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暖,王夫人带着慕情外出去看戏,金荣想上门看看夫人痊愈了没有,便过街去拜访,兰儿见是金荣来了赶忙打开门把金荣迎进屋里,兰儿问:
“先生今天是来找谁啊?”
金荣:“我想看看夫人病怎么样了。”
兰儿:“夫人早就好了,今天还出门了。”
金荣:“那太好了,但是大病初愈还要小心。”
兰儿:“那先生是要等夫人回来?”
金荣:“这……。”
兰儿:“我看先生不只是来看夫人的吧?”
金荣:“管家呢?管家在吗?”
兰儿:“不知道,兴许外面哪块冰滑,卡死在外边了。”
金荣:“家里其他人在吗?”
兰儿把头凑过来说:“先生是来找小姐的,是不是?”
金荣:“你,你别想多了,要是都不在我就走了。”
兰儿笑了,说:“先生着急了?”
金荣:“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
兰儿:“像您这样的年轻先生来找我们家小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
金荣:“你别胡言乱语,我走了。”金荣抬腿就要向外走,正碰上孙管家带着锦才进了屋,兰儿扭头就走,菊儿走上来帮锦才把大衣挂在衣架上,管家见金荣正站在面前,说:
“呦,太医来了,怎么站在这儿啊?”
金荣:“我只是来看夫人痊愈了没有。”
孙管家:“在您的医术之下,夫人现在可真是生龙活虎啊,嗯。”
锦才走了上来说:
“这先生真有如此医术?我一直听说夫人的病最难治了,我今日特别来看望夫人,没想到能碰上先生,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先生。”
孙管家:
“是啊,我也要感谢先生,金先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我不用担心夫人了,省心了。”
金荣:
“二位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孙管家:
“分内吗?不是吧?金先生您原是卖药的,来给夫人治病也应该算是狗拿耗子吧。”
锦才:
“管家这是什么话?人家先生明明是能者多老,管家用词有失偏颇,请先生见谅。”
金荣:
“我只是来看看夫人的,夫人既然不在我就回去了。”
锦才:
“先生留步,先生可愿与我借一步说话?”
金荣点了点头,锦才带金荣走到了客房,坐定,金荣问:
“先生这么神神密密的是有什么话要说?”
锦才:“先生可为我看看病?”
金荣看着锦才头上绑着绷带,难为情地说道:
“我治不了这皮外伤。”
锦才摸了摸头,笑着说:
“不是这个。”
金荣:“那是什么病?”
锦才:“心病。”
金荣:“心病?”
锦才:“对,心病。”
金荣往椅子背上靠了靠漏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锦才变得认真了起来,说:
“先生有能治心病的药吗?”
金荣:“什么样的心病?”
锦才:“我有时候说不出来话,当对着一个特别的人的时候,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就,我,先生知道吗?”
金荣:“这……公子这病……”
锦才:“叫我锦才就行。”
金荣苦笑道:“锦才这病,我恐怕是治不了。”
锦才:“先生既治得了夫人的心病如何治不好我的?先生只管说,我都能照办。”
金荣:“锦才兄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
锦才:“那先生为何拒绝我?”
金荣:“实不相瞒,你说的这个病我也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突然对视大笑了起来。
锦才:“想不到金先生也是同道中人啊,哈哈……”
金荣红着脸说:
“锦才兄既与我是同病相怜就不要相互取笑了。”
锦才:“不笑了,不笑了,诶呀,那先生病从何起啊?”
金荣:“锦才兄就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
锦才:“好好好,你不说,我也不说,但是你觉得咱们俩谁的病能先好?”
金荣:“这……锦才兄又想套我话?”
锦才:“哈哈哈,行,我今天非探个究竟,菊儿!菊儿!”
菊儿从客厅赶紧跑了过来。
锦才:“菊儿,快把我刚才热好拿来的杜康拿过来,快,我要和先生好好说说话。”菊儿出去拿酒,锦才对金荣说:
“我见器宇不凡,先生可有几番文采?”
金荣:“我肯定比不上锦才兄,但我愿意给你治治病,哈哈哈……”
锦才:“好!”
菊儿进来把酒盅摆上,倒好酒,就出去了。
锦才:“先生,这样,你我各作一句,每作一句就都喝一杯,直到一醉方休,如何?”
金荣:“这……我药铺还有……”
锦才:“先生不准推辞,有任何问题我都能帮先生。”
金荣:“那,锦才兄请。”
锦才:“好!我先来,
白雪皑皑冬风起”
“路灯盏盏客随行”
“瓷色入帘舞飘絮”
“佳人推窗化虚无”
“千金难得同欢聚”
“交杯哪寻道合人”
“推心置腹独此处”
“同病才得同沟渠”
“相怜不如诉心知”
“苦从中来身不言”
“遁入茫海散如烟”
“敢问茱萸命中情”
“山川崎岖鬼路多”
“不见炊烟怎见人”
“万军旌前先得阵”
“鼓响音嘹撼九江”
“瀚海难从杯中过”
“酒未三巡心不开”
“唇锁宝匣现琉璃”
“过眼烟云不诉人”
“金聚银塑造阆苑”
“脂红粉重在此中”
“缘浅情淡伤痴郎”
“彩色幕前恒乌云”
“一情一愿才圆满”
“数九寒冬方见天”
锦才:“对,对,就如先,先生……”
俩人直接躺在椅子上醉倒过去。
王夫人和慕情从外面回来了,管家迎了上去,说:
“夫人,小姐回来了。”
王夫人:“怎么了?”
孙管家:“锦才来了。”
王夫人:“哦,他头上的伤好些了?”
孙管家:“好多了。”
王夫人:“他怎么不来见我?”
孙管家:“他……他跟金先生在客房里喝上酒了。”
慕情:“他俩怎么喝到一起去了?”
孙管家:“这……”
慕情:“在哪呢?”
孙管家:“里屋。”
慕情走进客房看见两个喝醉的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椅子上,说:
“这两个都是酒鬼?什么事儿能喝成这样?难不成相互彼此找到知音了?竹儿,叫管家把人抬到床上去,顺便叫人到对街刘秀才哪里通知一声。”竹儿扭头出去了,王夫人进来看着这幅场景,苦笑道:
“难不成我这不开钱庄改开酒楼了?大白天就喝成这样,将来成家了可有人家好受的了。”
王夫人带着慕情上楼去了,菊儿进来把这两个酒气熏天的抬到床上,生了火炕,便住进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