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回到家中,拿出粮米腊肉,整治了饭食,饱餐一顿,又筛了一碗米酒吃了。
吃饱喝足,李离将长刀从刀鞘中抽出来,明晃晃,光灿灿,森白的颜色,就像是要饮血的虎牙,照的人心里发寒,李离却是胸中似有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烧的他光着膀子,打来清水,细致的将刀又磨了磨,显然是更加锋利,渴望着砍掉几个人头,饱饮贼人鲜血。
磨罢了刀,又将弓箭仔细检查了,备了两件冬衣,虽和护甲难以相比,但也到底是层防护,一切收拾停当,就往土地庙附近前去潜伏,只待贼人中了埋伏,就去结果了那几个贼人。
五个山贼也是一路走到庙里,这庙不大,但遮风挡雨还是可以,就把马栓在庙旁,人往庙内走去。
一眼看去,只一个村供小庙,歪歪扭扭挂着个匾,写着“土地庙”三个字,就只有一个庙堂,门也只有一个,里面坐着个泥塑的土地,原本庙门的地方,空荡荡的,就连门板都不知被谁卸了去,一个歪腿的供奉长桌,颜色黑污污的,上边有个半破的香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墙边有着大堆的干草,像是谁露宿在此时用过的。
深秋夜寒,这几个贼人哪肯晚上受冻,就弄了些柴火,堆在一起,弄起了一堆篝火,将中年贼人打死的野狗提了出来,已是剥了皮,去了肚腹,白花花许多好肉。
放到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瓦罐里,加水煮了,里面放着些盐巴,桂皮,草果等调料,慢慢炖了,又把鸡就着火烤了一只,依旧只用刀划了两下,抹上些盐巴炮制了。
约过了一个时辰,几人就着烤鸡,吃着狗肉,大吃大嚼,中年山贼还不时对着酒葫芦,饱饮几口,剩下的几个山贼馋的受不过,眼望着,嬉笑着讨酒吃,中年山贼只是不允。
“你们几个泼皮,就知道馋酒,待明日索得钱粮,回到寨中,有的是酒吃。今晚间,却要好好守夜,莫要阴沟里翻船。”
酒足饭饱,中年山贼还似有些不放心,就略略搜查了下,发现这小庙内也无甚人的踪迹,略微放下些小心,就吩咐手下:“你们一分,上下夜轮换值守,都仔细小心点,别偷懒。”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向干草堆,准备入睡。
李离此时已经穿好冬衣,厚厚的两层,捂的浑身是汗,刀挎了在腰间,手提着弓箭,摸黑前往土地庙,并伏在树丛里,对着庙门,趴在那一动不动,只待贼人中伏,就要射杀贼人。
眼见着,中年山贼要自己去铺草,睡觉,一个喽啰殷勤的前去收拾,不想,刚走到干草堆旁边,意外陡生。
“啪!”这山贼往前一步刚踩实,就在这时,脚上一沉,又是一痛,钻心刺骨,似乎是脚被东西夹到了,脚上一股血就留了出来,打湿了裤腿和鞋子。
“啊啊啊,我的脚!”这山贼惨
叫着,声音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中年山贼一惊,下意识往后倒退了几步,另三个山贼却是赶忙上前来查看。
不想正好撞上李离布置在附近的兽夹,却是一起倒霉的被兽夹夹住,齐声痛叫,声似老猿哀啼,夜枭哭號,凄惨不似人声。
中年山贼看着眼前一幕,终是反应过来,自己等人糟了暗算,心中大恨不已。
却又无法,不能丢着几贼不管,只好用刀把附近干草拨走,细细的查看了,确定没有机关陷阱,才上前帮几个山贼掰开了兽夹,把腿脚拿了出来。
这兽夹自然是极紧的,平日里却是用来猎捕野猪等大型野兽的,一旦夹住,机关触动,就是野猪也只能被夹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这几个山贼,血流了一地,严重的,似乎脚被夹断了,有白森森的骨茬露在外面,俱都抱着腿脚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哀嚎啼哭。
中年山贼一看,就知道这几人已是废了,此时情况不明,但明显不利于自己,略想了想,丢下几个山贼不管,提了刀直往庙外栓马处奔去,确实准备直接舍了几贼,自己先回山寨去也。
