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菲道,“我这人啊,说不好听的,就喜欢相信感觉,所以从小到大,凡是我认为错的,别人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我也不信。但我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的想法,所以我一直在寻求验证。
第一步,便是故意找茬。可惜就只是这简单的第一步就令我大失所望,你们暴露的太快了,因为没有正常人在突然看到有人闯进来的时候,不会先将其制服,尤其在包厢内还是五个壮汉,还是在这非常时期。这说明,这五人早在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来领路的,而故意装出的凶狠态度,是为了掩饰自己。
其后的老五与我决斗,你在旁找机会干掉他,争得我的好感,那更不值一谈,甚至你为了快速获取我的好感而变成我哥的样子,这些动作在我眼里看来,还是太急。
更别提后面的断锁,老五变得无头丧尸,以及你们那几把跟笑话似的射钉枪了。
总之这一切在我看来,处处都是破绽。
这些人本来就是死的啊,可你为什么还看见我在流泪,在大吼,因为我在陪你演戏啊一号!”
韩雨菲缓缓抽出风衣领口内的菜刀,刀刃在袖子上反复摩擦,“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那些死人,说不定我还真就死在那里了。只不过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你要去自己去吧。”
霍元道,“其实并非都是死人,顾成是活的。在你没出现之前,我一开始是打算让他领路的。他的确死了,不过不是我刚才杀的这个,而是死在了通道里,被长手剖开了心脏。”
霍元双目逐渐燃起红光,“非要看的这么透彻才好吗,做人麻木一点,或许活的更自在。你知道的,要是没有你在身旁,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出不去。”
韩雨菲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是你吞掉的那些人的记忆吗。可惜你吞的那些人,在我看来实在太喽了。不过也难怪,像你这样的估计也吞不到什么厉害人物,也就只会用这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手段了。
你本事不大,胃口却很大。
这样不好。”
韩雨菲右手虽然举着菜刀,左手却早已经握住了裤兜内的铲子。
在她话语落下的同时,她左手掏出铲子,手腕猛然一震。
铲子脱手而出,直奔霍元面部。
霍元仅仅一挥手,便将那铲子拍飞。
但在他挥手的同时,韩雨菲已经身形暴起,仅在半秒之内,便来到了他的身前,菜刀划出一道森冷的寒光,直冲他的面部。
这一刀非常快,快到超出了韩雨菲思维的控制,完全是人随刀走。
霍元在这短短瞬间内后退半步。
却是仅仅半步之差,刀弧便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霍元一摸鼻子,上面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霍元笑了笑,又往后退了半步。
恰好韩雨菲又是从下往上,一斩而出。
还是擦着他的身子而过。
霍元身形骤然消失。
韩雨菲环顾四周,却发现这个家伙连气息也没了。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韩雨菲身形骤然倒转后跳,与后边的人拉开距离。
却当她停下身,看清那人的时候,她不由愣了愣。
只见那人与她同样是女子,穿着黑色的风衣,皮鞋,发型与她一模一样,右手也拿着把菜刀,甚至就连脸庞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
韩雨菲终于意识到,这张脸是自己的脸。
不过脸庞之上的眼睛,却泛着瘆人的血光。
“韩雨菲”面容扭曲,笑道,“怎么样,惊不惊讶?”
韩雨菲点头道,“是挺惊讶的,我起先还以为你是个人形变得,现在看来你连个人形都不是。”
“韩雨菲”道,“我本就不是人,只是你一直没有看清。”
韩雨菲道,“你变成我的模样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凭这样你就能打的过我?”
韩雨菲左手伸进风衣领口,将扳手掏了出来。
“韩雨菲”做着同样的动作。
韩雨菲冲向前去,与“韩雨菲”战在一起。
两女开始不断对刀,时不时用扳手偷袭一下,一时刀刃撞击声接连不绝。
对了几十刀后,两边菜刀的刀刃都被砍成卷刃。
韩雨菲与“韩雨菲”于是同时把菜刀一扔。
韩雨菲把扳手换回右手,左手又拿出一把锤子。“韩雨菲”照做不误。
韩雨菲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别学我啊?”
“韩雨菲”眼眸弯起,狡黠道,“这样是为了让你认清自己。一旦你进了我的领域,除非听我的,否则便没有了逃出去的可能。”
韩雨菲撇了撇嘴。
两女又打在了一起,仍是你一扳手我一锤子,以相同的方式对招。
到后来分开的时候韩雨菲已开始弯腰喘粗气,而“韩雨菲”还是站在原地,笑意盈盈。
韩雨菲突然明白了自己陷入这种局面的原因。
神经毒素。
这种丧尸或许一开始从她进入地下酒吧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释放了这种毒素,一点一点麻醉自己,最后让自己认为凭空多出一个自己也是合理的。
其实哪有什么合理,一切不合理的合理,都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
韩雨菲双手松开,扳手和锤子掉落在地,而后她伸手向后,摘出一个酒瓶。
她扒开塞子,开始仰头喝酒。
人生梦复梦。
既然你想让我永陷迷幻,还不如我让自己醉入梦中。
“韩雨菲”笑道,“怎么,已经放弃抵抗,借酒消愁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韩雨菲已经一酒瓶砸在了自己头上。
这一下韩雨菲砸的果断而狠绝,没有任何犹豫,酒瓶由于是量产的红酒,因而瓶子质量极高,可是韩雨菲还是一下便将酒瓶砸碎。酒瓶砰然炸裂,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而一股浓烈滚烫的鲜血,也从韩雨菲的头顶渐渐流淌而下。
韩雨菲的意识,从未有如此清醒。
当鲜血淌下,淌进了她的眼睛,她眼中的世界,便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