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成绩第二天就出了。王茹看着自己的卷子，分数不高，也不算差。身边的杜怡景情况就不太好了，文科基本上没扣什么分，但是理科估计就只有一半的分数。整张卷子呈现出泾渭分明的勾勾和叉叉，让人欲哭无泪。
试卷发下来后，庄老师就把印好的答案发下来，让同学自己订正。对于不会的地方，庄老师说了“不会的，自己解决。这是诊断，病因已出。该去什么医院，你们自己要清楚。”
整个上午都在订正卷子。下午到校，还没坐多久，王茹就听到旁边的同学讨论——
“下午好像要军训了。”
“好像是。我刚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一个教官。”
“教官不是前两天就来了吗？”
“也是。”
“哎，真的要军训。”
“是吗？”
“隔壁班的班主任说了。明天开始，估计下午要发衣服了。”
“啊？我不想军训。”
……
王茹听到他们的讨论，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真不想军训。”
坐在第二组靠过道的是陈雨，她就是刚刚那个听到隔壁班消息的人。听到王茹说的，就接了一句:“九月天气还挺热的。军训一周，真要命。”
陈雨后面的同学也附和道:“确实确实。”
军训是高中必须经过的阶段。关于它的争议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杜怡景没有来得及参与这场讨论，她到校太晚，午休快结束了才到。
“杜怡景，我们下午要准备军训了。”
“陈雨，你怎么知道啊？”
“我听隔壁班同学说的”，陈雨手撑着桌子，微微扬起头对杜怡景说道。
“军训就军训呗，反正才七天。”杜怡景满脸的无所谓。
不一会儿，庄老师走进教室。
“我们班的男生和我出去一下。”
全班男生异口同声地问:“老师，干嘛？”
庄老师:“去拿军训用的衣服那些。”
说完，庄老师就出去了，其余的男生都跟着出去。
好巧不巧，今天许若谷竟然迟到了。等他到班的时候，班上只剩女生。他站在门口惊讶了一会儿，愣了愣，又走了进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茹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正在迟疑。杜怡景就说话了。
“同学，班主任刚刚说男生都要去拿军训服，你快去吧。”
许若谷一脸黑线，问道:“去哪？”
杜怡景摇了摇头，手撑着头说:“你下去看吧。哪里人多，就去哪里呗。应该有其他班的同学去的，你跟着就找到了。”
“好的，谢谢同学。”
许若谷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座位，出门下楼。
果然，如杜怡景所说，有一堆人聚在操场上，围着一堆蛇皮袋，拿着东西。他赶紧跑了过去。
到操场上，四顾望了望，终于看到了操场东边站着庄老师。他赶忙跑了过去。跑到庄老师面前，许若谷先是致歉，很快就融入班上的男生堆里，按照老师发的尺码表领着衣服、帽子还有鞋子。
领完后，许若谷和其余男同学先回班。庄老师登记完信息，跟在他们身后。
“老师，这个军训服也太丑了吧”，一个男生吐槽道。
“还行吧，我看了一下，质量还不错。”
“对了，到时候军训，你们要照顾好我们班女生。最近天比较热，大家都要注意。”
“好的，老师。”
上了四层楼后，总算到班了。全班总共15个男生，其余全部都是女生。按照文理分科的话，前8个班是文科班，所以最开始女生会比较多，也是避免到时候搬桌子麻烦。
男生们把衣服放到地上，按照尺码理好。庄老师就开始按照组别让同学依次上来领。
第一组是最先领的。许若谷站最前，后面是王茹。王茹去了160那堆，很快就选好了自己的衣服。拿着衣服去讲台上登记自己的名字，事情就算完成了。
整个下午什么也没做，就领了一下衣服。距离放学最后一节课，庄老师开了一个小小的班会。
班会上说了一些军训的注意事项，就是小心中暑啊之类的。
然而杜怡景担心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姨妈期算了算就在下周。也就是军训期，和姨妈期完美重合。
“王茹，你说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军训啊？”
“怎么了？”
“我军训期和姨妈期撞了。”
“啊？那你和庄老师请假吧。”
“庄老师是男老师啊，这……”
杜怡景感觉还是不说算了，忍忍吧。
周末一晃就过去了。周一那天全班都没有穿校服，换上了军训服。早上升旗仪式，高一和高二、高三形成了鲜明对比。
高一这边清一色的土黄色，高二高三是白色的海洋。
唱国歌，升国旗之后，是代表讲话。因为是开学第二周，所以选择了新生代表。
一般新生代表都是年级前几名，果不其然，就是许若谷。
许若谷穿着土黄色的军训服站在升旗台上，字正腔圆又毫无感情地说了一篇军训宣誓。
王茹没有听进去说了什么，但是看着他站在几千个学生面前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十分钦佩。
王茹这十五年来，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王茹并不是一个害怕陌生人的人，但是只要在人前发言就会变得畏畏缩缩。哪怕做了好久的准备，站上台，看着底下站着的人，就会紧张到脑子空白。脑子一空白，就什么都不会说了。说话结结巴巴，身体还会颤抖。
王茹抬头望着许若谷的样子，心里想:“也许，这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吧。”
许若谷不会理会到台下人的心情与遐想，对于国旗下讲话，他已经是轻车熟路。
从幼儿园开始，他就是学生代表。从小他就经常在台上发言，然而他并不爱和人说话。
许若谷习惯了用最简单的话语解决一切事情，能够拒绝的事情绝对不要同意。
此刻，站在国旗下。台下的人的脸完全看不清楚，只看到一边黄色一边白色，分庭抗礼一般。
许若谷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些乏味，除了学习，很少还有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一直游离在同龄人之外，但是又和大人的世界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