李离伏在树丛间,见着几贼生了篝火,还烤着土鸡,炖着狗肉,心中暗骂不已,又宽慰自己,毕竟是其最后一顿,只是越发用心监视着这些贼人,耐心的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忽的,听到庙中响起一声惨叫,李离心神振奋,知道是有山贼中了自己埋伏的兽夹,只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领头的中年山贼,正想着,又听到几声惨叫,胜似老猿啼哭,夜枭哀号,令人心中发麻,李离知道是猎夹俱竟奇功,今晚这些贼人,已是在劫难逃。
原是准备直接提刀入内,直接砍杀贼人,又想到,“这帮贼斯平日作恶多端,但能活到今时今日也都是些小心谨慎,阴险狡诈之徒,我却是不能无端端冒险,且在此安候,看一看真假虚实。”
李离这么想着,却是更加小心的伏低了身子,张弓搭箭,瞄准了庙门,只待有人出来,就用弓箭射死了事。
瞄了一时,就见到一个贼人从庙里本出,来不及细看,手一松,箭就射了过去,原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一箭,不想来贼很是机警,突的往前一翻,躲过了暗箭,且朝着自己的方向杀了过来。
那中年山贼往庙外奔去,一边提起速度,一边心里加了许多防备,刚出庙门,忽然听到一声弓响,心里一惊,到底是经验丰富,虽不知是何人所发,身体已自发的往前一翻,避了开来。跟着往弓声传来方向疾奔而去,却是要和敌人拉进距离,贴身搏杀,免得遭受暗箭。
倏忽见,中年山贼已经跑到树丛里,而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在逃着,身影并不大,背着弓,提着刀,身形看着有些臃肿,往着村中方向跑去。
“小兔崽子,胆敢暗算你爷爷,拿命来!”
中年山贼只一看,就知是个少年,想到几个手下喽啰,不由得火冒三丈,面孔狰狞,两眼血红,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李离回头一看,只见这山贼速度奇快,几个呼吸就追了上来,自己身着双层冬衣,此时却是太过臃肿,想是跑不过了,索性回头与贼人拼个你死我活。
李离丢下弓箭,顺手抽刀转身砍去,中年山贼没料到这少年竟有如此血勇,仓促间扭转身子避开要害,只是被砍了左手。
“去死吧!”到底是经年老贼,中年山贼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了亏,却就迅速调整,右手持了刀,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举刀就砍,李离迅速往旁边一滚,避了开来。
相互斗了几个回合,双方各自吃了点亏,谁也没有讨得好处,李离到底年轻力壮,这几月间又勤加锻炼,打熬身体,气力略胜于这中年山贼,此时见着这中年山贼有些气喘吁吁,更是不肯退让,举刀就是劈砍,几招过后,中年山贼血勇尽去,连连招架间,一个不备,就背李离一刀砍去持刀的右手。
“你敢杀我,寨主定要杀你全村为我等报仇。”
中年山贼大叫着,见李离毫不迟疑又是一刀砍来,急忙避过,又求饶道:“英雄饶命,我投降,我这有银钱买命,不要杀我!”
真正面临死亡,这黑风寨山贼也是颤颤巍巍,心惊胆寒。
李离持刀砍去只是不理,心想:“白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我如何能做这等蠢事。”
“饶命,我上有老下有……”这贼人还待求饶,李离只一刀砍去,把个脖子砍开大半,一腔子血就喷了出来,李离头脸也被喷的满是鲜血,草草用手一抹,顾不得收拾,急忙赶去土地庙,一刀一个,结果了几个山贼。
“终于死了!”庙内,李离坐在火旁,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腥臭难闻,只觉得力气似突的被抽空了,定定的坐在那里,却是一动也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