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匆而轻快,日头升起又至落下,转眼间与京中殿试仅有三日之时,沈静婉看着端坐在桌案边专心看书的陆靖安,嘴角染上一抹浅笑。
这种安然且又舒心的日子让人从心底便觉得自在,赵氏自那日之后便没有再有过刁难之举,反而一心扑向了陆靖承的备考之上。
院中那两名瘦马,陆靖安自那日回来已唤了元宝差人亲自去送回了,两名女子走时拿着陆靖安以她的名义资助的银两千恩万谢。
沈静婉将手中吃食从点心盒中取出,门外葛藤端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路放到了陆靖安的桌案上,一面道:“姑爷快尝尝,这可是少夫人大清早上亲自挑的茶叶呢,说是姑爷近来受累了,每日这一杯茶的啊提提神。”
葛藤边说边向着自家少夫人看了过去,神色带着笑意,明显的打趣着。
沈静婉看着她,故意皱着鼻子朝她轻哼了一声,后者这才掩着笑退了下去。
陆靖安抬头看着沈静婉,神色温柔,拿过桌上茶盏打开闻了闻,很是惊喜的道:“嗯,娘子亲自挑出来的茶果然是香,比之一般的茶叶香了数倍。”
沈静婉听着他这般不着调的话,眼中染上些许无奈,正看着便看陆靖安轻轻吹了吹,低头便喝,沈静婉刚想提醒,但是自然来不及了。
陆靖安被一口滚热的茶水烫的险些撒手,但一想着这盏中茶叶乃是沈静婉亲自挑选便又忍着烫意将杯盏放在了桌案上,因为放的太快,杯中茶水洒了一些。
“怎么样?可烫的厉害?”
沈静婉伸手扶了一下茶杯,急急的看着陆靖安问道,后者一副被茶水烫的不轻的模样着实有些吓到了她。
陆靖安摆着一副极尽委屈的神色看向沈静婉,半真半假可怜巴巴道:“娘子,你看就连一盏茶水都欺负我。”
陆靖安说这话是,除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以外,还有一脸怔愣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葛藤会拿这样烫的茶水过来。
沈静婉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管面前被烫的如何的陆靖安,自顾自的笑了一阵,最后看陆靖安这模样实在可怜,才又压着笑问道:“怎么样,可有起泡了?”
陆靖安瘪着嘴,神色委屈,似乎是在指控沈静婉的这番嘲笑,半晌才皱着眉说了句:“不知道,可能没有吧…”
陆靖安这话说的含糊,可能也是真烫的不轻,沈静婉收了面上的笑意,小声道:“来,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陆靖安乖乖照办,看着他靠着舌尖旁被烫出来的一颗小泡,沈静婉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你,要说你什么好,喝口茶也能烫成这样。”
沈静婉神色娇嗔的看了眼陆靖安,说着伸手便又要拿桌上的茶盏,陆靖安见状不露痕迹的微微向后靠了过去,神色戒备。
沈静婉从食盒中取了个汤勺,舀着茶水轻轻吹着,等确定吹的凉了些才向着陆靖安喂了过来。
陆靖安原本带着表面防备的眼中,瞬间便又被柔情替代了,张嘴过去的时候恨不得把汤勺都能给吞了。
沈静婉看着他笑了两声,一盏茶见了底,陆靖安才缓缓问道:“娘子平日里喝茶都是这般温度吗?”
见沈静婉摇着头又想要笑,陆靖安叹了口气,默然中又带着几分委屈道:“是我太心急了,我知是娘子挑的茶叶一时便忘了试温度了。”
说完过了一会,又道了句:“葛藤与我一样心急。”
沈静婉轻笑,拿过桌上吃食拿了一块喂向他,轻笑着道:“好了,下次注意着便是了,来。”
陆靖安张口咬上自家娘子亲手喂过来的糕点,心中一阵满足,恨不得这样的时日长一些,再长一些。
在书房内沈静婉陪着陆靖安看着书便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镇国公府虽然内里并不太和,但是表面的功夫做的还是相当可以的。
就说这一日三餐顿顿都要一家人共同用膳这一点上,若是不见饭桌之上常有的呛声,真可谓是家和事兴。
陆靖安自那日在赵氏的院中闹过那一场之后,腿疾之事便再未遮掩过,此时到了用膳时辰,门外丫鬟通报着,陆靖安便起身牵过沈静婉一同向着厅中去了。
一路上丫鬟小厮见面的行礼,都比往日里恭敬严肃了不少。
沈静婉看着身旁身姿挺拔的陆靖安,嘴角不知不觉的勾起了笑意。
能够得遇陆靖安,怕便是她这辈子最好的福气了吧,与祖母和弟弟一般,都是她最亲近之人。
二人顺着院前铺就的青石板路一路向着厅中而去,这种被人紧紧将手握在手中带着前行的感觉,沈静婉觉得很踏实,尤其一抬眼,便能见到自己心爱之人。
陆靖安牵着沈静婉的手走着忽然转了头,看着沈静婉灿然一笑,忽然道:“日后我就这般牵着你,一直走,走到白头,可好?”
“好。”
身旁沈静婉笑着扬起面庞,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膳厅之内,陆兰婷已然先坐上了桌,远远瞧着他二人从门边入了门,不屑的神色险些从眼中面上充斥了整个厅内。
“哟,还真是会显摆。”
陆兰婷忽然的话二人心中皆是明白,但一直到在桌旁坐下,他二人的手也并未放开。
陆兰婷抬眼翻了个白眼,口中嗤笑一声,话语刻薄道:“看来某些人也就只会男人嘛,这来府中这么些时日了,也没见做些什么于府中有益之事。”
方才不指名不道姓的一句酸话陆靖安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陆兰婷现下这句指带意思明显的话,他却不想再装什么。
“如何没有贡献?”陆靖安伸手在沈静婉的手臂处安抚般的摸了一下,转头向着陆兰婷道:“我娘子于这镇国公府最大的骄傲,难道你是眼瞎没瞧出来吗?”
陆靖安说着站起来当着陆兰婷的面慢悠悠的转了两圈,缓缓道:“我娘子于这镇国公府最大的益处,便是治好了镇国公府嫡子,我这腿疾。”
说着看向沈静婉,眼中锐利的光在这一刻又倾数瓦解,温柔道:“我家娘子,简直就是美丽又温柔的锦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