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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点(二)

二月的北风呼啸而至,城市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是被那份“冷”席卷的让人精神不振。刚刚过完年,听母亲跟我讲述,这个年我们家过的并不算太平。从小年开始,父亲就在为马上出生的我忙碌加班,甚至可以说是形同路人,不间断的就见过两次面,还是很匆忙的那种。每年的年二十八二十九,父母都会回老家探亲,走街串友,跟街坊邻居讲一讲在大城市里的新鲜与“奇闻异事”。家里的房子是土房,一砖一瓦垒起来的那种,总给人一种不堪一击的感觉。爷爷在家里做着午饭,这时已经是下午的两三点钟了。母亲不紧不慢的从破烂不堪的街边拾捡了几根被雪覆盖着的木柴,父亲从不去做这些所谓“丢脸”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捡些不值钱没人要的东西就是掉面,这怎么能像是大城市回来的人呢?

随着村里的喇叭广播声,大家围在一起,颇为热闹,正为迎接接下来的新年做准备。那些年家家户户都过的比较朴素,平时的日常很枯燥。因为奶奶与爷爷脾气不合,奶奶就丢下爷爷私自跑去了较为安逸的镇上做保姆,平常的工作就是在镇上做环卫工作。爷爷那股硬脾气、大男子主义绝不低头的劲儿,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奶奶,只要知道奶奶在镇上过的挺好就心满意足了。吃饭时两人的神情也是让母亲了解到了这个老公公“不好惹”。“你吃饭就好好吃,捣鼓你那个破玩意干什么?”父亲听过爷爷的话也是不免尴尬一下。收起bb机,母亲知道这是父亲在向爷爷显摆那大城市里买回来的高科技。可是平时生活在农村的爷爷好像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并不感冒。嘴里嚼着那刚出锅的油香(一种用面搓起来的饼,在油锅里炸至金黄,空心的。类似馒头),还时不时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父亲的脾气随爷爷,可能一不小心就点燃了那份怒火。刚没安静几分钟,父亲就拍桌走人了,母亲见状连忙跟去劝说,爷爷也并不理会,我知道就这样的一家人其实也并非和顺。因为平时的工作压力使得父亲经常大发雷霆,母亲也只能无奈的解释,希望可以得到爷爷的谅解。

这顿饭吃的并不完整,还未过年,父亲就要回家,火气一层层的往上冒。不管母亲怎样劝说都劝不住这头“倔脾气的牛”。连即将出生的我都没有在家好好谈论一番。父亲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坐了进去。“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吧。”父亲硬声硬气的询问着母亲。母亲不敢作声,回头看着在屋内若无其事的爷爷,心里不是一个滋味。呆滞了半分钟左右,父亲的火气终于达到了顶峰,打开车门一把将母亲从后门丢了进去,就像是一场绑架。随后便上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村子。车上母亲也是不停的责怪着父亲,审问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脾气为什么这么大,那是你爸。父亲则并不认为这是他的问题。依然飞快地向收费站疾驰而去。因为是年间,收费站都有严格的检查系统,这一路两人就没有说过话,母亲也不敢搭话,生怕待会心中有火的父亲再与检查的工作人员大吵起来。车内是格外的安静,在收费站的不远处,父亲还是因为心里的怒气走了神,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这是母亲第一次被惊吓到,就连肚子里的我都有些许感觉。看着那表情如行尸走肉般的父亲,母亲害怕也不敢出声,连忙坐起身拨通了高速公路紧急电话,双手都在颤抖...通过不久的等待,高速公路给予不菲的罚款,这也让父亲心情平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父亲仿佛忘记了母亲肚子里的我,也不去安慰母亲哪怕是一个拥抱都没有。车子被高速公路拖车部拉起维修,母亲暗淡的眼神不免透出无助。在这荒郊野岭的高速公路上,该怎么回家呢?这也让两人十分苦恼。雪后的高速公路上白皑皑的一片像镜子。不远处传来了嬉笑声。“干么来?哥哥。怎么还撞了呢?”小四叔叔在工作的饭店特地请了假,开车来接我们,在这儿就能看出来,关系的确很铁很铁的。父亲并不作声,母亲连忙起身道谢。就这样坐上了归家之路。

车上也是依旧的冷气逼人,母亲与叔叔聊的不可开交,坐在后座的父亲玩弄着手里的bb机。“嫂子是不是第一次见俺哥哥发脾气啊?”小四叔调侃到,母亲点点头,微笑了下。小四叔叔也是连忙补充:“你放心吧嫂子,俺哥哥肯定不会惹你生气的,你得好好养身子,俺侄子这就出来了,别心情不好哈。”这时的父亲从后座伸了手来,抓住了母亲的左手。母亲也是被这突然的做法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望着父亲,这是第一次母亲看到父亲掉眼泪。“我挺后悔刚才跟咱爸生气!我平时太辛苦了,赚了钱总想给家里人显摆显摆,得到你们的认可。”母亲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哽咽了下。握住父亲的手说:“以后不要再冲动了,伤人也伤自己”这一刻的两个人得到了释放,一切都变得又温馨又温柔。就这样路途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家,两人也是灰头土脸的回了屋。

听后来母亲跟我说,就从那一次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跟爷爷闹过性子。人都是需要失去了些东西才懂得了怎样去感恩怎样去回报。因为大城市的发展速度快,空间平台大。使得两个从没有经历过困难险阻的人走到了一起,很不容易。琐碎的事情也是压的大部分生活在这儿的人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我的出生也是对她们的一种精神上的激励,但是我想这份压力也是一份不可或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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