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倒吸一口冷气,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似的,她指着小瓷瓶,全身发抖的吼道:“你拿着这个东西滚出去。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决不会让你和这个东西进这个家门。”
说完她后退两步,见一条极细的铁链子,她两眼放着怒光,习惯性的抽起铁链子就朝陈凤娣身上甩,以前听自己外甥毛大勇说陈凤娣打架极利害,想当年自己在读书时,方圆五里还从未被人欺凌过。
陈凤娣被链子击到背部,本想还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犹如刀绞一般疼痛,比李翠的铁链子打得还要疼,她捂着肚子,感觉下体一阵潮热,,两眼开始疼得睁不开眼睛。
李翠见她这么容易倒下,以为她使诈,便停下手来,用脚朝她脑袋踢了踢见:“喂!你还给我装死。”见她还在喘气,正想把她拖进屋里时。
吴桐从门外奔跑进来,他气喘嘘嘘的用力推开李翠,大骂:“快住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弯下腰摸了摸陈凤娣的额头,关切的问道:“陈凤娣,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陈凤娣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全身发抖的呻吟:“我……我肚子好疼。”
“肚子?”吴桐不经意瞧了一眼,只见她黄色的裤子下一点点渗出血迹,连着地上也是鲜红一片,吴桐惊呆了,慌忙的把她送到人民医院。
李翠也被这血迹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这丫头在外面住,怀上了孩子,又看着吴桐紧张的神性,被认定这个孩子一定是吴桐的,这件事让她又惊又喜,心想着就等着看好戏,也顾不上别的抱着小安便去了人民医院。
李翠和吴桐都在急诊室外,李翠抱着孩子,语重心长的对吴桐说:“你们年轻人真的是太冲动了,你李阿姨我是恨铁不成钢,好好的女孩子搞到医院来。吴桐铁青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坐在倚子上。
经过医生一系列检查,医生面无表情的问:“谁是患者的家属?”
李翠反应极快的举手高声的回道:“我,我是。她是不是怀孕了,孩子还保得住吗?”
吴桐立马跳出来,拦截道:“她是患者的后妈,病人之所以受伤,就是被她打的。”
医生白了李翠一眼,用一种及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抱孩子的女人,便只好转头跟吴桐说:“患者陈凤娣是来了月经,是初潮,刚才是痛经发作,身上只是皮外伤,只要吊些生理盐水,多补充营养,多卧床休息就好了。”
“医生,有没有搞错,来月经怎么会痛成这样,是不是你们搞错了呀!”李翠眉头微皱,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医生解下口罩,面上怒意不掩,提高声音:“这里有验血化验单,还作了B超,陈凤娣确实只是痛经,你也是做妈妈的人,怀孕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说呢?”
