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哥和我一模一样，”天昊点头，暗暗赞叹道，“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的低级趣味的人……”
壮汉端着枪凝视奥摩，满眼星星。
奥摩摸着下巴露出回忆神色，咂咂嘴回味道，“那时候，小女生们都很崇拜我……”
天昊闷哼一声，不再胡思乱想。
“其他几种人呢？”壮汉兴致勃勃，连连开口催问。
“第二种就是官老爷了。”奥摩冷笑一声，讥嘲笑道，“中山先生结束了朝廷统治，然而有些人总喜欢白天做梦，搞复辟插旗子。”
奥摩嘿嘿低笑道，“普通人们民智不开，还道是官老爷撑天，头上戴个花翎就是光宗耀祖。最后是强行下的命令，在街口揪住人，不剃辫子就砍脑袋。”
奥摩掐住脖子翻白眼，晃悠身子模仿那些人神态，“被揪住的就哭得稀里哗啦，连连接不上气，伏地不起，说对不起老祖宗，可就算是拜祖先时也不见他那般哭。”
天昊哈哈大笑，想多了解那份历史，奥摩看了眼赛斯，有些忌惮闭口不言。
天昊还待问，奥摩不耐烦道，“你去问大哥，他是清满朝带刀侍卫，那段日子他最清楚。”
天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震惊道，“出现了，跨朝怪！不，是跨朝老妖！”
壮汉听得入迷，兴冲冲问道，“第三种，第三种呢？”
“排名第三是压在头顶上的那些人。”奥摩露出不屑道，“他们只会迎合前两种人，跟在他们后面摇尾巴，汪汪直叫，对所谓的低等人看不起，骑在头顶上作威作福。”
奥摩冷笑道，“他们看不到，前两种人家根本就不理他们，然而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兴奋，腆着脸往上靠，被打肿了还笑嘻嘻，拍着手大叫道‘打得好’！”
“这种人，我们现在叫做舔狗。”奥摩淡淡道，“当然，当时还是有很多正直的先生，尽管有些迂腐，但很可爱。譬如鸿铭先生。”
奥摩眼中流露出回忆，缓缓道，“先生学问博古通今，精晓九国语言。我过了上学的年纪还时常去听讲，先生一视同仁，并无偏见。”
“到后来新学开展，元培先生继任校长，‘循思想自由原则、曲兼容并包之意’，邀请各位新思想的名家讲课，推动学术繁荣。”
队伍继续往前走去，天昊壮汉听得聚精会神。奥摩半晌也没有再说话，天昊忍不住插嘴问道，“二哥，还剩下两种人呢？”
奥摩紧关着嘴，闭口不言。
天昊壮汉心里直痒痒，想动手把奥摩嘴撬开让他接着说。
过了一会奥摩被磨得不耐烦了，终于甩手怒道，“还问甚问？再问就要封了！”
“剩下那些学子都是一顶一的可怜人！怀里揣着块黑面包就开心无比，小心翼翼不敢多吃，就着水慢慢啃一天！”
“他们若是消失了，巡捕莫说是查，便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哪怕他就泡在旁边水沟里已经发臭，他们也只会捂着鼻子说处理一下水源，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奥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血红，“所有人眼睛里就只看得到那些洋鬼子，官二爷，都站在他们面前摇尾巴，恨不得主动去舔他们脚底的泥！”
奥摩肩膀抖动，嘴咧得很大不住喘息道，“王侯将相，生来有种！平民百姓，世代为奴！”
“在他们看来百姓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挥霍空气，是活在他们身上的跳蚤，不仅烦还会吸血哩！”
奥摩大笑出眼泪，手用力捶自己大腿恨恨道，“没错，我读书时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一个个摇着尾巴生活，盼望搭上线也能升个官。至于那些贫苦家孩子根本连上学机会都没有！”
“可是我出生的时代平和，人们安居乐业，人人平等相处……”壮汉无法想象那种画面，难以置信喃喃道，“我龙华富强，国泰民安。”
“那是在建国以后。”奥摩缓了会停了喘息，流露出笑容道，“我龙华龙魂不息，振兴经济，民主和谐。”
他重重吁了一口气，有些缅怀道，“那时候，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牺牲，用自己胸口热血铺出通天路。那时一个悲哀的时代，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奥摩瞥了一眼壮汉，淡淡道，“你成长生活在新时代，真的很幸运，很幸福。”
壮汉天昊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奥摩偷眼观察天昊，发现他同样满是骄傲，不由不悦。暗自不平道，“我诉说我龙华崛起，与他降临者何干？”
奥摩不知，天昊所在世界与这个世界有很多共通处，龙华强盛，他也与有荣焉。
渐渐地，灯光开始稀疏，昏红阴暗照不清前路。众人神经绷得紧紧的，警惕随时会到来的怪物。
