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卿予迷迷糊糊从床上醒过来。
刚刚睁开眼,一道略带清冷的声音便响起:“醒了?准备赶路”。
卿予懵懂看向声音的来源,是沈绛,他正坐在桌边,看着她。
看着沈绛那张脸,卿予的脸蓦的红了。
昨晚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坐到了沈绛腿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卿予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沈绛似有意无意的弹了弹衣袖,揉了揉腿,低着头:“你说呢”。
卿予身体僵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她喝了那杯茶,然后被沈绛叫进他的房间,然后她不小心坐到了他腿上。
可是,她明明记得是有人拉她的啊。
“那杯茶,有问题”?卿予问道。
“嗯”,沈绛应了一声:“下了迷药”。
卿予皱眉,不解。
沈绛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你被人盯上了,有人想要你的命”。
沈绛说的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让卿予心惊肉跳。
有人想要她的命。
卿予的目光顺着沈绛的目光,地上的血迹虽然被处理过,却还是可以看出来。
窗子上,是被利刃划破的痕迹。
想必昨日她昏过去后有一场恶战,若不是沈绛,她可能早就死了。
“为什么”,卿予愣了愣,睁大眼睛。
沈绛内心无语:“你自己做了什么,惹了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云珊珊。
卿予脑海内浮现出的第一个名字,卿予想起,这云家是青川除了齐家的第二世家,难不成是云家的人。
“你不会说的是,云家”吧,卿予错愕的看向沈绛。
沈绛挑眉,还不算笨到家了:“不然”。
卿予想到那日山庄弟子所说的,云珊珊重伤,以后都不能再习武,这在崇尚武力的天凰国,基本就算是废人一个了。
下半生,大概也就随便找户人家相夫教子了。
天凰国崇尚武力,对男女尊卑看得到不特别重,只要有实力,男女皆可入朝做官。
但因着身体上巨大的差异,朝中女官屈指可数,担任要职的更是凤毛麟角,开国以来寥寥无几。
而这其中最具传奇色彩,当属千机营前一任指挥使,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高手。
自她离去后,有人断言,天凰国,不会出现第二个这样厉害的角色。
想到云珊珊再也不能习武,卿予垂眸,她深知这对云珊珊的打击有多大。
尤其是云珊珊那样一个,骄傲的人。
卿予哽咽了一下,把头埋在被子里:“是我的错,是我毁了她”。
如果她不来,云珊珊就不会被重伤,也不至于以后不能再习武。
虽然她讨厌云珊珊那副做派,但她从未想过要这样。
沈绛听着卿予略带哽咽的声音,蹙眉,将轮椅挪过去一点:“错不在你”。
卿予抬眸看向他,攥紧手中被子的一角。
“你觉得,你那时,能控制你自己吗”,沈绛看着她,说道。
卿予摇头:“就跟与齐小姐比试时一样,无法控制自己”。
卿予看着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她控制不了。
虽然这内力保护了她,可此刻,她却无比痛恨这内力。
如果不是这内力,她也不会控制不住她自己,云珊珊也不会重伤。
这样,或许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是因为,有什么你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沈绛想了想,问道。
卿予看向沈绛,良久,点点头。
“已经,控制住了”,卿予低声说道。
“这内力对你来说,的确过于强势,控制不住,也不是你的错”,沈绛淡淡道。
听到这话,卿予猛然抬头,她自己都是才知道的事,沈绛,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卿予震惊。
“第一次,你与云珊珊比试的时候”,沈绛看向她。
“云珊珊武功不差,以你的功力,不可能,一招制敌”,沈绛回忆着那日比赛的场景,历历在目。
卿予哽咽,沈绛说的的确是事实。
“至于与清念,你那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如此强大的内力”,沈绛继续分析。
卿予听着,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原以为惜字如金,现在却。
不过他分析的确实在理,没想到,他居然观看的如此细致,而且,如此看来自己的每一场比赛,他都看了。
想到这一点,卿予内心泛起一丝甜意,想到之前送糕点。
虽然曾经想到要保持警惕,但她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有点心动。
想着,卿予看向沈绛。
沈绛被她这样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然,撇过头:“我说的你听了吗”。
卿予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之前回山庄,姑。。。师傅已经,帮我压制住了”,卿予回答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相信这样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
“嗯,没事,没人动得了你”,沈绛转过身,说道。
卿予听到他这句话,盯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嗯”。
这大概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
“三哥,三哥,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离越跳脚,想要挣脱被宁止揪住他耳朵的手。
“你知道错了?留下一封信,就擅自跑了,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族长交代”,宁止气极。
若不是他太过了解离越,知道他会走哪条路线,恐怕还不能这么早找到他。
“三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放手啊,疼,疼”,离越挣扎。
宁止又狠狠掐了一把,不好好教育他,恐怕下次还敢。
“三哥,我真的,诶,三哥,你看看,前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离越眼尖看到前面聚集了一大群人。
似乎还有官府的衙役。
宁止看了,冷冷说:“这乡下的热闹,有什么好凑的”。
离越却不以为然,趁宁止不注意,一下子挣脱,跑到那边。
宁止皱眉,大踏步跟上去。
离越挤了挤,没挤进去,便问一旁的人:“大哥,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这么多人”。
“你们过路的不知道吧,这里啊,出了命案,闹得可大了,上面州都派人下来了“,那人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一个农妇被发现死在家里,还顺带找出了好多黑衣人的尸首,都是被武功高强之人所杀”,那人继续说道。
“是啊,现在官府派了许多人,追查这批黑衣人的来历和凶手”,旁边一个渔夫也凑过来。
“不过这农妇经常干些黑心事,这大概是老天看不下去派人收了她“,那人啐了一口。
“不然怎么会跟这么多黑衣人有关联”,那人说道。
“让让让,不要聚集在这里,干扰官府办事”,一个衙役将围观的群众推了几下。
几个衙役走过来,开出一条道路。
接着,那些尸体被蒙着白布抬了出来,围观之人都是一副嫌弃的神情。
走过离越宁止他们的时候,离越用手捂住口鼻,满脸嫌恶。
宁止垂眸,那些人身上的血腥味散了不少,那农妇被抬过来的时候。
苍老的手顺着担架垂了下来。
宁止瞥了一眼,目光定住了。
这农妇受伤青筋暴起,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压力。
是有人用内力,活活让这农妇五脏爆裂而亡。
为什么,什么人才能用如此狠毒的招式来灭掉一个人。
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要如此残忍地杀掉这个人。
想来这背后绝对大有蹊跷。
宁止目光深邃的看向衙役们将那些尸体拖走,眸光暗沉。
“三哥,你在想什么”,离越感觉宁止似乎沉默了很久,问道。
“我在想,该怎么教训你,才能让你下次不要擅作主张”,宁止眯眼,看向离越。
离越后退两步,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