医生说完又转过头对着吴桐说:“你进来吧!她现在醒了。”听到这里吴桐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凤娣半倚在床上,腊黄的脸没有一点脸色,她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部分脸,手上扎着针头,整个人像被吸干了血的腊像,见吴桐进来,勉强打起精神,朝他淡淡的笑:“吓着你了吧!我也把我自己吓着了,今天多亏你及赶到。”
吴桐坐在她身边说:“我在楼上无意看见你继母拿东西打你,等我下楼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了,那一刻,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陈凤娣扑哧一声笑了:“你放心,我上次被打的鼻子差点呼吸不了,我命好,有贵人相助,便躲过了一劫,这次也要多谢你这个贵人了。”
吴桐见她风清云淡的描述,心里万分的心疼,以前自己只是听别人说继母虐待继女,原本想着现在社会进步发达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没有,今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不相信。想想李平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只怕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与她继母离婚。
“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读高中的机会。”吴桐虽然不知道她的中考成绩,但之前看她进入过全校两百名,考上高中是没有问题。
陈凤娣叹着气说:“你就是为上高中的事情与她发生冲突,她自然不希望家里再花多余的钱来养我这个所谓的闲人,恨不得马上送我去工厂打工养她儿子。”
“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妈是教育局主任,我可以让她帮你想办法。”吴桐眼珠一转,悄悄的在陈凤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门扉哐当一声打开,两人齐齐望去,陈平见他们两个贴脸聊天,表情不自然了一下的笑着说:“吴桐你怎么来了。”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陈凤娣几乎是立刻回复。陈平白了从门后探进头来的李翠一眼,又笑着说:“那真是麻烦你了。”
吴桐见李翠在这里,屋里气氛尴尬,便站起身来对陈凤娣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好好养身体。”
陈平客气的帮吴桐拉门,乐呵呵的对着吴桐说再见,他转身,对李翠说:“你抱着小安先回家去,这里是医院,万一小安染上病毒了怎么办。”
李翠似乎想说什么,但略一犹豫,看了陈凤娣一眼,又把话给咽回去了。
陈平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叉腰,揉了揉眉心说:“凤凤呀!其实爸爸很想供你上高中,你考上南中,爸爸也挺高兴的,但你和李阿姨两个人无法相处。爸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爷爷也很反对你上高中。现在爸爸每个月工资才一千五百多块钱,生意好一点时,才两千多,有时候惦记着小安,所以也不敢跑太远的路。现在奶奶的丧礼就花了两千块,爷爷每个月还要三百五十块钱。你李阿姨又没有收入……”
“学费我自己解决,上大学有国家助学金,我以后也不会用你一分钱。”陈凤娣坚定的说道。
被她这话一哽,陈平登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又摸了摸后脑勺。
“如果你担心李阿姨反对,那你可以这样对她说,我现在正挂着伤,如果不同意我上高中,我让省卫视台节目组来我们家采访,专找解决家庭纠纷的节目,我们一家人在电视台亮亮相,让全省的人都看看,我是怎么被继母虐待,殴打进医院的。”陈凤娣语气极轻,可眼露凶光,仿佛早就做好准备。
陈平面色刷得一变,大声叫道:“你疯啦!怎么这么自私,永远只想你自己,你自己不开心,便要让所有人跟你一起丢人现眼吗?”
“我自私,你进门只想到小安会染上病,可曾关心过还在病床上的女儿。是不是你女儿只要不被打死,你就当作看不见。”陈凤娣有些激动,面色更加惨白,腹部的疼痛,让她强迫自己冷静。
“我一来就问过医生,不是没什么问题。”陈平忙为自己辩白。
陈凤娣冷笑两声,无语的摇了摇头。
“还有你和吴桐是怎么回事,你李阿姨说他抱着你来医院的。”陈平想起刚才进门时两人像被打扰的亲密朋友,男人的敏感还是告诉他,两个年轻男女有着莫名的暧昧。
陈凤娣又连冷笑两声:“吴桐和他奶奶在楼上,亲眼目睹了李阿姨是如何打我,本来想跑来帮我,没想到我晕倒在地,所以才把我抱来医院。爸爸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怎么买到这块地的,是人家吴老太太看着我妈心善,才能和警察局局长作邻居,现在他的邻居居然是个暴力狂,以后他们怎么看你,怎么看小安呢?”
陈平一听这话,只觉自己背上一凉,这几年他见到吴老太太,无不是恭谨谦让,就是不想给吴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年陈凤娣读书,每月要多交几百块借读费,也是辛媛向吴老奶奶帮忙,才把户口迁到南城,本想着哪天能把李翠的户口迁过来,现在只怕吴老太太不因李翠的原因连累自己。
他不安的坐在床上,坚难的说:“你可以去读高中,但决不能再搬去菜市场,或是住校。你李阿姨我会跟她说。”
陈凤娣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等陈平走后,她拿出枕头后的小瓷瓶,笑着说:“妈妈,我终于成功了第一步,以后我的命,我一定会自己争取,决不再让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