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杂在两个人的不解和误解中,无奈且无助。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栖息的地方,此刻的自己简直就像一直不断飞翔的鸟。他现在能理解李洼说的什么叫
“世界之大,却没有容身之所。”
他原以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李洼,会得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去质问苏岩,“这就是你对我们这段时间的帮助的回报吗?”哪怕是能得到李洼的理解也好。
可是,这2个都落空了。这让本来只是烦躁的云川,内心多了几分心寒。他没有想到平时总拿“非黑即白”的眼光看世界的李洼,在她的心中竟也存有灰色地带。她的心中竟然能如此的包容。哪怕是这个包容会用牺牲云川的清白为代价,她也再所不惜。
云川冷静下来发现,这不正是他喜欢李洼的地方吗?又怎么能因触犯了自己的利益,就开始跳脚,甚至指桑骂槐。看来,如果想要稳定住目前的形势,只有从温柔的母亲着手了。他决定和母亲约定以1个月的时间为期限,如果他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他愿意立即回美国从此听从母亲的安排。
如此有诱惑力的条件,让母亲不得不依着他。云川恨不得现在就让苏岩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可是他如果这样做了,就正好落入苏岩的圈套。母亲断然不会原谅他,纵然他有百口怕也难辩清楚。
伦敦学校已经给苏岩发了邮件,如果再不回学校上课,怕是要延期毕业了。
苏岩的表演怕是不得不暂时谢幕了,这让她心有不甘。刚刚看到了点儿效果,竟然在这关键时刻,自己要回英国。似乎她连这点儿好运气都没有,连上帝都在帮云川和李洼。但是,经过自己的这么一闹,怕是他俩很难轻易再续前缘。
一想到自己如果就这样收拾了行李回到英国,好像有一些灰溜溜的感觉。她决定自己为自己举行一场践行仪式。也好看看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僵化到什么地步,好让自己安心的在英国学习。一旦毕业,立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苏岩自从得到了一树的点拨,似乎整个人的满身的心眼都开了窍,用在算计那些对她真心实意的朋友身上显得游刃有余。
苏岩算准了李洼不会拒绝她看似充满感恩的邀请,云川也自然不会错过和李洼难得一聚的机会。如果他俩之间此时已经有了分歧,纵使他心中有万般的愤怒,也要笑脸相迎来赴宴。可是,苏岩只猜对了其一,并没有猜对其二。
虽然李洼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对苏岩是万般的包容。但是,苏岩这种玩火自焚的行为,在她看来不过是在消耗她对苏岩的感恩之情。这种消耗终将殆尽。而云川只是不想让苏岩看到她的诡计得逞,更加得意忘形。两人虽然初衷不同,但是无一不在演戏。李洼不知该把这种心里比作可悲还是可笑。闺蜜之间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相处成这样。这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苏岩吗?她努力的寻找竟然连一点儿残存的身影都看不到。
云川早早便在小区门口等候了,制造出一种两人结伴而行的错觉。他在等待李洼的时候,可谓经历了百抓挠心的焦灼,他怕再一次被她拒绝。那今晚自己注定要成为最狼狈的那个人。没想到李洼倒是配合,也许她也不想让苏岩的小心思再一次得逞,也许是因为上一次对云川无情拒绝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她想告诉苏岩,这种幼稚的把戏可以结束了。
“你们来了。”苏岩用女主人的口吻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不该来吗?这是我家。你是不是住的太久,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云川的话丝毫没有给苏岩留面子。
“这是给你的礼物。”是一套她为苏岩精心挑选的维多利亚牌子的内衣。李洼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苏岩,她们曾经是多么亲密无间的朋友。高中时李洼的第一件内心便是苏岩送给她的。在李洼将礼物递到苏岩手上的一瞬间,鼻头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
云川一幅主人回家的姿态,“我的拖鞋你放哪了?蒋阿姨没有告诉你,我最烦别人乱动我的东西吗?”云川的斥责反而化解了李洼和她僵持住的局面,他不忍心看着李洼伤心难过。
“我又不是别人。”苏岩顺手将东西放在了鞋柜上,可见之前的情谊对她而言并没有这么珍贵了。
“除了我的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李洼你来,我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这分明是对苏岩的羞辱。她在这里借住这么久,从来都没进过云川带密码锁的房间。连他母亲每次来整理衣服也是在衣帽间。
如果之前没有将她的“用心”放在鞋架上,此时,应该会听到李洼的拒绝。可是,她并没有。
“好啊。”简短的一番对话过后,让苏岩借住的身份彰显的再明显不过了。
李洼看到了很多她大学遗弃的作品,都被云川拿精美的画框装裱了起来。还有,以前他们聚会时,用拍立得拍的照片都错落有致的钉在了墙上。这里似乎是一件陈列了他们之间所有回忆的博物馆,也难怪云川要将这一切都私藏起来。这一切在云川看来都是瑰宝。看来,他今天对李洼的邀请,并不只是为了和苏岩赌气,而是蓄谋已久。
她伸手触摸着一张张照片,忽然觉得心中变得温暖而柔软,眼眶也跟着温暖起来,似乎有一股热流要涌出眼眶。
“你们在干嘛呢?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苏岩很显然不想让自己精心准备的聚会,为他俩做了嫁衣。
“你请我们吃饭,赶紧做饭。”云川并不想让苏岩破坏了两人的雅致。
“蒋阿姨做好饭后,我让她出去的。”
“可以啊,使唤起我家的佣人,和自己的一样。”云川今天明显处处针对苏岩。这不友好的对话,让李洼从甜蜜而温暖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我们出去吧”她指着门外,她怕自己在待下去,思绪会一泻千里。
“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来的啊?”
“我们不该这样吗?平时都一起上班,周末为什么不一起?”
苏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洼,似乎希望得到不同的答案,不料她的期盼再次落空。
“嗯,对啊。”李洼应声答道。
苏岩脸上的神采风扬瞬间变得阴暗起来,甚至来不及藏躲脸上的失落。
“你似乎很不高兴看到我们一起来?”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
平时总是充当气氛调节剂的李洼,今天却显得惜字如金。
“我们开始吧。”云川从酒柜里拿出2只tiffany的高脚杯,很显然这只有2只的杯子,是为这间房屋的男女主人准备的。
“李洼,我们祝苏岩一路顺风。”这听起来似乎不是祝福,而是逐客令。
“好啊。”李洼依然惜字如金。
餐桌上摆放着修剪过的白色玫瑰和粉色的芍药,以及洁白如玉的蜡烛和带着蕾丝花边的桌布,无一不是洋溢着浪漫和纯洁。和这充满心机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苏岩不敢对云川的对峙的态度提出什么不满。她不想让自己在这尴尬的气氛里,显得更加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