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与高工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狂风大作,咆哮如雷。整个楼房剧烈晃动,钢结构衔接处“嘎嘎”作响,整幢楼房摇摇欲坠。
陆天明拉着高工的手说:“不好,台风登陆啦,房子要倒,快走。”
两人刚跨出办公室门口,灯光闪了一下就灭了,糟糕,停电啦。
陆天明一急从口袋里掏手电筒,没有?他一愣,才想起刚才随手放在高工的办公桌上了,他吼道:“高工,您站着别动,我把手电筒落在你办公桌上了,我进去找来。”他凭着记忆终于找到手电筒,急忙打开,回到走廊,走廊摇晃厉害,他扶起高工,说:“走。”
高工吓呆了,这是什么风啊?仿佛是一只怒吼的怪兽,拚命摇晃房子,想把房子抓起扔到天空中去。“哗啦啦”一阵剌耳的响声从头顶上掠过,整个楼顶被掀到天空去了,暴雨顿时倾倒而下,两人仿佛置身于大瀑布的水帘之下。狂风吹得人站不住,雨打在脸上发疼。
陆天明拽住高工的手,吼道:“抓紧了,跟着我走。”
台天登陆啦,雨水随着狂风拚命地冲击着门窗,发出“啪啪”响声,狂风象怪兽似的透过缝隙“呜呜”地怒吼着,恨不能摧毁整幢房子。朱云娥呆在寝室里开始立坐不安,她自言自语:“天哥,怎么还不回来呢?不行,去看看。”
朱云娥走进婆婆住的房间,说:“妈,爸,天明还没回来,我想出去看看。”
老太太看见媳妇要出去,赶紧拦着她说:“这样的天气,你出去有什么用呢?多危险哪,你呆在家里别动。”
“妈,我不出去,我去楼下看看。”朱云娥只好说。
离地面还有几级楼梯,她踏下去感觉脚一凉,低头一看,天哪,家里进水呀,她喊道:“妈,楼下进水啦。”
“什么?”陆妈妈闻言一惊,站起来下楼察看,真的,地面都是水,而且看样子已有小腿肚这么深。她活了这般年纪,台风天家里进这么深的水还是头一次,仔细看门缝中还不断涌入,她顿时感到不安起来。
“快,快,搬电视机呀。”老太太喊道。
这一喊提醒了朱云娥,她踏入水中去客厅搬电视机,客厅电视机是五十四英寸的,挺重,费了老大劲才把它搬到楼上。
他们住的说是小别墅,其实就是单独小排屋,共三间,五层高。一楼楼高有五米多,楼梯前全部用作客厅,楼梯后部分隔成二层,副一层是储藏室放杂物,厨房是在副二楼,冰箱什么的家用电器都放在厨房里。客厅里电视机一搬,除木质家具外,没有什么电器了。水还在一个劲地上涨,两人赶紧退回二楼。
“天明在外面怎么办?”老太太喃喃念着,老头子小中疯瘫在床上,指望不上,媳妇是女流之辈,这种天气绝对不能出去。
“你打手机,你快打手机,问问天明在哪里。”老太太说。
“妈,我刚才试过了,信号会无。”
“那打电话呀。”
“盲音,打不通。”
“妈,怎么办呢?”朱云娥问,她急得脸都白了。
“别慌,天明会没事的,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儿子无事。”老太太念起佛祖来。
两人正恐慌时,突然又停电了,一片漆黑,电一停两人真的束手无策了。
雨砸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陆天明拉着高工,摸索着往楼梯方向走。
终于到楼梯口了,他转过头对高工说:“到楼梯了,小心。”
高工没有听见,不小心一脚踩空,撞在前面陆天明身上,陆天明脚下一滑,两人都滚下楼梯。“啪”的一声,滚到地面了,陆天明感觉全身都散架啦,他一想起高工,立即挣扎地爬起,大喊道:“高工。”
“我在这儿。”高工一开口,被雨水呛了一大口,拚命咳嗽起来。所幸滚下时被陆天明一阻,速度缓慢下来,没有受什么重伤。
陆天明拾起滚到墙角边的防水手电筒,找到高工,费力拉起高工说:“快走。”向办公大楼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突然一根钢梁掉下来,陆天明全力将高工往门口一推,钢梁却狠狠地砸中他的肩膀,他嗓子一热,一口鲜血喷出,重重地摔倒在地。
高工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推出大门,踉跄着冲出数米,摔倒在地,他挣扎地爬起向后一看,身后漆黑,没见陆天明出来。他预感陆总出事了,又看不见四周,连滚带爬地撑到门卫室。
“老郑,快,快开门啊。”高工拚命地拍门。
停电了,老郑找了根蜡烛点上,就坐在床上,因陆老板和高工还都在里面,他不敢睡觉。
他隐约听到有人拍门,就下床查看,鞋子不见啦,他赤脚踩地面,呀,地上都是水,进水啦。他不敢停顿,淌着水过去开门,门一打开,风雨裹着一个人冲进来,来人直到床边才站稳,他用力关上门,定睛一看,原来是高工。
“高工,你?”
高工快速喘了几口气说:“快,救陆总,陆总可能出事啦。”
郑老头二话没说,带上手电,连雨衣都顾不上穿,往办公楼位置冲,高工在后面紧紧跟上。
天啊!哪里还有什么办公大楼,全倒啦,两人在原先办公楼门口的位置的废墟上找人,终于在一根钢梁下面找到陆总,两人合力将奄奄一息的陆天明从钢梁下抬出。
“快,抬到门卫室去。”高工一声断喊。
两人跌跌撞撞地抬着陆总,跌倒又爬起,拚尽全力将陆天明抬进门卫室,放在床上。
陆天明口中不断喷着血,高工喊道:“快打120,联系医院。”
电话打不通,高工与陆总的手机被水泡,全报废,什么联系都中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高工绝望地大哭起来。
“老郑头,快…快…录…音…”陆天明断断续续地说。
“录音,录什么音?”
“老郑头快拿你的录音机。”高工明白了陆总的意思。老郑头平时喜欢听戏,买了一个收录两用的播放机,平时就拿在手上听着。
老郑头将播放机交给高工,高工打开录音键,放在陆总的嘴边。
陆天明拚着一口气说:“云娥,将企业办…办…下去…”说完大口吐血,慢慢闭上眼睛。
高工一泄气,身体一软,也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