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朔端着一碗泡面坐在沙发上,正在聆听着视频里的落妈一句叠加一句的唠叨着自己。
“你怎么又吃泡面,就不能自己做点饭吗?懒死你得了!”
落朔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疯狂应和:“我就偶尔吃一次,还被你赶上了。”
落妈无奈,气问:“你钱还够不够?”
“够!怎么不够!我这个月还发了奖金呢!”落朔冲着视频里的落妈傲娇的挑了挑眉。
视频里的老妈明显已经有些伤感,“让你好好的这边的医院里干,又非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真是的……”
落朔见状立即附和落妈,两两声音叠加在一起:“老妈,我知道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也想您了’!”
“叮咚……叮咚……”
“老妈,有人敲门,我先挂了啊!”
“这么晚了,谁呀?还来家里?”落妈一副侦探要上场查案的口吻。
“顾怡!我同事!”落朔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只能胡编乱造,让顾怡背锅。
“拜拜!拜拜!老妈,我挂了啊!”
落妈还欲说什么,落朔却着急忙慌的将电脑屏幕放了下来。
“叮咚……叮咚……”
“来了?”
谁啊?按个门铃按的这么急。
落朔赤脚小跑着去开门。
“谁呀?”
一开门,只见秦向宇满眼血丝,如失了魂落了魄似得站在门外。
一愣,有些茫然的问:“你……你怎么来了?”落朔显然没想到都快十一点了,秦向宇会来找自己。只见下一刻,她立即开始整理自己头上乱糟糟的秀发,还未来得急反应,便已被秦向宇上前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吓了一跳!
他将她抱的很紧,紧的她在他怀里呼吸都有些困难。
“向……向宇!”落朔有些慌乱的摩挲着秦向宇的背,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你……怎么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间,急促的呼吸,让她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温热的气息顷打在她的嫩滑白皙的肌肤上。
她的心跳迅速加快,突然,脑中“轰”的一声,不知是该欣喜还是震惊!
“你……”落朔微微颤颤着言语,组织着自己的言语,“你……想起来了?”
不是过了多久。
他才将她慢慢放开,她看着他眼眶中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不用言语,足以传递。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直因未到伤心处!
她没了该有的欣喜。
那一瞬间,我以为即使全世界都在你身上留下留下伤痕,可至少唯有我不会,不会打着爱你的名义,在你身上留下一点伤痕,那怕你不会记得我。
那怕我是你可以忘记的那一个。
但至少那样,你永远不会感到有一丝疼痛。
可终究,你还是在为了我而在怨恨着你自己。
你看,我和那些伤你的人,又有何区别,不照样用伤害你的方式让你记住我不是!
转瞬。
“怎么?”落朔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秦向宇是觉得,我落朔没有本事让你再爱上我?”
她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放在心上,却还要装出样样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皱在眉心的眉头稍稍舒展,极其艰难的开口,“我秦向宇何德何能让一个满眼都是星辰的人,变成了满眼都是我!”声音干涩虚哑,然而望着她的眼底却笼罩着无限的心疼。
落朔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窝落下一行泪水。
第一次,直面与他,她落下了泪,娓娓而道:“漫天星辰皆不如你!”
闻言,他方才舒展的一双眉,再一次蹙的越发紧皱,心中隐隐牵动,口中却道:“可如今的我,给不了你我的所有。”他将她的手放在心口胸膛上,“这颗心里也不再是你一人了!”
落朔挑衅的挑了挑眉,像是明白了什么,下一刻将耳附在他的心口处,暖声暖气地道:“那请秦先生放心,我的父母给了我足够的爱和安全感,让我去爱这个世界和伤痕累累的你。”稍稍停顿,她的笑眼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淡然平静似水的注视着他,“我决定余生都是你,不是因为知道你也心系于我,而是因为我早已一见万年。”
他不是一个商人,但却有着商人的权衡与利弊,不知是否是过去的经历让他胆怯,还是本心让他浮动,或许是过久的将心冷冻,再解冻则是需要恰好的温度与恰好的时间。
他觉得心中对她有所亏欠,“你……”思忖了片刻,有些怯怯的问:“怨过我吗?”
“怨过!”她很是笃定的回答他。
“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牢牢的抓住你,以至于错过了你七年的春夏秋冬!所以我要用未来的日日月月年年来偿还!”
虽未知他全部过往,但日记本上,达峰队长若隐若现的话语中,她知道他一定有着不能诉说的过往,落朔抱着他,依附在秦向宇的怀里,“我没有怨过你,你若觉得光线射不进来,那我就陪你一起呆在黑暗里。”
他的心寒了,她用自己温热的鲜血浇灌它;他的呼吸是制冷的,她却将自己的唇抵在他的唇上,告诉他,我不怕!
