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拉开窗帘,金荣被阳光刺醒,看见还躺在床上的锦才,金荣赶忙起身就要向外走,慕情正站在走廊窗前望着窗外,晨光打在慕情的脸上,曦光抚玉展花色,情若冰霜也消融。
金荣:“我给小姐添麻烦了,请小姐原谅,一时兴起没成想成了这样。”
慕情:“成了哪样呀?”
金荣:“我往日不爱饮酒,昨天锦才兄硬拉着我喝,我就喝多了。”
慕情:“诶呦,都称兄道弟了,看来真是没少喝,要不带上我一个?咱们仨桃园结义以后同车行,同床卧?”
金荣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锦才也醒了,抬头看见金荣正站在门口,起身走了出来,也撞见慕情。
锦才:“妹妹起的好早啊。”
慕情轻哼一声:“这也早?公子爷就是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啊,我们是累死累活的命,不像您是醉生梦死的主。”
锦才:“妹妹说的是哪里话?”
慕情:“你一个嗜酒如命的还要把别人带坏,难不成也要别人学得和你一样?”
锦才:“我又怎么了?不过是多喝了两杯。”
慕情:“呵,多喝两杯?怎么不把你喝出个好歹来?你干脆就躺在外面喝,喝多了就把你冻死在大街上。”
两人就像是犯了错被家长数落着,王夫人听见声音走了过来。
王夫人:“呦,这是怎么了?喝酒怎么还喝罚站了?”
慕情:“以后谁再喝酒就把谁撵出去。”
王夫人:“诶呀,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就是多喝了两杯吗?这是什么错?”说着用手点了下锦才的头。
锦才:“嗞。”
王夫人:“怎么样?头好点了?”
锦才:“好,好多了。”
王夫人:“好了也不能喝酒,知道吗?”王夫人又走到金荣面前。
王夫人:“我给先生准备了酒席,先生怎么到这来与这顽皮喝酒了?莫不是先生不给个答谢的机会?”
金荣:“金荣对不起夫人好意,在这给夫人赔不是了。”
王夫人:“先生何故赔礼?倒是我怕怠慢了先生,兰儿,来,带二位去清醒清醒。”
菊儿带着金荣和锦才洗漱一番,又吃了点东西,金荣担心刘秀才因为自己旷工而生气,便想赶紧回药铺,正打算要前去找夫人辞行,锦才突然开口了:
“诶呀,忘了,忘了,先生可是有生意在身,我一时高兴是不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金荣:“没关系,我这就回去,大不了受顿责罚。”
锦才:“不行!我与先生同去。”
金荣:“好,看看我是怎么卖药的,你也学学手艺?”
锦才:“行,也省的别人总说我一事无成。”
金荣:“那我们是不是要跟夫人说一声?”
锦才:“诶,没啥好说的,赶快走。”
锦才拽着金荣出了门奔了药铺。金荣进店正看见刘秀才在柜台上称药,以为要受责备,没想到刘秀才放下药秤对金荣笑道:
“金太医回来了?”
金荣:“我知道错了,请先生责罚。”
刘秀才:“武家派人来说了,说夫人留你答谢,你不用担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诶,这位公子是……这不是赵家二少爷吗?来抓什么药?怎么不叫下人来取?您亲自来了?”
锦才:“我是金先生的朋友,今天陪他来转转,掌柜不介意吧?”
刘秀才:“不介意,不介意,随便看,金荣带着少爷随便看看,前厅的事你不要有顾忌,上楼给少爷看茶。”
金荣带着锦才上楼坐在了刘秀才的书房里,金荣给锦才沏了一壶绿茶,锦才喝了一口说:
“喝这个没意思,还是喝点酒才能抒发感情,陶冶情操。”
金荣:“锦才兄少喝点吧,这东西我是再也不碰了,误事啊。”
锦才:“先生太小心了,美酒千杯过,归西也无妨。先生可有其他爱好?”
金荣:“每天都累死了,哪有时间有其他爱好,不过是看看书,听听戏。”
锦才:“先生这生活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要不我带先生出去玩耍玩耍?”
金荣:“行了,你可饶了我吧,你这少爷性情不羁,我闯不起你闯的祸。”
锦才:“你怎么能管自由生活叫闯祸呢?自由自在逍遥于这尘世间,洋洋洒洒不负韶华时,先生可曾体会过这等快乐?”
金荣:“别,我体会不起,你别把我给体会到沟里去,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你给我带上不归路。”
锦才:“先生想不想换换环境?”
金荣:“什么环境?”
锦才:“你跟我走,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异性兄弟,我带你脱离苦海入平原,如何?”
金荣:“锦才兄有所不知,我拜刘先生为师,要在这里好好帮先生照顾生意,不敢朝三暮四。”
锦才:“好没意思的话,我一张嘴就能让他把你放了,你在这儿卖药不是屈才了吗?我带你在这花花世界好好走一遭,先生怎么还推推辞辞的?”
金荣:“恕难从命,我金荣不是朝秦暮楚之人,不能辜负刘先生的心意,刘少爷请回吧。”
锦才:“你啊,我服了,就在这好好磨药粉,量草叶吧,我跟先生投缘,我会再回来的,你也一定要跟我走。”
锦才说着下楼去了,跟着刘秀才上来了,走到金荣近前。
刘秀才:“金荣啊,怎么不送下人家?”
金荣:“他要我跟他走,我送他作甚?”
刘秀才:“那也应以礼相待,赵家可是这城里的大户,我见你们互称朋友,若是有赵家照顾,这小店不愁生意不兴隆。”
金荣:“这武家有何了不得?”
刘秀才:“说了不得是现在,以前啊,他们家干的就不是人事。”
金荣:“嗯?”
刘秀才:“你听我说啊,这城里最有钱的人家其实不是武家,是这赵家,武家是替人打理钱财,可这赵家干的是真金白银的买卖,我听说早年赵家的父辈是个狱头,一直靠着从那些犯人身上咬出买命钱,后来监狱换了主了,他就干上贩卖人口的行当,等到了现在赵老爷这一代就不光是干这个了,干的是军火金属的生意,成了军政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你啊要是能巴结上他们家,我给你放假,只要别忘了我这老骨头就行。”
金荣:“他赵家荣华富贵跟我无关,我可不沾这种富贵。”
刘秀才:“行行行,那在我这好好干,也挺好,也挺好。”刘秀才摇了摇头下楼去了,嘴里默念着:
“江鱼入海不知深,化作白骨才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