可能是因为总部将门关闭，这一路竟然有惊无险度过。来到通道尽头，入眼处分成三岔路口，有三个铁门上刻画着不同怪物形状。
第一个怪物占据整个铁门，周身黑色，羊面人身。眼睛长在腋窝下，生有虎齿人掌，狰狞无比。
第二个怪物颜色如金似玉，头似麒麟，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龙状，生有两角，背后肩有羽翼，仰天咆哮。
第三个怪物通体赤红，体型与狐狸类似，生有九头九尾，耀武扬威摇头晃脑。
“饕餮，貔貅，第三个不认识。”天昊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雪亮。按照先前赤榌教训，一般来说门上的图案与对应怪物息息相关。
再加上房间方格不断移动，一步行差踏错便是覆灭之危。
“是狍鸮，辟邪和蠪侄。”奥摩辨认良久，思索一番缓缓道，“狍鸮与蠪侄都是吃人的凶兽，我觉得应该走中间这一道门。”
“狍鸮辟邪？不应该是饕餮貔貅吗？”天昊喃喃自语，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世界不同的原因。
赛斯没有下决定，反而转身询问道，“老四，此事你怎么看？”
天昊摸着下巴皱眉思索，这小胡子属实碍事，显得自己又老又丑。
“第一个门上怪物的确凶险，第二个是瑞兽，第三个不知道。但如果只凭门上图案便决定进入房间还为时过早。”
众人凝神倾听，有只次级生化不知从哪蹦出来，被赛斯一枪解决掉。
天昊仿若不觉，走来走去，犹豫道，“先前我们都观察到构成通道与房间的方格不断运动，哪怕门上刻着图案也很有可能不准确。”
天昊停下脚步，理清思路胸有成竹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固守通道，等总部那边运算出方格运动规律，到时候让他们推算出生机最大的房间。”
还有一点天昊没有说，在他的记忆中绝命之谷根本就没有眼前景象，下一步应该是退离地下通道进入废弃区，随即便是离开到达广场。
还有这门上的怪物，一个个狰狞可怖，刻画得栩栩如生。半笔丹青诉精气，鬼斧画工如有神。
天昊许久没有听见众人反应，不禁狐疑望去，原来在通道尽头有一处神像，高大威猛不怒自威。
神像整体似如精铁构成，黑黝黝不反射出光彩，让众人第一时间忽视了它的存在。八只手臂上举托天，眼睛镶嵌的是红宝石，在昏红灯光映射下光芒闪耀，说不出的可怖。
赛斯奥摩壮汉三人站在神像下，神色虔诚阵阵有词，米拉在旁边看着，津津有味。天昊好奇凑过去，笑道，“你们在干什么……”
赛斯三人低头双手合十，动作语气完全一致宛如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低声道，“小生龙华人，家住天边。途径贵宝地，惊扰此地主人，心中不安。”
天昊见状不由大笑，嘲讽道，“大哥二哥三哥这是干什么，哪怕拜神也不是这么拜吧。”
奥摩狠狠瞪了他一眼，赛斯壮汉犹豫对视，还是硬着头皮将祷词念完道，“小生自幼肾虚体弱，元阳早泄。望此地主大发慈悲，千万莫要害我。”
天昊笑的更甚，在地上打滚直不起腰。
“你在干什么！”奥摩脖子上冒青筋，把他从地上抓起。左右打量一番，低声告诫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不敬会将神灵引来，恐有大祸！”
天昊没有理他，转过头看向赛斯笑道，“二哥三哥胡闹也就罢了，大哥你怎么也和他们同道。”
赛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老二是老江湖，听他的一般没错。”
天昊笑的不住打跌，半晌才将气喘匀，乐呵呵道，“那你们以前没拜的时候见过神降临吗？”
“没有。”赛斯壮汉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回答道。
“他就是在骗你们上当，寻开心。”天昊笑道，“小孩子把戏你们也相信？”
奥摩闻言不禁忿然，怒道，“我可是老江湖……”
“只不过是头发长的老江湖。”天昊风轻云淡道，“头发长，见识短，都告诉过你们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在他身后，神像渐渐颤抖，眸子一张一合。
赛斯奥摩壮汉女孩看着苏醒神像心神大震，壮汉伸出蒲扇般大手捅捅天昊，示意他看后面。
“你们怎么是这幅表情……”天昊笑着转回身道，“妈个毬！”
天昊心神大震身上汗毛立起。神像上灰尘抖落，精铁身躯已经开始舒展。
天昊看着奥摩，对方比了个大拇指鼓励。他硬着头皮走上前，规规矩矩道，“小生自幼肾虚体弱，元阳早泄。望此地主大发慈悲，千万莫要来害我……”
神像抖动频率愈加迅速，八只手掌已经能够活动。
“二哥，这下怎么办！”天昊头皮发麻，背后直冒冷汗，低声问道，“老江湖你快想想办法！”
奥摩双手张开，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还真有神？”天昊冷汗在后脖颈子汇聚成股流下，将后背衣服打湿，道，“这下糟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