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国景和二十三年,沧澜虚名湖大潮退却,雨过天青,光风霁月。
沧澜皇帝京肆与邻国——虚名国公主梵栀结亲,京肆为表对梵栀的深刻深深爱慕与重视,特地下令将本应是绛红色婚服染成梵栀心喜的墨蓝色。
送亲的喜船缓缓渡过江面,富丽堂皇的船只里,梵栀端坐在床榻上,盖头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木偶,周围婢女都屏息凝神地注意着她,这些婢女手里都拿了绣金短刀。
一定要把公主公平地送入沧澜王宫!一刻也不能松懈。
沧澜国这次肯出兵施以援手,都是源于梵栀与京肆多年前游历的时候,曾有一段誓言,京肆答应过梵栀,如果可以娶到梵栀,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满足她一切请求。
景和二十二年,诸国里土最广阔的江北国向下蚕食了好几个国家,兵到之处,无不国破家亡,均被其铁蹄踏平。
兵临城下,虚名国只是一个小国,难以抵挡势如破竹的江北国,梵栀为了家国大义站出来,自愿请求与京肆结亲,以借素有战神国之称的沧澜国的帮助抵挡江北入侵。
江北国军队盘踞在虚名国足有一年,被人数有他们两倍的沧澜军队一点一点地用着残忍的方式蚕食着。
虚名国虽只负责防守,却在这场战役当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虚名国地小多海,历代从商,积累了诸多财富,虚名国商人下重金让江北国百姓暗地里主动把那些参战将士的家人被活绑送入虚名国。
送的人越多,虚名国愿意花的钱也就越多。江北百姓送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惜命也要为了钱把强行抓住的将士家属给送入虚名国。
沧澜国每次杀掉一批军队之后,就杀一批将士的家人,江北士兵们因此纷纷激愤,一时士气昂扬,立志转变如今的局面。
要不就破了虚名国,要不就杀出沧澜国的重围。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江北军队一时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家人被残忍杀害的将士,认为应该破釜沉舟,赴死一战,他们以己度人,不能再看着别的士兵的家人被那般残忍地杀害。
另一派认为自方兵力不足,如果盲目攻城或者杀出重围,很容易打破如今双方势均力敌的场面,导致战败,救援信号早已发出,还是等待江北国救援军队的到来比较好。
事情的转折在几日后的一次战役当中。
“你们沧澜国不是号称战国吗?何故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战时,有义愤填膺的江北将领只身驾马高声喊话沧澜将领。
他立马就被沧澜军的箭齐刷刷对准,密密麻麻的箭头上泛着幽冷的光。
沧澜对战的年轻将领官薄抬了抬手,示意他的士兵别射,倨傲地扬起下巴;“你们好意思问吗?你们一路上杀死了多少别人的家人?你们这些人谁没有让别人家破人亡?”
官薄低头摸了摸他战马的鬃毛;“提醒你们,如今待在你们江北国的将士宁愿自刎来保全家人,也绝对不愿意参军。也没有将领愿意领兵。江北大臣说,区区十万,弃了也就弃了。”
其实很多江北士兵这半年来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为了江北国,背井离乡,跋山涉水,竟然说弃就弃了?可是他们统帅禁止他们说这些容易动摇军心的话,违者斩。
但是官薄下一句话就把他们的信念给击溃了;“你们自己也知道不是吗?如果来了,早就该来了,何需半年之久?”
“既然早就会兵败,当俘虏也比斩杀更好不是吗?”
官薄的马动了动,仿佛也赞同它主人说的这一句话。
事实摆在眼前,官薄说的的确是实话。
将士们自己早就有了答案,官薄所做的,只是点明一下他们不敢说出来的话而已,江北军很多将士纷纷扔掉了武器。
战胜。
又过了半年,此时离江北入侵虚名早已过了一年,虚名梵栀如约嫁与沧澜京肆。
“沧澜国的人来了!”不知道哪个站哨的虚名士兵说了一句。
只见还真的有一艘艘大船朝他们这边驶来。
这是沧澜战船,当之无愧沧澜是最高的迎亲阵仗了。
七艘虚名船只上的人纷纷跑出来迎接来自他们恩国的沧澜国人。
他们纷纷对沧澜船只做出对尊贵的人才会有的礼仪姿势,扬着墨蓝色色的帛巾欢呼,呐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沧澜战船经过虚名船只的时候却没停下来。
虚名船只上的人亲眼见着沧澜国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船驶向了他们的后方——虚名国!
此时官薄已经被杀,尸骨无存,九族连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