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奈尔将军宛若恶狼一般盯着青年的眼睛。
青年毫不畏惧地直视奈尔将军,沉声道:“信不信随你们,我只是尽我所能把已知情报告诉了你们,并且明确表示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
“那就是说,你拿不出自己不是再欺骗我们的证据了?”奈尔将军不屑地冷笑着,“你这招骗骗小孩子可以,像瞒过老夫是不可能的,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天知道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吵,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青年冷冷地道,“你很有经验不假,但你过份的经验主义迟早会让你尝到苦头。”
“你这臭小子!”奈尔将军大怒,“说话没大没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在这里做决定的是爱丽莎小姐,而不是你!”青年转过头来看向我,“爱丽莎小姐,您信任我们吗?”
站在旁边已经快要看傻的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唉……那啥……你们……都和气一点嘛……这算干啥啊,啊哈哈哈……”我有些语无伦次地尬笑着。
喂喂喂!别把矛盾转移到我身上啊,我很无辜好不好?你们男人间的吵架,管我什么事!呃……好像这样想不太对的样子,我也精神上的是男人啊……
“哼。”奈尔将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要是奈尔将军在这里,我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阁下?”我问道。
“威廉·波科,尊敬的爱丽莎小姐。”青年不卑不亢地道。
“那么,尊敬威廉?波科上尉。”我站直身体,理了理自己因为没有梳理而有些散乱的金色长发,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在下,爱丽莎?维纳多,赌上我的名誉,愿意为您献上我无条件的信任,上帝会为此做佐证的。”
威廉愣了一下,他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的爽快。
“爱丽莎小姐……”
“保持警惕怀疑的心理固然重要,但有时候,信任带来的力量往往更胜于它们,不是吗?”我微笑着对威廉说道。
“好!”威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明人不说暗话,我,威廉?波科,赌上我的名誉,向上帝发誓,我和我的同志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协助你们的行动,上帝保佑你们一切顺利。”
“上帝也保佑你们一切顺利!”我向在威廉身后控制着他的几名近卫旅战士们说道,“给威廉上尉打开手铐吧,从现在起,他就是我们的战友。”
“明白!”几名近卫军战士们放开威廉,准备上前来解开他的手铐。
谁知,威廉却微微一笑,阻止了战士们。只见他轻轻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然后,“咔嚓”一声,手铐竟然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被轻易地打开了。
“哈哈!手铐这种东西,还不足以控制住我。”威廉爽朗地笑道。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我的常识再次受到了颠覆——这可是手铐啊!铁制的啊!又不是人机分离十米自动爆炸的八八四八钛合金手铐,怎么说弄开就能弄开了?
“那么,保重,爱丽莎小姐。”威廉跨上马,“我不会看着生我养我的家乡被维克托亚人蹂躏,也更不想看到她被邪恶奸诈的贵族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一定要保护好这片美丽的土地。”
说完,他一踢马刺,马儿长嘶一声,扬起前蹄,紧接着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只剩下越来越小的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
“哎呀,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呢。”奈尔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上却根本看不到一丝怒色,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怎么,你就这么着相信他了?”
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谈论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想费米尔也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搞什么阴谋,节外生枝。所以,奈尔将军,您也就别再生气了……”
“生气?我啥时候生气了?你连这都判断不出来吗?”奈尔舰长突然间哈哈一笑,有些戏虐地看着我,“老夫只是想试探这个小伙子一下——不错,是个有血性的正直的人,我喜欢!”
什么鬼?试探?哦,搞了半天你那是在演戏啊!你这简直都能当上奥斯卡影帝了吧!你知不知道刚才都快把我尴尬死了,啊?这个世界没有奥斯卡奖,那刚好,我创一个,荣幸吧!你奈尔将军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届奥斯卡影帝!我不禁疯狂吐槽着这个老阴阳。
奈尔将军无视了我那宛若吃蜂蜜时却突然尝到了辣椒酱一样的表情,说道:“所以,就算那小子说的都是实话,知道了那帮混蛋的部署,还得到了内应,但实力也依旧悬殊啊。”
我点了点头,向旁边的一个近卫旅的战士问道:“行政大楼下的军火库里还有多少存货?”
