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01年,由于末世爆炸,所有大陆都沉陷进海里,地球的科技和生活水平一度陷入了远古时期。地球仅存的百来人成为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他们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将科技水平恢复到末世爆炸前,他们还通过人工造陆让地球拥有了唯一一块大陆。接下来是考点,同学们记好了。”讲台上的白发老头是教授,他敲敲黑板,试图吵醒瞌睡着的学生。
“百年来,大陆随着地球板块影响,又逐渐形成了五座岛屿,加上人工的干预重建,五座岛屿发展成可以容纳上千万人的巨大栖息地。它们分别是白岛,绿岛,碧岛,赤岛和黄岛。其中白岛被其他四座岛包围,它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岛,并拥有当今最顶尖的科技和经济实力。”
“由于岛屿相关科技的成熟,我们人类可以有意识地让它们合并,当它们合并成大陆的时候又被称为五彩大陆。”
“末世爆炸的那一年叫全知元年,开启新纪元的百人我们称为全能百人。其中有一个女子在其中起到了领导作用,她的名字是……东小山!”老头话题一转,突然报出了一个名字。
“到!”那男孩反映很快,从趴着睡觉到站得笔直只花了老头眨眼的功夫。等老头眼睛再聚焦到男孩身上时,他已经把脸上的口水涂抹干净并且挺胸抬头做出一副刚才在认真听课的模样。
“开启新纪元的一百人我们统称为……?”
“百变超能(人)!”东小山特别自信地回复,因为他在睡梦中依稀听到这个名词,但最后一个字并不能确定,他怪老头讲话带点口音。
没睡着的人都笑了,没醒的也被笑声吵醒有些不知所措。陈澄也捂着嘴偷笑,直到同桌紫星迷糊着眼睛打哈欠。
“我是不是吵醒你啦?”陈澄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了。
“没有的事情。”紫星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是全能百人!”小老头在黑板上将这四个大字写上,“晚上回去抄一百遍。”
“收到!”东小山叫得很大声,至少他一本正经的答复态度让教授感到满意。
“好了好了坐下吧,这个带领百人的女子是叫奕星。”小老头掌心朝下挥动,示意东小山坐下,“无论是对于其他全能百人而言,还是他们的子子孙孙,奕星先生都被五彩大陆上的人民当创造人类的女娲一样崇拜。而奕星先生的丰功伟绩也确实像女娲一样,她直接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复苏和再建。为了纪念奕星先生,全能百人用女娲的五彩石称呼五彩大陆,五彩石的颜色组成——白绿碧赤黄便是五彩大陆上各大岛的名称由来。”
他提到奕星先生的时候,脸上便洋溢着崇拜与感激一扫之前东小山回答错误造成的窘迫,“之前提到全知元年要拿来考考大家,现在是公元2240年,如果用是元年计算法,那现在应该是全知几几年呢?”
小老头可以明显看到一张张白色或者黄色的脸齐刷刷地低下头露出黑色的头发,这是学生们为了回避他而装作看书。作为一个年老的教授他表示很伤心啊,学生们都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他只好自问自答了,
“答案是全知140年。”
回答完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后,小老头才能看到有一半的人回到用脸看自己的姿势了。
“教授不对!”东小山手举得高高的,他觉得有异议。
“有什么不对?”终于有学生提问了,教授难以压抑内心的欢喜,他示意东小山站起来。
“公元2240年减公元2101年应该是全知139年。”东小山严肃地和小老头解释。
班级里又是哄堂大笑。
“这东小山太逗了。”陈澄捂着嘴,一边笑一边和紫星说。
“真不知道他怎么考上大学的。”紫星仍是冷眼看着东小山站着的背影,从背后他人高马大的样子真像一座小山。
老头被东小山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为了不打击同学们发言的积极性,他耐着性子组织语言。“公元2101年就是全知元年,也就是全知的第一年,所以公元2240年减2101年还需要加一年。”
“为什么要加一年?”东小山有点钻牛角尖。
“你看啊,公元2101年到现在公元2240年是过去了139年,那同理全知元年过了139年不就是全知140年吗?”解释完,小老头都觉得费劲。
东小山也同情这个小老头,所以即使自己不明白还是装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下了。
“那我们继续讲课,全知全能是上个纪元人的最终目标,所谓全知全能字面翻译就是全都知道,全都会……”台子上的小老头还在继续讲课,同学们察觉到临近下课开始叽叽喳喳地吵闹了。
“下课了我想出门,等下有游行。”陈澄小声地和趴在课桌上的紫星说。
“注意安全。”紫星抬头瞥了一眼淡淡地和她说。
“……”其实陈澄是想邀请紫星一起去参加游行的,但看到紫星冷漠的样子便沉默了。
“其实全知前一百年就是公元2000多年的一个缩影,所有的科技都在这段时间高速发展……”下课铃响起来了,小老头的话音还未中断,身影就随着信号一起消失。
是紫星用自己开发的技术催促小老头准时下课,即使每次他都要和她抱怨说好歹让他和同学们说完再见再把自己的全息影像信号屏蔽。
