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建中看着对准自己的弩箭脚下动也未动。
对峙良久之后,梁乙燕才放下弩箭。“要是我真是探子你此刻就死翘翘了!”
“可你不是!”
梁乙燕抬手摸了摸袖笼,里面装的是她方才慌忙之中塞进去的印鉴。
种建中不动声色地看她摸了摸又放下。
“有第一轮刺杀就有第二轮,太原府不能久留!明日老李头会派些人暗中跟随我们一道去京都!”
“我知道了!”
种建中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出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袖笼里藏了什么东西?”
种建中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不想!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还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掩上了门。“你今日好好休息!之后赶路可就没这么舒服的时候了!”
梁乙埋看向推门而入的小女儿。“今日皇上可有你说了什么?”
“回父亲,表哥也没和我说什么。他说起孔孟之道我也接不上话,没几句他就不再多言了!”
梁乙埋点点头。“回头我让人张罗些儒学和诗词歌赋的书给你送去。”
“可是父亲不是说姑母不喜欢汉学吗?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了姑母!”
“不会!此一时彼一时,只有你能抓住皇上的心就行!”
“那女儿就姑且试一试!”
梁乙埋点点头。“对了!你那些刀棍什么的也不要在你表哥面前提及!”
“女儿知道了!”
“乙燕啊!”梁乙埋看了看窗外如水的月色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走的这步棋是对是错!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吹了桌上的灯,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内。
太原府今日有一行商队声势浩大地从水路出发去京都,吸引了很多前去观看!
“也不知道是哪家商行这么财大气粗,瞧瞧这随行的人个个膘肥体壮的,只怕运送的货物也非一般!”
“谁说不是呢!我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瞧!”
人群摩肩接踵,个个是讨论的津津有味的。
没人发现人群中有几人却悄悄地退了出去。
“哎!种建中!我们不走吗?”
“以后喊我彝叔!”
“彝叔?”
“是我的字!一般人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延松冷哼一声。“你以为少主子想告诉你?还不是不想暴露身份,京都里来的刺客哪个不是冲少主子来的,你也只是捎带!”
梁乙燕点头。杀她一个不明身份的探子算起来的确是没有堂堂种家少主子来的划算!
“声势浩大的让他们去京都只是个障眼法!”
“那些船上的人是?”
“我让老李头专门去镖行雇的,有些手脚功夫。看起来有几分似模似样就够了!”
三人走到了一处茶棚。已经有一个马车车队侯在那儿了!
“这才是我和老李头商议出的办法!”
“娘子请!”种建中垂着首掀起车帘。
待到梁乙燕上了车,他也一跃而上,进了车中。
“彝叔!你这……”
“嘘!别喊!”种建中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又放了下来。
马车平稳地行在了官道上。种建中翘着腿舒服地把手枕在了脑后。“我和老李头盘算过了!走官道把一切放在明面上是最好的方法,而且走官道还快!一举两得!就是有些人老喜欢自己找存在感,虽然没多大麻烦,但却让人心烦。所以我就让老李头给弄了个假身份。外派的官员期满携家眷一道回京述职!这个借口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省去不少功夫了!”
“所以这一路我都是……?”
“娘子!”种建中嬉笑着凑到了她跟前。“接下来还望娘子多多照顾了!”
“你少说了一个目的。”
“什么?”
“还方便你随时随地监视我的动作!”
这个嘛!种建中有些小小的心虚。“是老李头非要这样安排的。你知道,人老了就是爱多想!”
“你不是说这个是你和老李头一起敲定的吗?”
“我有说过吗?”
种建中假装茫然地摸了摸鼻子。
梁乙燕侧过身不再理他。
“何月茴!何月茴!小何子!”
梁乙燕瞪了他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
种建中半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这轿子真不是人坐的,不过一日功夫我这腰和背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还是骑马合我的意。”
他戳了戳梁乙燕。
“你又做什么?”
“在一望无垠的草原骑马是不是特别爽?我一直想体验一把就是没找到机会。还有你们西夏的党项马,啧啧那价钱可真是高昂!”
“马就是我们的伙伴,岂是银钱能够衡量的!”
“哎!听说你们西夏人会走路时就会骑马可是真的?”
“那当然!我一出生父亲就给我准备了一匹小马。”
“那等哪天我们比试比试?”
“行啊!”论脚上功夫她不如他,论骑马她就不信她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还能输给他不成?
“大人!”延松敲了敲轿门。“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是否就到前面客栈落个脚?”
“你看着安排就好!”
梁乙燕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夫妻自是不能分床睡的,可是这房内只有一张床。梁乙燕来回打量着种建中。
种建中也不含糊。“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他说着就把棉衣一脱铺在了地上。
这下反倒是梁乙燕不好意思了,可是她也没什么好主意。
翻来覆去一直到那人打起了呼噜她也没有睡着。
她干脆侧过身子,挑开床幔。再三犹豫,她从床上抽了一条垫被轻轻扔在了他身边儿!
等她落了床幔,种建中睁开眼把被子一抖开,卷着被子就准备继续睡了。
早在梁乙燕有所动作时他就醒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没有出声。兴许是避免两人尴尬,亦或许是他内心也想试探她一二也说不准。
第二天一早他打着哈欠刚出房门就被延松给叫到了一边。
“什么事?你一大早就着急忙慌的。”
“少主子!出事儿了!”延松左右看了看。附耳到种建中耳边。
“皇城司那边传了信给我说是他们的人发现有人一路尾随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