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小姐,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看着青年淡淡笑意,背后却是杀机满布,水含烟温婉如水,神色自然,内心却是些许心惊:“若处理不好,水家怕是要从此在青木城消失了,即使不消失,各大产业,坊市等生意恐怕寸步难行,虽然自己有张底牌,但目前还不行,至少现在还远远不行,尽量找个折中的法子吧。”
略微思索片刻,水含烟轻笑道:“早就听闻鸿飞公子大名,果然是一表人才,只怪小女子实在无那福分。”
如今家族势微,为了家族,水含烟不得不低头,虽镇定自若,但若要寻求一份保全水家的法子,怕是不容易,她准备先套取些话语,了解一下形式。
扫了一下大厅坐落的其余人,二叔,四叔,五婶娘……个个低头不语,看到如此模样,水含烟心中不禁泛起冷凌之意,他们制造的这个火坑,实在让人心寒,以前觉得,只要他们不影响自己大事,便任由他们这些长辈去罢了,如今看来,作为家主,得有一定的手段才行,不然连她这个家主都开始被藐视了。
“含烟小姐,那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又一阵话语传来,声音比刚才略微低沉一些,高鸿飞脸上还是那般淡淡笑意,从中看不出什么,但身上散发的凌冽之势,却越来越强横霸道。
不愧为高家长子,修为不弱,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说二叔等人趁我这个家主出门在外,不在水家,于是几人私自商议,跨过我这个家主与你高家定下婚约。
水含烟可不认为高鸿飞需要这样的理由,再则以高家在青木城的势力,会不知道水家状况?她才是水家家主高家又岂能不知!再说那日高鸿飞与高正卿等人也必然知道她这个家主根本不在水家。
婚约?不过是想少些阻碍和流言吞并水家罢了。
当前该当如何?
许他高家钱财平息风波,高家会缺钱吗?显然不会。
让出一部分家族产业,这个肯定不行……难道真要赔上整个水家?水含烟不易察觉的略微皱了一下黛眉,今夜怕是难以善了……
“莫非真拿我高家寻开心不成?”见水含烟久久不答,高鸿飞似开玩笑般说道,脸上笑意依旧,却让人心惊肉跳,散发的淡淡压迫感,让大厅中一些人透不过气来。
大厅中顿时冰如寒冬,沉静冷凌,肃杀之意大显。
“不当如何!鸿飞公子,此事完全是个误会。”
一阵温和淡然的声音在大厅缓缓传开,初北不紧不慢的踏入厅堂。本来吃过晚饭后,他打算小憩一下,结果彩儿硬是要拉着他闲逛一下水府,说熟悉一下水家庭院,执拗不过,所以就和彩儿、小蓟两个小丫头当作散步走了出来,路过中厅,远远就听到了里面的火药味,本来想快速走过,对于凡俗纠葛,他是有多远滚多远,但鬼使神差的站在外面观察了好久,眼见局势不妙,不自觉的莫名其妙站了出来。
“唉!这条因果线,怕是要越陷越深了。”初北暗中微微感叹了一下,漫步走入大厅,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
水含烟柳眉舒展开来,双眸看向初北,初北温和的笑了笑,只见水含烟神色如常,并不夹杂任何情感,只是些许疑惑模样。
“嗯,你是?”廖廉眼神露出精芒,老眼微眯询问道,同时高鸿飞也盯了过来,勾魂夺魄的笑意夹杂着些许疑惑。
“只是一个过路人罢了。”
初北淡然一笑回应,看来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模样,最近几日整天待在水含烟闺房,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此时水含烟站了起来,带起一股幽香,清澈如水般轻声说道:“夫君,你来做什么?”
