喜。
可是，这里到底是哪里？
安言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时候，安言正处于发呆的情况的时候，有人靠近了她，气息很强烈，没有刻意掩藏，没有杀气，也没有恶意。
而下一刻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人让安言有些诧异，也有些意料之中。
“言儿，刚刚有事，所以出去了，现在感觉身体好些了么？”
安末依旧是那样，白皙的脸庞上细长的眉毛配上狭长的眼睛仿佛天作之合，而那笔挺的鼻梁仿佛是山水画画家倾情一生勾勒出来一样，而那样冰冷的粉色的薄唇总是习惯性的上扬，但是此刻不同与往常那般虚假，现在的笑容真实而又美好，让人觉得绚烂夺目。
“你……”
“安末。”安末笑着走到安言的身旁，伸出手揽着安言，将自己的脸庞塞到安言的眼前，“像我这么天下冠绝的男子你要是记不住可就太烂了。”
那双如星辰一样的眸子太耀眼，都让安言有一瞬间的恍惚，无意识的点了一下头。
好在两个人都没太在意。
而安言也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这里是哪里，还有我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脚……”
仿佛身上的伤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这让安言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毛。
安末眨了眨眼，脸庞更是贴近了一分，温和的呼吸全数与安言的呼吸萦绕在一起，仿佛生生世世缠绕，难舍难分。
安言的脸色莫名的有些红。想要躲避，却无处可躲，腰身被安末用手狠狠禁锢着，虽然安言没有感觉自己的腰上用上了多少力气，但是安言却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这里当然是我的府邸。”低低的笑声溢出，安言离得太近，感觉心脏都仿佛跟着笑声的震动频率一起跳动。
这次也不例外，事情很快得到解决，只是安末再回来的时候一直看着安言，眼眸深沉，让安言有些心慌。
安言皱了皱眉毛，刚想说话，就听到安末的声音响起，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是说如果，言儿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是不是就会很快的把我忘了？”
还是那样淡淡的声音，但是安言却有些心疼。
“会的。”安言想了一会儿回答，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抗拒，好像，一点都不想忘记似的，怎么会这样呢，安言有些心惊。
突然，马车再次的停下了，安言疑惑的看向安末，却看见安末一脸阴翳的样子，但安言却觉得那样悲伤的不可呼吸，安言似乎从安末瞳孔里看见了绝望，一望不见底，让人深陷其中。
“你没事儿吧？”话音刚落下，安言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的保住了，腰身的巨大力量让她几乎以为她会被拦腰折断，但，安言却也感受到了那剧烈的颤抖。
身体狠狠的颤抖着，安末死死地抱着安言，闭着的双眼可以看见那眼睫毛的上下剧烈起伏。
“言儿……为什么不记得哥哥了……”
哥哥？安言的皱起了眉毛，安末？安言？怪不得这么相像，真的是她的哥哥么？！
安言有些呆愣的想着，但随即想到自己是从生下来就有记忆的，而且自己是穿越，哪里来的哥哥？！
一切都是胡说！
安言的眸子里忽然卷起了怒气，想要伸出手狠狠的推开安末，却发现，安末不动如山。
“言儿，言儿，我好害怕你想上次那样不顾一切的离开我，你知不知道哥哥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那么多，但你却不闻不问，将我置身一人，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言儿，你穿着婚纱的样子真好看，只可惜有人来搅局，那些人我听你的话将他们杀掉了，可是，我也因为这样与你一起坠入十世轮回，并且被他们下了恶咒，不过幸运的是我用我的力量保留了我的记忆，这样我才能找到你，只是，每次都是那样不幸，而这一次，我来晚了那么多年，你早已爱上别人，我好后悔，好后悔你的不顾一切，成就了现在的局面，有的时候哥哥都在想，就那样呆在地狱也好，虽然很危险，但是有你在，我就一点都不害怕。”
那样低沉的声音让安言渐渐忘记了反抗，静静的凝听者安末说话，仿佛再说这一个好遥远的故事，但是这样的故事却让安言感觉感同身受，眼泪也跟着不自觉的落下。
“言儿，别再离开我好吗？”
安末的下巴搁置在安言的肩膀上，眼睛半睁开，红色的光芒耀眼夺目。
安言不知道怎么回答，感受中紧贴的胸膛传来的强健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声音让她的意识总是不自觉地偏离，而安末的问题更是想让她逃离，只是，这一次，安言知道，无法再逃了。
所以，安言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轻声道：“好。”
随即，安言感觉自己被推开，那双赤红的双眼就那样呆滞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那样隐含着期盼的声音让安言有些诧异，还有那双赤红的双眸有些熟悉。
脑海中隐隐想起什么，却又想不起来，看着安末那张难以置信的脸，心中有种难言的情愫蔓延，像毒药一样让她有些痛苦，却有些沉迷。
“安末，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她迷茫的睁着眼睛，像一只迷路的鹿。
“言儿，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声音颤抖的不像话，让安言的脑子一片混乱。
她下意识的摇头，脑海里却浮现了两个人紧紧相拥的画面，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安末，熟悉的悸动，熟悉的心跳，让安言更加迷茫。
“没有吗？”安末的声音有些失望，如果他可以将安言的记忆恢复多好，即使，即使……
他忽然没有说话，已经过了一千年了，言儿还会爱着他吗？
呵呵，他仰起头，眼泪从眼角落下，不自觉地松开了安言。
安言愣住了，看着那双狭长的眼绝望的看着车顶，透亮的眼泪从眼角悲哀的落下，像是受伤的小兽呜呜的鸣叫。
