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眉头越听越紧,他算算自己兜里连五千都拿不出来,不禁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没用,早几年挣的钱都用在这栋房子上了。凤凤读书确实是个难题。”
李翠见他有所打动,继续柔情攻势:“你说把凤凤培养成大学生,她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我结婚,我妈好歹陪嫁了一小块橙子地,如果以后凤凤找婆家,但凡条件好一点的婆家,给的聘礼多,但你也要回一些嫁妆,我姐的大女儿,上个月结婚,在东莞打了七年工,存了十万块,婆家给了三十万聘礼,她把这十万带给婆家,现在人家不知道有多疼我这外甥女。我这做后妈虽不是亲妈,但我也知道,你女儿的钱,我自然不会占有,只是现在我们要为她将来打算好,她早点出去打工,也可以减轻家里负担,还能存嫁妆钱。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陈平狐疑的瞟了李翠一眼,眯着眼睛,笑着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吗?怎么这么替她着想?”
李翠拿起一瓣西瓜,边说边吃。“你也太把人看扁了,我之前是对她严厉了点,她要是能挣钱,我把当她祖宗相待。谁小时候不是被打大的,也就她矫情,打两下就跑出去住。你别说你妈小时候没揍过你。”
陈平耸了耸肩,把裤管拉起来,他指着膝盖有个粉色的小疤说:“这是我妈追着我打,结果我摔阴沟里。过两天,凤凤也要搬回来住,我会跟她说的。难为你这样替她着想。”
陈凤娣坐在三轮车后面,一点点的把东西搬上楼,李翠极热情的把她的房间打扫干净了,并把午饭也做好了。
陈平欣慰这两个人终于能太平相处一会,高兴的开了一瓶红酒,并站起身煞有其事的举杯说:“今天这顿饭,主要是庆祝凤凤初中毕业了,算来你也快十六岁了,算是成年了。小安也满一岁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干杯!”
陈凤娣屏住呼吸,心里有种极不好的预感,但她仍旧面不改色的抿了口红酒。
李翠也殷勤的把鱼和肉推到她面前,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让陈风娣更加坐立不安。
陈平喝了酒,掩饰不住兴奋劲便说:“凤凤,这次中考怎么样,有希望考到南中吗?”
陈凤娣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红本子和纸,摆在陈平面前,淡淡的说:“嗯,我的分数线刚好过了,这个是我的中学毕业证书和南中录取通知书。”
这时轮到陈平目瞪口呆,这与他备好台词,和想像的场面完全不一样,连李翠也惊的张大了嘴巴。忙凑过头去细看。
“这……你真的考上南中了?”陈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双手发抖捧着纸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分数我不知道,现在考试都是分ABCD四个分数档,我2A4B刚好达到分粉线。”陈凤娣反倒是冷静的出奇。
李翠见陈平面露喜色,急忙的说:“你考上重点高中,当然是好事,只是你上了高中,那以后就必定要上大学,那这上学的钱,不是我多嘴,只是现在家里靠你爸一个人上班,这钱的事情可不好办?”
陈平一听又悲喜交加的叹了口气:“是呀!这学费确实是个难处。”
“爸,我初一时,买彩票中的八万块钱呢?”陈凤娣直勾勾的注视着陈平,李翠被她的话惊的也直愣愣的转着望着陈平。
但陈平像是被冻在原地,他张开嘴,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所以的表情都在告诉陈凤娣,她的钱没了。陈平玩尴尬的拉着沉着脸的陈凤娣进房间,并把门关上。
“凤凤,你听我说,当时你李阿姨怀着小安,但他们家又提出一定要六万的彩礼钱,我和你妈挣的钱都盖房子了,外面还欠着一些,所以……所以那笔钱,两万结婚用完了,另外六万当聘礼全给了李阿姨。
陈凤娣脸色微微发白,直瞪着陈平说:“那这个房子以后是弟弟的,我只有住的份。OK这是你们的钱,我不在乎,可是那个中奖的钱,妈妈亲口答应给我以后读书用的,你忘记妈妈为什么给我取名陈凤娣吗,她就是希望我成龙成凤。”其实陈凤娣心里早知道那八万保不住了,但仍想用这笔钱,争取读书的机会。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女儿,陈平双手环胸,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心虚的大声说:“我知道,但现在钱已经没了,你想怎么样,你怎以自私呀,从来不为家里人考虑,永远都是你的,我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就这样对我吗?书读不了,就去打工自考,以后你赚的钱,老子一分也不要,算是还是这笔钱。真不知道怎么养出你这个东西。还没听过老子用女儿的钱,还要还的。”说完猛的打开门,只见李翠缩着身子被吓得差点坐地上。
陈凤娣怒极反笑,她恶狠狠的瞪了李翠一眼。
李翠见这父女俩闹崩了,便索性把陈凤娣的行李箱和衣服被子全扔在院子里,经过上次丧礼的事情,她确定陈凤娣及不得人缘,陈家也未必会出面帮她。
现在陈平也被她气得不轻,正好趁着她外出,把她房门的锁撬开,把她的东西扔出去,本想好好的劝她去打工,她竟这样让她下不来台,如果自己再做点事,只怕未来要骑在她头上。
只见辛媛的五寸照片赫然的从箱子里跌出来,李翠见到照片里辛媛笑容明亮的刺眼,便把照片翻过去过去,顺便再用力的踩上一脚。
“你在做什么?”陈凤娣用力推开李翠,双手颤抖的捡起已经踩碎的相框,母亲的眼睛和嘴巴被刮坏了,她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李翠双手环胸,大声说:“你不是说不靠家里,那你滚出去住,回你之前那个菜滩上去。在奶奶丧礼敢作就敢当。你懒着你弟弟的房子作什么。”
“这房子是我妈当年出了一半的钱才建起来的,我为什么不能住?你又不是屋主。”陈凤娣一个健步冲上去,揪着李翠的衣领直摇晃。
陈凤娣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对着李翠说:“你知道这个什么吗?这个是我妈的骨灰,我特地从信宜村带到南城,我不但要住在这个房子里读完高中,我还要让你把之前占用我的钱,一分一毛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