小老头的信号被屏蔽了也不生气,因为每一次被紫星屏蔽信号,他都会自己研究着加强型号。有时候是他胜利着坚持说完再见,有时候是紫星准时将他“踢”出课堂。两人平分秋色,也将这种缓解当作略带恶趣味的游戏。
而此时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内心还是略带着开心的。败给自己的学生,是一种胜利。他将自己的系统连接到了班级群准备布置未说完的课后作业。
看到教授的全息消失了,同学们的影像也在议论声中逐渐消失,直到连教室这个空间也没有了。
紫星摘下头部的信息装置回到现实,她还是躺在床上,在一个极小的房间里伸不开手脚。
科技的进步并不意味着生活水平的上升,为了节约土地资源,学校,公园,商场等不必要的建筑都没有建设,甚至绝大多数平民分配到的住所都不足十平米。
“向宇宙探索一直是人类梦想之一,我们倾尽心血资金,终于在前几日将‘菲迪皮茨信号发射装置’完工,而这项从2220年开启,历时20年的‘菲迪皮茨’(传递希波战争胜利的飞毛腿,马拉松赛跑得名于此)计划即将迈出最后一步。全知全能会将在明日凌晨集中全球电力发射信号,届时黄岛会短暂停电或者短路,望民众不要惊慌。要知道‘菲迪皮茨’计划将对未来‘全知全能’探索带来巨大进步……”
墙壁突然跳出这样的投影,这是城市里的紧急通知,即使是拥有相当信息知识的紫星想屏蔽也要花很大功夫,不过这毕竟是通知,紫星也没必要屏蔽。
投影倒是提醒紫星了,陈澄口中的游行就是针对“菲迪皮茨”项目的抗议,紫星揭开窗帘,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十层楼下已经开始聚集起人群,他们围堵着马路,交通的停滞让汽车被迫停在马路上。
全知全能会是这个纪元里唯一的宗教,他们信奉的是全知全能神。这次所谓的探索宇宙计划实际是为了寻找他们臆想出来的全知全能神,他们曾经在地球上寻找过这位神,可惜无果。于是他们改变思路朝地球外发出信号,他们期待全知全能神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然后来到地球解救苦难的人民。
紫星觉得这种行为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既然神都达到全知全能了,那还能听不到信徒们的声音,还需要信徒向宇宙发送信号?
同样质疑这项计划的人还有很多,多数人是因为“菲迪皮茨”的大量用电而影响到自己利益而选择游行。
“我们反对‘菲迪皮茨’!”马路上为首的男人举着写有抗议的牌匾在带头呐喊,随后人群中会传了声音响应。
“抗议!抗议!”陈澄也跟在人群里喊着,但是此时拥挤的人群让她有些后悔,身边的男人多少通过游行的机会对她试图揩油,而且无论男女都把她挤得喘不过气。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举着牌子,可即使加上她的身高,这牌子在攒动的人头中变得不明显。
游行还在继续,人群随着街道的延续困难地前行,陈澄被人群推搡着重心不稳险些摔倒,等她勉强靠着别人的身体稳住后,牌子还是失手掉落到地上,她试图趴在地上寻找。地面已经出现了很多被遗弃写着标语的牌子,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脚。有的穿着黑色的皮鞋,有的是布制的板鞋,统一的是它们都在朝一个方向漫步,摆动的时候会把陈澄想捡起来的牌子踢得更远。突然有只手抓住了陈澄,让她吓了一跳,起初她以为是哪个大胆的男人,但是手上传来新嫩的感觉让她熟悉。陈澄抬头看才发现是紫星。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陈澄压抑不住惊喜,但是被人群挤压又有些委屈。
“因为你来了啊。”紫星面无表情地回复后,牵着陈澄的手往反方向跑。
两人一开始在人群中逆行得困难,所以紫星走在前面死死地抓住陈澄的手生怕对方走丢。陈澄则是放心地跟着她,她可以抬头看到空中飞行的机械警察,那是这个时代的特有产物,它们拥有不同形态以应对不同情况。
那些飞行在人群上方两三米的机械警察长得像迷你的飞艇,它们拥有独立的意识用以保护社会的安全秩序,此时它们的出现是为了保证游行的正常开展。随着人群的远去,嘈杂也远去,陈澄逐渐听清了带有甜美女人声音的广播,“注意安全,切勿拥挤!全知全能会更支持大家写信反映意见,全知全能会的邮箱是……”
到最后,飞艇型机械也随着人群的迁移离去,它们时不时地贴近地面管理路况,防止来往的车辆撞到人群。
陈澄跟着紫星很安心,她们进入了一座大楼的地下通道,随着紫星将通道大门关上,黑暗立刻包裹上了她们。
“是去全知全能会吧。”紫星打开手机灯,朝着通道的远处照去。
“嗯,对。你怎么知道这条通道啊?”陈澄有些好奇,她看到了紫星指指自己的脑袋当作回复。陈澄没明白,她猜测可能是紫星不想告诉自己吧。
就这样,两人开始往通道深处走去。灯光的电量并不充足,在闪烁的同时,它所呈现的亮度也在减少。陈澄有些害怕,不由地更用力抓紧紫星的手。
紫星能够察觉到陈澄的惶恐,她也捏捏陈澄回应,这让陈澄放心许多。
在走了一段距离后,她们听到突然传来的细碎声音,随着空间的回响,声音被急剧放大,这里不止她们两个人!紫星警觉地停下脚步然后示意陈澄安静,她关掉灯摒住呼吸判断声音的方向是来自后方。
两人的销声匿迹让后者加快步伐,他碰撞到通道的管道时会发出“咚咚”的声音,紫星由此可以猜测他身躯庞大。为了自卫,在熄灯前她就在地上捡到废弃的饮料瓶子,等待时机后她就准备往来者头上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