水含烟神色不定,柳目迟疑,一边是自己夫婿,一边是高家,如若他年轻气盛冲撞了高鸿飞,到时水家便危险了,虽说名义上是夫妻关系,但不过是一时情急的无奈之举,如若真要堵上整个水家,她是不愿的,但目前局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了。”初北微微点了一下头,答非所问、温和的回应了一下,便漫步走入厅堂。
硬朗充满流线形的身子厚重的站立在大厅中央,煞有威严,仿佛经历过大风大浪般,岁月打磨留下的痕迹,犹如磐石,这可是稚气未脱的小男生装不出来的气质,轻吸了一口气,初北不紧不慢淡然道:“对于水家与高家婚约这件事,实在是个误会。”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水含烟竟然生出一种错觉,这股气势,她小时候只从水家家主身上见到过,即她的父亲。
水含烟微微思索,之前也不是没有调查过他,只是寻常人家,孤苦伶仃,从他身上更是感受不到任何力量,兴许只是错觉吧。
“哦?原来含烟小姐的夫婿便是你啊,那你倒说说,怎么个误会法?”高鸿飞嘴角永远挂着那般不露声色的笑意,平视初北,看着眼前抢了自己女人的男子,不悲不喜,略有兴致的说道,心中却是暗惊,刚才那么一瞬间,竟似乎看见了父亲,这个人,不简单!
“其实是这样的,我水家见鸿飞兄整日操劳,实在痛心,于是私下串通,瞒着鸿飞兄上演了一场大戏,希望能博鸿飞兄一笑,只是不知你觉得这场戏如何?”初北微笑的看着高鸿飞。
高鸿飞来了兴致,饶有兴致的看着初北,狐疑道:“何戏?”
“便是这几天这场大戏,只是这主角便是鸿飞兄罢了。”初北谈笑自若的说了一声,转身正对水云鸿满怀笑意的又道:“二叔,你说是也不是?”
水云鸿还在思索这小子出来干什么,要是搞砸了,水家可就万劫不复,支支吾吾一阵,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
厅堂一时短暂沉静。
“哈哈哈……我高鸿飞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一阵放荡不羁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厅堂之中,打破沉静,只见高鸿飞仰天大笑,爽声道:“果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我可以不追究你水家悔婚一事,不过,以前谈妥的生意,就此作罢,另外若是以后生意上做了敌手,可别怪我高鸿飞不留情面,心狠手辣,你……没意见吧。”高鸿飞正眼看着初北,放下笑容,声音低沉阴冷道。
看来生意上的打压,在所难免了,以后水家的处境怕是比较艰难,不过当前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高鸿飞沉下声如此提醒,初北自然是心领神会,轻笑道:“那是自然,商场便是战场,两军对战,怎会有手下留情之说。”
“此前下的聘礼道具,我不久便会如数归还,到时一睹高家繁华,还望鸿飞兄繁忙之中带路指引才是。”初北正了正神,笑着对高鸿飞如是说道。
高鸿飞嘴角重新挂起淡淡笑意道:“那些俗物,不过我看了一场大戏的报酬而已,谈什么归还,我想你们水家正需要这些东西。”
“你说是吧!”高鸿飞嘴角微扬,戏谑的看着初北,这可是他为了娶水含烟下的聘礼,对于水家来说,一个女人换取的钱财物品罢了,虽说贵重,但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兴许日后还是一个不错的讨伐借口。
对方只是个三流小族,明知高家在青木城的实力,自己还被悔婚,倒是一种全新体验,让他耳目一新,长了不少见识。
有趣的一种玩法!
有趣的一场大戏!
“廖管家,我们走。”
轻哼一声,高鸿飞一挥衣袖,扭头就走。
“鸿飞兄慢走,我前些日子受了重伤,伤势未愈,就不远送了,半个月后,等我伤势痊愈,定会把那些戏剧物品亲自送到贵府手上。”看着高鸿飞头也不回,逐渐远去的背影,初北淡淡笑道,内心却是吃惊,能坐上青木城第一家族,果然不是些庸俗之辈,不禁对水家目前的处境担忧起来。
嗨!我又不是水家之人,犯不着如此。
转眼看向水含烟,见对方若有所思,初北神色如常,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想早些离开,轻声一语:“我走了。”便快步离开大厅,在一干人等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尽管水家只是个三流小族,但家族之事,也不是他这个外人能插手的,免得惹人闲话,生出祸端。
“姑爷,你等等我们。”刚才还战战兢兢的两个小丫鬟,俏生生的跟了上来,彩儿眼神里满是崇拜,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高家此行咄咄逼人,还重伤了好几个护卫,不过姑爷只是去讲了几句话,便把气势汹汹的高家之人赶走了,好生厉害。
小蓟则是越发恭敬,携着碧青的罗裙,拖曳着朝云近香髻,静静的跟在小巧玲珑的彩儿后面,若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前面那个漫步远去的人影。
“这就是新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