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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代价的救赎(4)

母亲发出的短信就像一支冷箭刺入云川的内心。他知道母亲的反常少不了苏岩的那些小动作和小心思。但,怎么也没想到,她这次放的可是大招。

这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此生最让她骄傲的事情,就是培养出云川这位出类拔萃的儿子。可想,此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云川知道母亲是个渴望自由的人,却要为了守住家业,整天关在这深宅大院里。母亲虽然对云川家教严苛,但也给了他西式教育的自由和独立。他实在想不出苏岩说了什么有伤害性的话,能让母亲大动肝火。

云川顾不上在这和自己猜哑谜,下了班便匆忙开始往家跑了。连声再见都没顾上和李洼道。他一路上内心想像出了多场场景,信心满满的回到家。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家中的留声机里已经没有黑胶唱片发出的富有年代感的音乐,也不见佣人们忙碌的身影,而是在各自的房间吃饭。母亲一身外出的精致装扮都来不及换下,脚上擦的一尘不染的高跟鞋和身边的简单而婉约的包,都在述说着家中和往常的不同。

看着由远及近朝自己走来的儿子,母亲失落的魂魄找回了一些。收回散落在茶几下的双脚,整理了因为一个姿势久坐而出现褶皱的真丝裙子,用手拢了拢散落在脸颊和肩头的头发。依然优雅缓慢的从包中拿出那张煞白的化验单。

云川下意识的打开了客厅的灯,让彼此慌乱的表情都能表露无疑的写在脸上。

“妈,这是什么?”

母亲并没有急于作答,而是又做了一次递出的动作,再一次轻轻的挥动停留在空中纤细的手臂。

云川看着母亲脸上熟悉依旧的优雅神情,忽然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一半,事情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这么严重。他双手接过母亲在空中微微颤抖的手中握的已经有了裂痕的白纸。

当他打开了的一瞬间,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嗨,妈你吓死我了。我看你连衣服都没换,还以为怎么了呢。这是苏岩的化验单。你不一向不关心这些事吗?云川坐到母亲身边,像平时回到家的样子。

我不喜欢关心他人的事,但你的事我也坐视不理吗?这就是你要的自由?母亲的语气明显急切了一些。

“妈,你真的误会。我怎么可能和苏岩扯上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她那副假模假式的大小姐样子。”相比起母亲的急切,云川倒显得轻松很多,在他看来只是母亲的误会而已。

“自从忽然决定从美国回来,我就知道绝非偶然。我想你不但能管理好一家企业,也能管理好自己。你说想要一个可以无拘无束的环境。我让你自己单住。”屋里的气氛已明显紧张起来。

“妈,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我之前要一个人生活,完全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我和苏岩一点事情都没有。不然,我实在没有现在搬回家的理由。”云川也开始起身,在屋里徘徊来掩饰内心的烦躁和无奈。

“你先坐下。我不要强调你和苏岩没什么。我知道你对她没感觉。你和李洼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和你大伯有什么区别。

“妈,你在说什么啊?这上面不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苏岩。”

两人此时都有点儿相持不下。母亲理解不了儿子怎么能变得如此胡搅蛮缠,而云川却不明白,母亲今天到底怎么了,把好端端的事情弄的一团乱。

“好,我现在给苏岩打电话。”

“苏岩,我”苏岩马上温柔的打断了云川的对话和逻辑。

“云川哥,对不起。阿姨都知道了。”

“你不用对不起。”

“你刚做完手术,好好在家休息吧。”

“云川哥,你别演了,阿姨都知道了。”

“你这样说话害死人。你说清楚。”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川挂了电话就知道,为什么他和母亲始终说不到一个象限了。苏岩不知道又编什么楚楚动人的故事,来迷惑了善良的母亲。

“你怎么能利用别人对你的倾慕,胁迫她替你撒这种谎。”母亲明显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苏岩早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了。如果真有什么我也不会去咱们家的医院。”

“去别的医院,你恐怕很难蒙混过关吧。”

云川感觉自己现在真是百口莫辩,无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一个牵强的借口。他觉得让李洼来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作为他和母亲的矛盾点,事件的当事人再合适不过了。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确保李洼可以配合他,完成对自己的洗白。

他怕如果此时在母亲面前,再来一场李洼的拒绝洗冤,自己怕是永无安宁之日了。

“妈,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会给你证明清楚,我和此事无关。”

经过一番激烈论战之后,两人都感觉疲惫。母亲也并没有继续就此事,纠缠下去。大家都冷静的想一想,也许都能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突如其来的横祸,让云川来不及躲闪。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背上了这个锅。他本想找苏岩好好的理论一番,怕是贸然出招又会落入苏岩的圈套。在事情没有全然清楚之前,再去请求医院的医生为他辩解,只会引起母亲的更加厌恶。在此时,李洼似乎是唯一能解决他,和他们感情问题的人。

“李洼,你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明天再说吧,我准备睡了。”

“很着急,我现在去找你。楼下见。”

这是李洼第一次接受自己被安排,被云川安排。从云川着急的语言中,她能感受到云川的无助。

只是两人见面的气氛,并不乐观。李洼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云川的荒谬请求。她不明白自己要去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去解决本就不存在的事。而且澄清它的代价就是撕掉苏岩的伪装。这对李洼而言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事情,却对苏岩至关重要。

与其让两个人都深陷泥潭,不如自己一人沦陷。何况早已我行我素的李洼,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没有苏岩这么重的偶像包袱,对于她而言,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那么要紧。别说是云川的家人,连她自己的家人对她都是百般误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误解,无非是数字上的差异。

苏岩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成就自己和云川之间的一段感情。让云川死心,也让李洼死心。或者说让外力令他们不得不死心。她早已算准了,善良的李洼,不会以伤害苏岩的利益去成就自己。

连续遭遇了两次挫败,而且是对他而言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无奈到要崩溃。云川从未经历过如此没落的境遇,也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他站在风中,看着被风刮得快要折断的树枝,感觉像极了此刻的自己。

李洼的拒绝让他把两人的关系又一次按下了倒退键。他不仅失去了李洼的帮助,而且会使李洼因苏岩的介入,让已有了雏形的感情再次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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