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村民口中的残暴无比的杀人凶手,正端着一个上好的茶杯,茶香缥缈中,细细品茶。
软塌上放了一张精致的檀木小桌,摆着一些的糕点,还冒着热气,许是在镇上买的。
卿予一早赶路,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原以为要饿肚子,没想到,沈绛竟然设想的如此周到。
卿予捏着一块糕点,边吃,边偷偷瞄着一旁的沈绛。
原以为这样清冷的一个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没想到,他连自己没吃早饭都顾及到了。
沈绛似乎察觉到卿予再看他,抬眸。
“路途奔波,姑且将就,等跟齐笙会合了,再吃不迟”,沈绛以为她吃不惯这个,毕竟这个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将就的吃食。
“啊?不将就不将就”,卿予将那一块糕点塞入嘴里,由于动作太快,噎住了。
卿予拍了拍胸口。
沈绛看了她这模样,眯眼,伸出手,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卿予抓起那杯茶,连忙喝下,才感觉被堵住的喉咙通畅了些,小脸涨得有些红。
“咳咳,谢,谢谢”,卿予放下茶杯。
一直努力想在这人面前保持高冷,却此次让这人看见自己的窘态。
卿予抿了抿唇,又抓起一块,只有吃,才能缓解她此时的尴尬。
沈绛看着卿予变化莫测的表情,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
***
“夫人,他们,全部失败了,刘婆子,也被那人杀死了”,一个黑衣人,半跪着,向着那帷幔后的女人禀报。
“知道了”,那女子摇了摇罗扇,狭长的凤眸一勾。
“夫人,要不要,我们再派些人手”,那人说道。
“那人不简单,再多派人手,只是徒增不必要的浪费”,那女子缓缓从帷幔后走出,正是云家二夫人。
殷三娘坐在软塌上,屋内烟雾缭绕,更替她增添了一丝神秘。
“原本就是想试试他们的能力,没想到,还真是出乎意料”,殷三娘勾了勾红唇。
鲜红的豆蔻,勾起一缕发丝,眼里是发现猎物的玩味。
“那边你先派人盯着吧,不必出手,另外,再派人,快马回徽京禀报大人”,殷三娘手撑着头,垂下眼眸。
“是”,那人应声。
“记得告诉大人,我已经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殷三娘侧身,对着窗边的黑衣人说道。
那黑衣人顿首,闪身消失。
看着那身影消失,殷三娘脸上露出魅惑的冷笑。
白月,你死了,可你怎么也没想到,你的女儿,会落在我手里。
我会让她,比你,死的更痛苦。
长长的指甲,恰入那木制的扇柄。
不消一刻,云心可推门而入。
听到这声音,殷三娘换了一副和蔼的笑容,站起身。
“心可,怎么样了”,殷三娘拉着云心可,坐下说道。
“娘,那废物,这辈子,别想再习武了”,云心可得意的说道。
“大夫说了,她根基受损,小命都才堪堪保下,习武,怕是永远不可能了”,云心可一想到云珊珊那个骄傲的人,再也没有了得意的资本,心里不知多开心。
殷三娘勾唇,拍了拍她的手:“心可,这是个好机会,云珊珊废了,云逸是个蠢材,张氏以后,在这云府怕是再没有地位了”。
想到以前那张氏在云府里一副大夫人的做派,以后在云府要夹着尾巴做人,殷三娘心里好不痛快。
想到这,殷三娘又看向云心可:“心可,为娘前几日给你的书,可有仔细看”。
云心可点点头:“娘,我练了那上面的招式,感觉武功增进不少,这书你为何不早日给我”。
殷三娘目光移开:“那上面的招式,你以前内力不够,练习了也没什么用,若练习不当,还会适得其反”。
云心可垂眸,然后点头:“女儿知道了”。
殷三娘见她如此,心里甚是欣慰。
“以后,你要更加努力的练习,大房那边怕是没有再起之日,这云府以后,还不是你我说了算”,殷三娘看着云心可,笑着说。
但她眼里,却没有丝毫欢欣与期盼。
是啊,在她殷三小姐看来,这小小青川一个云府,又算得了什么,与那人,又有什么可比性。
若不是为了他,她如何甘愿委身在这小小的青川,屈居在这后宅,整日卷入勾心斗角之中。
她爱极了那个人,所以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那个女人,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得到她所爱的人。
不过好在,她死了,她的女儿,会比她死的更惨。
那个时候,她殷三娘会用实力告诉那个人,谁才是,最配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殷三娘嫣红的嘴唇边,渐渐泛起,一丝杀意。
***
“你们可算是到了,等你们一天了”。
卿予他们刚刚赶到齐笙提前安排的地方,还没下马车,便听到了齐笙咋咋呼呼的声音。
卿予推开车门,便看到了齐笙那张熟悉的面庞。
齐笙见卿予探头,下意识想要去扶一把,只是,手还没伸出去,便看到卿予身后,那个略带威胁的目光。
仿佛在说:你敢动试试。
齐笙目光一闪:不敢,不敢。
缩了缩脖子,内心腹诽,好家伙,看的这么紧。
卿予自然不知道这俩人的眼神交流,出了马车,轻巧一跃。
齐笙见卿予下来,连忙上去,粲然一笑:“小卿儿,一路劳顿了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一桌菜肴”。
卿予刚刚下马车,便闻见一股诱人的香味,先前在马车上,因为那个小插曲,卿予也没吃多少。
这会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齐笙先前收到了沈绛的信,眸光闪烁,吩咐下人带卿予先去用餐。
见后面的沈绛也下来了,齐笙凑上去。
只是,刚刚走到沈绛身旁,还没说话,沈绛便开口了。
“让开”,沈绛抬头看他。
齐笙愣了下,不是他之前的信中说,他们遇到了刺客,要与他商讨吗。
“你们之前在那个镇子,遇到了什么事”,齐笙稍稍低头,问道。
沈绛弹了弹衣袍:“我还没用餐,饿了”,齐笙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绛,当年为了追查线索可以几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如今跟他说,他饿了,要先用餐。
齐笙瞪着那双桃花眼,看着沈绛。
下一刻,他懂了,因为卿予也在用餐。
沈绛见齐笙直愣愣站在他面前,话也不说,冷冷瞥了一眼。
绕过他,进去了。
齐笙僵直转身,看向那个男人,非人哉。
用完餐,齐笙早已让人备好了几间上等的雅间。
关上门,齐笙脸上挂上严肃的神情:“怎么回事,刺客的目的是什么”。
沈绛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子:“卿予”。
“她”?齐笙吃惊:“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天天事儿这么多”。
沈绛垂眸。
“不是,她就一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多刺客想要她的命,幕后指使问出来了吗”,齐笙问道。
“死了”,沈绛轻描淡写。
齐笙无语,八成他弄死的,他太了解沈绛了。
“那有没有什么眉目”,齐笙靠在桌子上。
“云家”,沈绛扬了扬下巴。
“莫非是,为了云小姐”?齐笙摸了摸下巴:“听说这云小姐不能再习武,云家怀恨在心也是应该,但也不至于,下次狠手啊”。
“云老爷,不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啊”,齐笙也跟云阳打交道,他知道这人很是圆滑精明,但不想是,会下这么狠毒手段的。
沈绛眸光沉了沉。
“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俩”,齐笙拍了拍胸口。
沈绛眼尾一挑,眼里有嘲讽。
这人,连他都打不过,还保护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