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群用尽平生所学,也只能在白子昂手下最多撑上三个回合,尽管同样是用二流境界的内力,可白子昂到底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宗师级数的人物,匆匆二三个时辰过去,已经到了晚间。
白子昂见日落西山,停手问道:“可要休息休息,去洛阳城吃些饭食?”
周超群擦了擦额间汗水,答道:“师叔自去便是,我在这山上找些野果果腹便可,这达摩洞寂静清幽,倒是处练武的好地方。”
白子昂点头道:“也罢,那也随你,我自去了。”他到底养尊处优,乃是日月神教的左使,生活精细,吃穿用度自有讲究,转身下山用饭去了。
周超群恢复了功力,区区一座五乳峰自然拦他不住,金雁功催动,脚下生风,便也下了峰去,不一会功夫,就在半峰处寻得一处水潭。
现下是七月末,三伏时节,正是一年当中最热之际,他正觉燥热难耐,一个猛子扎进谭里,只觉浑身清凉舒爽,喝了几口泉水,又洗了个澡,这才爬出水潭。
他运起九阳神功将衣服蒸干,先前在达摩洞待了一夜,体内存留的寒气也给九阳真气驱逐出去,浑身舒爽,怀中的元陀舍利忽然一动,原来是给他催动的九阳真气激发出几分活力,元陀舍利源自元陀上人,自然跟九阳真气之间有些羁绊。
先前周超群跟白子昂过招,用的乃是先天真气,故而无法激活元陀舍利,这枚舍利一经激活,立时变得烨烨生辉,周超群却是忽然脸色一变,他发觉方才催动的那股内力正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吸引到元陀舍利中去。
“吸星大法!”他忽然想到俞九思,一把将元陀舍利从怀里取出,丢了出去,只是他体内的那股内力仍旧潮水般的朝元陀舍利涌去。
元陀舍利在地上滴溜溜旋转,周超群心中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正欲出手朝元陀舍利打去,却发现那舍利停止转动,那一股被吸走的内力又重新从舍利当中反馈回来,比之先前的还要精纯几分。
他心中一喜,这舍利居然还有提纯功力之效,再度催动全部功力,朝舍利涌去,一经他主动催动功力,舍利发出的吸力更大,先天真气、九阳真气一股脑涌入元陀舍利当中,舍利再度转动起来,将涌入其中的内力一一提纯,又送回周超群体内。
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周超群体内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杂乱无序的先天真气跟九阳真气给元陀舍利全部转化成九阳真气,归于一体,融于一身,自丹田而起,在十二正经当中奔腾。
这一番变化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周超群面色古怪,自己练了那么多年的先天真气就这样消散于无了,不过九阳真气比之先天真气只强不弱,毕竟是元陀上人与王祖合力所创的内功心法,品质自然绝顶,倒也不算坏事。
周超群把玩了一会元陀舍利,见这舍利再无其他变化,便又小心翼翼的揣回兜里,只是暗暗在想:自己这枚舍利到底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他随处找了些野果填腹,便又回到达摩洞前静坐,没得一会功夫,白子昂又悠悠到来,二人寒暄一番,周超群又道:“师叔可有兴致再给师侄儿喂喂招?”
白子昂笑骂一声:“你这小子。”又挥掌朝周超群面门打去,周超群见他掌法凌厉,威猛无匹,不下于自家龙门派的大伏魔拳法,心中一动,道:“师叔这是什么掌法,好生厉害。”
白子昂有些古怪道:“怎么?你师傅不传你吸星大法也罢,怎得这天山六阳掌也没教过你么?”
周超群一面接招,一面答道:“许是师傅教务繁忙,倒是没怎么教导过弟子。”
白子昂虽觉奇怪,只是一想到李神通体内的隐患,这才道:“嘿,这当师傅的,倒是省心,也罢,反正你也不是旁人,我便将这套天山六阳掌尽数传你。”
说罢出招便放慢几分,一边动手,一边讲解,周超群细细倾听,不出两个时辰便将这套天山六阳掌初窥门径,白子昂暗暗点头,此子悟性果然不凡,难怪席师曾指明要李神通收他为徒,他瞧着天色已暗,收手道:“今日暂且休息,明日再练。”便挥手下了五乳峰。
周超群作揖目送这位白左使离去,又回到洞中打坐练功,白子昂在少室山兜兜转转,竟然不去洛阳城而是堂而皇之走进少林寺,这一路上僧侣无数,只是以他宗师级数的功力又怎会叫人发现?他熟络得走到一间禅房前,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什么人?”唐永年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瞧见白子昂,当即走过去,关上房门,恭敬道:“见过白师叔。”
白子昂冷晒道:“莫要叫得那么亲热,唐堂主,你可知道昨日那个少年是谁么?”
唐永年尴尬一笑,答道:“是,白护法,属下自然是知道,紫霞真气可是华山派不传之秘,那少年不正是华山派新任掌门俞九思么?”
白子昂摆摆手:“我问的是另一个。”
唐永年奇道:“另一个?不过是个二流境界的小子……”
白子昂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嘿,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二流小子,他是李教主的弟子!神教的圣子!未来的教主!周玉宸!”
唐永年闻言,脸色一变,双膝一软,立时跪倒在地,白子昂所说之话,对他而言仿佛晴天霹雳,他心中喃喃道:不可能啊!不可能的!他若是教主的弟子,教主怎会?
白子昂冷哼一声:“圣子宽宏大量,准你戴罪立功,九日之后,本座要拿到九阴真经,你见机行事。”说罢也不管唐永年如何,径直推开房门便离去了。
唐永年苦笑一声,九阴真经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偌大江湖,少林正值风口浪尖之际,他苦恼不已,心中沉闷良久,刚想入睡,只听房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老汉走了进来,笑盈盈望着他,他当即起身,又是恭敬道:“您怎得入寺来了?”
那老汉身子不再伛偻,目光如电,不答反问道:“你吸了那华山派俞九思的功力,觉得如何?”
唐永年答道:“属下只觉功力更胜从前,离宗师之境只差一线,这全要拜您所赐。”
老汉笑着点点头:“好,九日后,嵩山会武,我再送你一桩机缘,叫你成就宗师。”
唐永年欣喜若狂,眼前这老汉身份何等高超?只有他自家心底知晓,似他这等身份所说的话自然不会作假,他倒头便拜了三拜,情难自禁,又想起什么,跟老汉说道:“白护法方才来过,他跟属下说,那日俞九思身旁之人,似乎……似乎是……圣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老汉脸色,只是老汉只是微笑,也不作答,转身就离去了。
唐永年心中忐忑,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