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连东风都到了,就差苏岩自己去医院亲自做手术了。苏岩以为她有一树的把柄在手里,就是握住了他的七寸,真是太天真了。
类似苏岩这样的小手术,很快就做完了。李洼和云川如她想象中的那样,静候在手术室外。不知羡煞多少旁边的小情侣。
“你看看人家。又是男友又是闺蜜。”
“哪有什么男友啊,你是不是瞎啊?他俩才是一对。甜蜜都写在脸上。”
好端端其乐融融的气氛,被旁边的窃窃私语硬生生多出几分尴尬。
一向高冷的云川,这段时间却成了气氛的调和剂。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苏岩开个party祝福啊。苏岩啊,你看你多幸福啊。我俩今天都请了假。云川是真心想为苏岩庆祝,直到苏岩走出手术室他才有了甩掉包袱的感觉。李洼的心也不会再为此所累。
没料到,苏岩却说,“我还是有点累儿。昨晚太紧张,我想回去再睡一会儿。”
好啊好啊。你现在想要多休息。你想吃什么我去超市给你买点。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了。李洼看到苏岩失落的表情,赶紧奉上自己火热的心。
苏岩的双唇似张未张,还没有发出声。就被迫不及待和这一切划清界限的云川打断了。
“不用你管。家里的阿姨是伺候过月子的,我都交代过了,苏岩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云川满脸洋溢着笑容,轻推着两人的肩膀往前走。“走吧走吧。party取消。睡觉的睡觉,上班的上班。我这个吝啬的老板可不喜欢批人病假。”
“你这是比黄世仁还周扒皮啊。”两人的欢笑声在走廊里回荡,苏岩却提不起一点精神。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她甚至不想看到她和他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时,苏岩像一个拆掉了束缚她手铐和脚镣的战士。她不甘心自己的挫败,在她看来云川对李洼的一往情深,无非是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少爷同情心泛滥罢了。她现在拭去了所有的牵挂,怎么能如此安分的待在家里。至于一树,她天真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不用在这些事情上过于劳神。等他处理好和云川的关系,一切回伦敦从长计议。
她躺在那张柔软而舒适的床上,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洒在花园里碧蓝的湖水中,轻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这美的不像话的景色下,却有一个像落汤鸡一样狼狈的人。苏岩看着放在梳妆台上任风吹日晒随意侵袭的化验单,她心中萌生了一个好事儿。
“蒋阿姨,云川妈妈这周怎么没过来给云川熨衣服?”
“对啊,刚早上还打过电话。说明天就过来。云川的衣服一直都是夫人亲自熨烫。”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无法割舍的爱。”苏岩心想,这种爱以后就要由我独占了。
苏岩和云川从小就认识,两家虽算不上熟识,平时也有些走动。云川自然没有瞒着母亲的理由。他的母亲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从来不喜欢在人后论是非。只知道苏岩来借住一段时间,云川也乖乖回了家。她并没有多问。
早已变得心机颇重的苏岩,如果想在李洼和云川之间作什么手脚。他的母亲无疑是把利剑。云川的母亲虽然看起来就像个如水般柔软的女子,却有着严苛的家教。正因如此,儿时顽劣的云川,一见到母亲便自动收起了张牙舞爪。
每当苏岩想到自己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就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小小的手术创伤带来的疲乏根本不在话下。
“云川,你让蒋阿姨回家给我找2只鸡来吧,我听人说做小月子也要喝鸡汤。”
“但是,她这来回最快也要三天,谁照顾你?”
“她走的时候做好饭,我自己热热就行。我就想喝汤了。”
也罢。云川心想,既然嘴馋,就让家里的佣人回老家跑一趟吧。反正她说可以照顾自己。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精心布置过的现场显得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没有一点儿刻意的痕迹。云川本来阻止母亲去苏岩住的地方。母亲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蒋阿姨又不在家。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刻意阻拦,反而引起母亲的怀疑,一切随风去吧。
“阿姨,你来啦?”
“苏岩这么早就起来啊?”
“对啊,蒋阿姨早上回老家,说要带2只鸡过来。”
“我听云川说了,但是大夏天的要鸡做什么?”
“这个,哦,阿姨,我泡了茶,先喝点吧。”本来轻松可以说清楚的事情,苏岩非要说成一团浆。这让本来就不合逻辑的事儿,显得更加蹊跷。云川的母亲看着擦得可以清晰的找出人影的茶几和修剪整齐的花草以及垃圾桶里的残枝败叶都分类归纳的清清楚楚。这样的儿媳妇是多合这个挑剔母亲的心意啊。
这个已经年过五十的女人,走起路来却优雅的像个姑娘,就连熨烫衣服的动作也透着温婉,无声且有秩序。
苏岩早早把自己的化验单偷偷的埋伏在了云川的西服口袋里。
吱,一声,看着升腾起的白色烟雾,似乎有些浓郁。一直躲在门外的蓄势待发苏岩,看到窗户上印出的这个优雅女子便停了下来。马上慌张的跑过去。
“阿姨,这个。”
平时并不喜欢关心他人家事的云川母亲,此时实在按捺不住要对私事多说两句了。
“苏岩,蒋阿姨是为你回去的吧。你快别碰凉水了,床上好好躺着。”
“阿姨,你误会了。我没事,这不是我的。”
“苏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真的不是我的。这是李洼的,李洼用我的名字挂的号。如果是我的怎么会在云川的衣服里。“
这推过反复推理的谎言,听起来找不到一点破绽。云川母亲也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和苏岩扯上什么关系。以前,苏岩的父母为了经营好他们难得攀上的富贵人家,逢年过节少不了走动。云川从来都是只呆在自己的卧室里,脸面都不露。如果说他们有着坐火箭的发展速度确实不合理,而且按怀孕的月份算起来,那时苏岩还在伦敦。
自从云川搬回家之后,便一直要求母亲做双份早餐。这一切不合理拼凑在一起显得如此的真实且合理。云川的母亲不敢往下想。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两条腿耷拉着坐在沙发上,刚才的优雅已荡然无存。她无法接受自己苦心栽培的孩子,竟然能做出这等荒唐的事。还如此混账的潦草的解决了。这和外面那些让人咒骂祖宗的花花公子有什么区别。
“云川,下班早回。有事面谈。”云川母亲努力平复好自己已经翻江倒海的内心,故作镇定的继续收拾完剩下的衣物,连招呼都没打便灰溜溜地走了。那个被各种光环紧紧包围着的儿子,此刻在母亲的心中却黯淡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