心脏好疼。
安言有些难以呼吸。
“言儿……”那样低低的呢喃仿佛将她狠狠的推入了一个绝望的世界，悲伤的男子望着他，她想抓住，却抓不住。
想喊，却发现不能出口。
想跑，却发现卖不出步子。
“哥哥——”安言的眸子顿时变得猩红，像是狂躁的兽一样嘶吼着，随即意识消散，陷入一片昏迷。
安末瞪大的了双眼，脑子里挥之不去那双猩红的眸子，双手颤抖的几乎让他此时就想离去。
“言儿，是这样吗？”安末将安言抱在怀里，眼睛闭上了，眼泪落下。
言儿，是不是这一世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
两人紧紧相拥，车内一片寂静。
安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还未亮，天边透着隐约的雾白色，她眯起了眼，此时的空气有些冷，有些湿润。
而她身边竟然没有看见安末，安言有些诧异，毕竟安言这段时间以来，安末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边，形影不离。
放下车帘子，安言走出了马车，站在外面才感觉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的舒爽感，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概这次睡的比较沉，醒来之后安言的脑子有些犯晕，不过，潮湿的空气让安言舒服不少。
在马车外的周围走了几圈，好长时间没有下去走动，身体都有些僵硬，安言扳了扳手腕才觉得身体稍微灵活些。
“醒了？”
安言回过头，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安末站在自己的面前，狭长的眼里全是笑意，在这还未亮的天里，显得有些突兀。
“嗯。”安言轻声应了，转头就看见天边升起了一抹红色，笑意浮上脸颊。
“太阳要出来了。”
“嗯，今天言儿陪我看日出好吗？”
安言转过身，看着安末的脸，然后说了声好。
很多年后，安言想起这时候都会想，那时候会答应恐怕是因为安末那脸上的笑容太过明媚，让她晃了心神吧。
整个日出结束的时候，安言和安末才再一次的踏上了旅程，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安言的心中除了激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大概是因为这半年来的旅程太过漫长，又或者她有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有安末在身边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比起以前，更让她安心。
虽然是在路上不停奔波，但是她却绝的如此的安稳。
而凌天……
安言垂下了眼眸，眼底深处一片深沉。
安言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这半年来，安言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思念凌天，她甚至认为她对于凌天的思念渐渐变为了一种习惯，而不是出于爱。
她掀开了帘子，马车还在迅速的前进，那个当初的一脸冰冷的人此时正在驾着马车，这一路来，这个人几乎就是隐形的一样。
而他驾车的速度几乎比得上现代的车子了，虽然这样的说法有些夸张，但是总是比自行车要快的多得多。
安言放下帘子，转过头，看着安末认真的看着书的样子，有些迷茫，昨天的异样安言不是不记得，只是，有些难以相信，那一声哥哥，真的是她喊出来的吗？
安言不敢相信自己，因为这一切都与她所见到的实际不符合。
但那声哥哥却又是那样的熟悉。
马车又是颠簸了一夜，安言做了一个噩梦。
“快！将他们烧毁了！”
“妖孽啊！”
“烧死他们！”
无数的声音蜂拥而至，她和另外一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无数的火把从天而降，降落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身上，火焰点燃了衣服，她无力张嘴，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力气，只有被这些人活活烧死。
在那样灼烈的温度下，她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一种力量，愤怒和绝望的心情并由而生，这些人，都该死！
“言儿……”身后的人忽然出声，低低的声音干涩的不像话，她费力的抬起头，却发现哥哥的全身布满了火焰，那双眼睛变得血一样的红，却定定的望着自己。
“哥哥……”她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人，而下一秒，哥哥的头发也变得血红，身后多了九条红色的尾巴。
“言儿，在这等着我。”低低的声音却没有了干涩，声音里全是愤怒与绝望。
而下一刻，她忽然站起身，乌黑的眸子变得血红，头发也变得血红，身后也是多了九条红色的尾巴。
“哥哥，我想同你一样，亲手报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身体里不断涌出的力量让她知道此时的她可以报仇。
血红的眸子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像是见鬼了表情，勾起唇笑了。
她完全感觉不到来自火焰灼烧的疼，反而觉得火焰很温暖，很舒适。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她忽然轻声道，声音很轻，却让人渗出寒意。
“啊——妖怪啊！”
“救命啊！”
“快、快跑！”
呵呵……
妖怪吗？她和哥哥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逼近这些人。
是，我们是妖怪。
专门吃人的妖怪。
她忽然扬起唇，诡异的笑了。
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怎么，当初不是一个个喊着要杀了我们吗？现在，害怕了？
低沉的男生响起，带着摸不透的意思，却更让人害怕。
放过我们吧……
那些人开始求情，一个个趴在地上用着最卑微的姿势求情，哭声，嚎声，响天动地。
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