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跟随?”种建中抚额。“会不会是五叔父?”
“不可能!”延松摇了摇头,而后半掩着口。“大人派的人都混在了皇城司的人中间。断然没有两拨人马的道理!”
“也是!不过。”种建中奇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延松卖了个关子。“不如少主子您猜猜看?”
种建中作势就要拿脚踢他。“猜什么猜?猜中了你这脑袋可就拧下来给我当球儿踢!”
“那还是算了吧!”延松顺了一把自个儿的脑袋。“就是碰巧有几个弟兄我以前是见过的。”
“可以嘛!记性不错!”种建中拍了拍他的肩。“我还心说你小子啥时候变这么灵光了呢?原来是运气好!”
“什么运气好!”延松不满地瘪瘪嘴。“运气好也没见你记得哪个啊!”
“言归正传!”种建中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告诉皇城司的人先不要声张,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再做打算!”
“好嘞!”延松应了一声。“那我可就先去吃饭了!”
“去吧!少不了你的!”
“那少主子你可就错了!那群小子回头儿去晚了铁定留给我一个比脸还干净的碗儿!”
“快走!快走!再啰嗦饭可就真没了,你别回头找我哭啊!”
种建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梁乙燕把一碗面并几个馒头推给他。“吃吧!”
种建中上手一摸。“呦呵!还是热乎的!”
他喝了口面汤,咬了口馒头。舒服地叹了一声。“真好!娘子!你有心了!”最后一个音拉的特别长。
梁乙燕的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脚上。谁是你娘子啊!这入戏也太深了些!
种建中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如常地把饭吃完。
两人依旧是同乘一轿,种建中时不时地就左右晃动一下。
惹得梁乙燕看了他好几次。
“怎么?看小爷长的俊俏?”
“轻狂!”
“人不轻狂妄少年嘛!”
梁乙燕冷嗤了一声。“你要是实在坐不习惯还是去外面骑马吧!”
“那可不行!哪有夫妻一道儿却不在一起的?”
“你们大宋多的是骑马的官吏,倒也不突兀!”
梁乙燕说的是实情,骑马护送倒也说的过去。只是他不愿啊!“我乐意坐轿你管得着吗?”
“那你就继续疼着吧!”
要不你给我揉揉也成啊!
梁乙燕把书朝他脸上一扔。
“开玩笑!开玩笑!就是开个玩笑嘛!”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见他从轿子里面滚了下来。
幸好速度不快他这才没破了相,他安之若素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抢了马夫的位置。“都愣着做什么?继续赶路!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到驿站!”
“是!”
延松拍着马凑了过来。“少主子!你没事儿吧?”
“小爷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这?”他指了指轿子。“你们闹翻了?”
“哪儿能啊!就开了个玩笑,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那你和她开了什么玩笑?”
种建中正要开口,帘子掀开了一角。一本书被打在了种建中的脑袋上。
种建中伸手接住了。“你看!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她不让说喽!”
他斜靠在车厢上翻看着被丢过来的书。是墨子啊!他合了书又给她丢了回去。“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不现实!”
梁乙燕拍了拍书上的灰尘。“也不全是看他的政治意图,更重要是看实用的器物!墨家机关术可一直都为世人称道呢!”
“如果是兵器我倒还有几分兴趣?比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西夏士兵的铠甲和我大宋的有何异同?既轻便,硬度也好上不少!”
梁乙燕支着头不再搭理他!这人还真是不消停!
听见她不搭话倒也在意料之中。种建中拉了拉缰绳。“前面速度再快些!”
“是!”
车队在天黑之前总算是到了官驿。
“不知大人是从何方述职路过啊?”
“本大人的事还要跟你禀报不成?外派了两三年好不容易走了关系让圣上想起了我来,如今竟还要受你等的气?”
官驿的仆人连忙匍匐在地大呼。“小的不敢,不敢!还请大人赎罪!”
延松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快下去先张罗些饭菜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梁乙燕从轿子上下来。“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
“这你就不懂了!这种迎来送往的人最会聊天儿,一来二去就能把你的底套个干净!”种建中负手而立。“言多必失!不显得我脾气坏怎么能让他害怕,从而不敢随意和我搭话。”
眼瞅着那仆人走了过来,种建中上前挽住了梁乙燕的手。“可是饭菜备好了?”
“正在准备着呢!只是大人这排场大,人也多,怕是还要花上半个时辰!”他低了低头。“倒是房间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大人可带夫人前去看上一看,缺什么小人也好及时给大人补上!”
“那就走去瞧着!”
“是!”仆人弯了弯腰就走在了前面带路。“大人请!夫人请!”
梁乙燕进屋打量了一圈儿。虽是简陋,但官驿已然是比客栈好上了不少。许是想着有女眷,屋里还熏了香。只是这香并不好闻。她把屋内的窗户都打了开来。
转身目光停在了床榻上,只有一床厚被子!
“我夜里有些畏寒,还烦请多送一床被子上来!”
“好!”仆人点点头。“夫人还有什么需要?”
“暂且就这些,你下去吧!”种建中挥了挥手。
仆人后退着出了去。
种建中挑了挑眉。“你小子也出去!”
“哦!”延松后知后觉地出了门才觉得有些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梁乙燕把另一床被子妥帖地铺在了床上。
种建中闲闲地坐在桌前。“怎么?你打算晚上和我同床共枕?”
“夜里天寒!”
“你怕我着了凉?担心我啊?”
“是啊!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怕即使我有命到了汴京,种家的人也不会让我活着出汴京!”
她转过身来。“为了我的小命儿着想,也得让大爷你安然无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