我不怕寒冰刺骨,因为我爱你!
我不怕血干尸枯,因为我爱你!
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它给了你别人没有承受的苦难,亦会给你别人想象不到的爱。你有着丑陋的伤痕,那么她爱你,便包括那丑陋的伤痕。
……
“母亲因为生我而难产大出血,没能救活。父亲是一名铁轨工人,在我十四岁时父亲在修缮铁路隧道时不小心被塌落的碎石砸伤,也去世了!一群人将父亲送了回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桌上放了十万,说是父亲命价,因为当时家里就只有我和奶奶,并没有什么势力,奶奶身体本就不太好,加上父亲去世的消息,更是病上加病,”他的声音很轻;音色很低。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心中压抑了许久,最后从身体每一处经脉里抽丝出来成了一声声悲痛的唏嘘。
“一到晚上,奶奶便咳的更加厉害,拿着父亲生前的照片,一边一边的问我,‘你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跟她说,‘天亮了,就回来了’可那一日,她还没有等到天亮……”
没有过多的情感修饰,甚至在他的眸中看不到一丝泪光,像是酷刑日日拷施,而他早已习惯,早以免疫。她却听的无比难过加心疼。
落朔期期艾艾的张口,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措辞,“你晚上要照顾奶奶,所以白天在学校才会……”最后她实在不忍心再说不下去了。
她以为他那时只是性格孤僻,不想和别人说话,才会每次都假装睡觉,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
小小的他,原本的该轻狂的年纪,而他竟然一个承受了那么多。
她以为外面天空宽广而蔚蓝。
可她的翩翩少年,心中却藏匿着这样的伤痛;经历了这样的黑暗。
“落朔,原本我没有那个心力去和这个世界抗争什么,淡淡无望的过完一生其实我觉得挺好的……”
“别说了!”落朔颤抖着声音打断他的话语,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拿刀剜着。
血淋淋的疼!
她紧紧的抱着秦向宇,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汩汩的泪水笼罩了她的双目,侵蚀了她的脸颊。
原来这就是他日记本里写的“心魔”!
秦向宇也将她拥的紧了一些,软糯的声音一字一句在落朔的头顶上方旋绕着,“以前我觉得我活着就是多余的,没有任何希望,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在为了遇到你而做铺垫!”
十四岁!便早早的承受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事情;见识了这个年纪不该见的污秽。
奶奶走的那一年,他才十七岁!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漂泊;一个人勤勤恳恳的努力;一个人默默守护的孤独;一个人度过的每一个黑夜。
她仰头,将眼泪擦拭干净,抬起笑眸注视他,伸出手指附在他的眉间,轻轻的摩擦着他的眉毛,试图将它抚平,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们结婚吧!”
这个念头从初见便已然镂刻在了她的心上。
“好!”
她注视着他那双温和的双眸,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嘴角勾起了一道久违的笑意。
他的一只手托在她的脑后,略带老茧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透过发丝脑后传来他手心的温度,他的嘴唇附盖在她的唇上,垂下眼帘后眼角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水珠线。
她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你并非一无所有,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他!
秦向宇!往后余生,不管前面是荆棘丛还是平坦道,我都会与你一起走,决不让你再孤身寻路。
秦向宇的一手揽住落朔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落朔双脚离地一阵惊慌,忙一把抓住秦向宇的衣领。
稍稍松口,二人的脸部距离不足三毫米,秦向宇眼梢稍挑笑了笑,调情道:“夫人太过主动,将属于我的台词都说了,那我就只能做一件夫人不能代劳的事情了。”
“啊?”落朔善善诱导,调侃了一句:“何事?”
“盖章!”
落朔带着娇俏的皮音有些藐视的说:“确定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秦向宇觉得落朔对自己的印象好像还停留在那个年少的美好之际,所以决定打破她的美好,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唉!你看他的翩翩少年郎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至少在这方面他是极其的熟练,难道部队的特种兵还训练这个不成?
观众: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男人在这方面本来就是无师自通的好不好!
……
最后也只能由着他。
“我叫落朔,在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对一个男孩一见钟情,七年的时间里我奢望过;绝望过;挣扎过,但庆幸的是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
我记忆中的那位翩翩少年变成了如今站在我身边的挺拔军官!
黑幕降临,垂下眼帘的最后一眼是你!
晨光覆还,睁开双眸的第一眼亦是你!
我的余生全只有你!
你是势必要秦空在整个宇宙的暗星,我是散落在月球上的逆光幽冥,我留存着荒凉的场地,只因这里是你曾经驰骋沙场占山为王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