“报告,火枪十二万支左右,轻型火炮三十六门,重型火炮十九门,弹药不计其数。”
不计其数是什么鬼?算了,情况紧急,也能不怪他们没有统计好,就当完全够用来理解吧。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做?”奈尔将军问道。
“冒个险吧。”我握紧了拳头,“富贵险中求。”
…………
“当!”
“当!”
“当!”
十无分钟后,维纳多城各处教堂里的钟声一齐响了起来,响亮的声音将城市的喧闹全部掩盖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鸣钟呢?”
“又出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维克托亚人打来了吗?”
“我的天呐。”
…………
维纳多城的居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的站在街头议论纷纷,整个城市停滞了下来。
突然,“嗒嗒嗒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名骑着马的近卫旅战士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他的身前贴着只有政府才有能力制作的拥有录音和扩音双重效果的魔术咒文。
我的录下来声音传遍全城:“维纳多城的居民们,北塔里米亚省的政府有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通知,不久前,维克托亚人在北方占领的城市中制造了大屠杀,连妇女和儿童都不放过!他们刚才还扬言,不论我们投降与否,他们都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哦,我的上帝啊!”
“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不不,你还记得前几天的传闻吗?就是……”
“天呐,别告诉这是真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人们慌乱了起来,恐怖在整个城市里蔓延着。
“我的父亲马格特将军此时正带领着英勇的军队保护大家,与敌人拼死作战!但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奸诈的克洛桑亚贵族费米尔伯爵背叛了我们!他抢走了供给我们的粮食,霸占了我们的港口和船只!他要自己一个人逃到外国去。
失去了这些资源,我们的军队将无法再作战,我们将在三天之内口粮断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哦,该死的混蛋贵族!”
“他这是想至我们于死地啊!”
“不!克洛桑亚王国的贵族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瞧瞧他们前年的《征税法令》,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家破人亡的!”
“该死!该死!”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
其实,这个通知七分是真,三分是假,但由于是突然发生,在恐慌和民众集体潜意识机制的作用下,人们在心理上会产生一种本质的变化:他们会情愿的让群体精神代替自己的精神,更多地表现出人类通过遗传继承下来的一些原始本能。
这种精神统一性的倾向,会使群体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提供给他们的各种意见、想法和信念,他们或者全盘接受,或者一概拒绝,将其视为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论。
由于这种简单化的思维方式,群体并不认为真理,尤其是“社会真理”,是只能“在讨论中成长”的,它总是倾向于把十分复杂的问题转化为口号式的简单观念。
在群情激愤气氛中的个人,又会清楚地感到自己人多势众,因此,他们会把自己的观念偏执地赋予十分专横的性质。
约束个人的道德和社会机制在陷入极度恐慌的群体中失去了效力,到了这时候——激发群众的力量就变得容易了起来。
“维纳多城的居民们,现在,马格特将军正在同我们的外敌——维克托亚的军队战斗,而我也正全力要除掉我们的内贼——费米尔伯爵,夺回属于我们维纳多城居民的东西!我现在需要我们大家的力量,需要大家的支持!我们要惩罚费米尔伯爵的行为,我们要反对克洛桑亚王国的暴政!同志们,去战斗吧!到希望女神广场集合,在那里,你们将得到武器!我将带领大家击败我们的敌人,击败克洛桑亚王国的寄生虫!拿起你们的武器,自由属于维纳多城!光明属于人民!维纳多城万岁!”
“万岁!”
“万岁!!”
“万岁!!!”
“打倒克洛桑亚贵族狗!”
“保卫维纳多城!”
大街小巷中,充斥着人们不屈的怒吼,数万人大声呼喊着涌向希望女神广场。
反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