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明亮的红烛点亮了严府,狐皮制成的镶金宝座在点点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严嵩坐在宝座上,训斥着座下立着的那人。
“许朗啊许朗,我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把你推上位,自从你上任以来,频频出事,你让我怎么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啊?”严嵩叹了口气。
“阁老,这,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捣鬼!”许朗战战兢兢,焦急地望着严嵩。
“你知不知道,这丢的是布防图啊!边关一旦失守,倭寇入侵,不光你的性命难保,我也要受到牵连。”严嵩无奈道。
“阁老,您不能弃我于不顾啊!您想想法子,您救救我啊!求求您了阁老!”许朗的声音微微带有一丝哭腔。
“许大人,别着急,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严世蕃从后面缓步走上来,安慰地拍了拍许朗的肩膀。
“小阁老,您法子多,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许朗又转向严世蕃,央求道。
“这样,这件事呢,容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等我想到了法子,我会通知你的。”严世蕃冲许朗温和地笑笑。
“多谢小阁老,谢谢阁老!”许朗朝二人一拱手,“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您的消息。”
“去吧。”严世蕃点点头。
待许朗走远,严嵩才缓缓道:“许朗的事你应下来,可是有想法吗?”
“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用听话的许朗把杨默撤换下来,既然他把布防图丢了,这人肯定是保不住了,这兵权又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儿建议,不如趁此机会,再找个人顶上来。”严世蕃坐在一旁的皮椅上,悠闲地抿了一口茶。
“谁啊?”
“黄郁。他近来抗倭有功,多次遭到皇上褒奖,把他调上来,也理所当然。”
“好。”严嵩赞许地点点头,“我去跟皇上说。”
深夜,典当行的一名老管家举着闪着暗红灯光的灯笼缓步在典当行内查夜。
今夏和杨岳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趁他继续向前走时蹑手蹑脚地钻进了一间屋子。
今夏左翻右找,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虽不大,但今夏和杨岳都听得真真切切。
今夏警惕地蹿出多远,摆好架势,敏锐地盯着发出声音的阴暗处。
杨岳自怀中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能够发出微微光亮的小火苗的点火机,“噗”地点燃,一步一步向声源处靠近,渐渐地抬高……
“陆,陆大人?”杨岳抬眼,看见一个人背着双手站在他面前,本就阴沉着的脸在左右摇曳的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阴晴不定。
“哎呀!”今夏从远处又蹿回来,看着杨岳后知后觉的样子,一把拍灭杨岳手中的小火苗,冲陆绎殷勤地笑着,“陆大人,真巧啊!”
“真是阴魂不散。”陆绎冷冷地扫了他二人一眼,径自向前搜寻。
今夏跳起来敲了一下杨岳的脑袋,“点什么灯啊?让人发现了怎么办?平时少根筋也就算了,关键时刻,要是被人瞧不起咱们六扇门,看我回去怎么在你爹面前嚼你的舌头!”
“别呀!”杨岳自觉委屈。
“行了,快走快走!”今夏生怕被陆绎先发现线索,赶忙挥了挥手,示意杨岳接着往前找。
今夏停在一面镂窗前,敲了敲桌上的玉壶,又举起桌上的青瓷仔细端详着,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抬眼透过镂窗精雕细琢的镂眼,只见一只渗着鲜红血丝,杀气重重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鬼啊!”今夏吓得猛地向后退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进自己身后那人的怀里,紧紧抱住不肯撒手。
“这……怎么还抱上了?”杨岳眼看着今夏一头扎进陆绎怀里,尴尬道。
陆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今夏从自己身上掀开。
“我看你比鬼还吓人吧。”陆绎阴着脸,看着自己被今夏弄乱的衣服,不禁皱起眉头。
“啊,对不起,”今夏赶忙伸出两只手指把陆绎的淡青色外套拽回来,别过头,不敢再看那扇镂窗一眼,用手一指,“那里头,有只眼睛。”
陆绎看今夏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知道那镂窗后面定有猫腻,还未待他上前查看,几支冷箭便“嗖嗖嗖”地从镂窗中飞了出来。
陆绎眼疾手快,一把把今夏拽到书架后,一抬头,又看见杨岳还呆呆地站在后面,便飞身跃到杨岳面前,把杨岳向下一按,几支冷箭擦着发丝而过。
“大胆贼人,我已报官,还不束手就擒!”房门“咔嚓”被推开,老管家提着灯笼,高声道。
三人转过身,老管家提高灯笼,一眼看见陆绎,赶忙笑着打圆场:“经历大人?小的不知是您,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这个机关?”陆绎一指身后的镂窗。
“防贼人用的,您也知道,咱这重要的物品不少,经历大人有需要的,尽管差遣。”老管家满脸堆笑,谄媚道。
“可方才我看到的那只眼睛?”今夏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死死地盯着那个老管家。
“那,那是老奴的眼睛。老奴听到屋里有动静,以为是贼人,便放了暗器,还请大人见谅。”老管家向今夏拱手道。
“你个老家伙,我刚刚看到的那只眼睛,眼神中充满戾气,非练武之人绝不能有,绝对不可能是你!”今夏杏眼圆睁,两手叉腰,看上去颇有几分气势。
一道银光一闪,陆绎长剑出鞘,寒气逼人,架在老管家的脖颈上,狠狠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几位官人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管家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生怕下一秒便人头落地,恐慌道。
“你不说可以,那我们去诏狱好好聊聊。”陆绎盯着老管家,眼神冰冷得能渗出丝丝寒意。
“我,我说!”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我说,你们看到的眼睛,就是曹大人。他这几日,一直躲在这里。”
“他现在人在哪儿?”陆绎冷冷道。
“曹大人最近弄了一张人皮面具,老奴也找不到他呀!”老管家哭丧着个脸,无奈道。
“人皮面具?这怎么找?”今夏与杨岳对视一眼,思索着。
“这人,送你们了。”陆绎把剑从老管家颈上撤回,话不多说,转身跨出门外。
“这个锦衣卫,无论是人力还是消息来源,都要比我们六扇门快。那这个陆阎王查消息,肯定比我们快啊!”今夏两手一摊,无奈道。
“陆阎王?”杨岳“噗”地笑了一声,“还挺形象。”
“对啊,那可不就是个阎王吗?每次见到他我都起鸡皮疙瘩。”今夏作搂胳膊状,一低头看见仍跪在地上的老管家偷偷瞟了她一眼,恶狠狠道:“看什么看?!”
老管家讪讪垂下眼睛。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咱们就在六扇……不,诏狱见!
“是是是。”老管家头如捣蒜。
今夏看着达到了目的,得意地一挥手,“大杨,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典当行。
“刚刚老管家说曹昆弄了一张人皮面具是吧?”今夏兴冲冲地问杨岳。
“是啊,人皮面具。”杨岳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大杨,你醒醒神,咱们连夜去查探一下京城有谁会做人皮面具。”今夏兴致盎然地拍了拍杨岳。
“对啊!”杨岳本感觉无从下手,一听今夏的点子也瞬间兴奋起来。
“对你个头啦,走了!”今夏笑嘻嘻地一拍杨岳的脑门儿,拽着他消失在深深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