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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剑士

一股奇特的眩晕感袭击了他的大脑,让仍然带伤还刚战斗了一场的吴克终于忍不住半跪下来。

无数的信息乱流像电流一样从长剑传输到他的脑海中,每当他想尽力抓住一条时,又会被庞杂的信息刺痛。

就这样,他逐渐连控制身体都好像做不到了,全身肌肉僵硬,只有手掌像着了魔一样,被无形的“指令”控制着包裹住了剑柄。

熟悉的触感另逐渐陷入麻木的吴克蓦然一惊,他终于回过神来,慢慢收束住精神,用尽全力地抓住一条信息。脑海中的刺痛感令他嚎叫出声来,手中的剑也好像在不受控制地跃动着。但吴克并没有吃痛松开精神,而是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继续反击着。

渐渐的,脑海中的信息流逐渐平复、理顺,一片片可读的信息终于开始零散的被吴克所得知。

——这是一把剑(废话!),一把不知何人所铸、所名为何的剑。手半剑只是它可以展现的一种形态而已,如果持有者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它成为双手巨剑乃至门板大剑也是没问题的。

它和吴克相处了这么多年,终于夺取了一个生命——这就是它现在开始呈现异样的缘由!

一把用死亡唤醒的妖剑!

这还不是最诡异的,它的另一项诡异性质甚至令人恐惧。

信息并不是以对话或者画面之类的形式让吴克感受到的。那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知”,没有言语画面,但是吴克就是“接受”到了。

——简而言之,这把剑可以让持有者,掠夺到剑下亡魂的灵魂碎片。

不要误会,之所以持剑者可以得到灵魂碎片,正是因为剑已经“吃”掉了大部分的灵魂能量,回馈出的碎片,更像是与持有者共生后的一点互惠互利——你提供亡魂饲喂剑,剑反馈碎片供人“使用”。

没错,就是使用。因为这些碎片,正是以一种类似地球网游上“技能”的方式展现出来的。

比如现在,吴克感知着脑海中一些已经逐渐温顺下来的“电流”,发现它们释放出来各种各样的技能——地精逃命准则、拍大只佬马屁常用词、浓痰吐在汤里怎样才不会被识破、鼻屎作为调料的妙用、牙齿在烂眼部落的购买力、夜地精弓术……

他终于知道,第一只死在他剑下的,是一种名为“夜地精”的生物,是“地精”的亚种。

无数乱七八糟的、吴克砍死的第一只夜地精短暂精生里所掌握的各种经验、技能、“才艺”都变成一片片碎片围绕在吴克的脑海中。包括某些略显猎奇的碎片,吴克现在可以任意夺取一项碎片,让其涵盖的能力为己所用。

但是由于“剑”所掠夺的只是魂灵中的一种特殊“能量”,所以无法挖掘到具现的记忆和记忆中的秘密。

同时,吸收相应的碎片,也会不可避免的被其人所蕴含的情绪以及性格所感染到。比如,吴克在探知一项内容为“可以私藏亮晶晶的身体部位”的技能里,就感受到了强烈疼痛感和更加强烈的贪婪感。

当然,这些碎片毕竟是属于不同的灵魂的,在持续一段时间后,将不可避免的逐渐消散,包括正面影响,和负面影响。消散的时间与亡魂的灵魂强度、死者和持剑者的种族差别、技能难易程度等因素都有关系。当然,如果吴克能在这期间自己可以记住一些内容,那么当然还是属于他自己的而不会随之消散。

信息还有许多内容,但吴克发觉倒,自己的精神已经十分疲惫。在刚开始高强度的对抗下,他现在已经有阵阵的眩晕感撕裂着脑海的不适感了。一念至此,吴克强压下惊骇感还有冒出来的无数疑问。

一次只有一项是吗?微微沉吟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决断……

......

病态的月光里仿佛凝固着不可名状的恶意,小河畔的晚风从半人高的杂草间盘旋穿行,呼啸着散播着衰败和萧瑟。

在这个类似于地球深秋的时节,一名半跪在几具尸体间的高大青年如雕塑一般紧紧握着一把散发着紫晕的长剑。

风儿从下向上呼啸着旋过他的头顶,微凉的感觉终于让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边那巨大的绿色月亮第一时间映入他的眼帘。

“莫斯里布。”

略显艰涩怪异的音节缓慢地从他的双唇间轻轻吐出。

接着,他将视线转向另一轮更加正常的月亮。

“曼娜斯里布。”他再一次婴儿学话一样缓慢而坚定地吐出白月的名字。

吴克轻轻呼了一口气,感谢这名敌人的慷慨赠予,现在,在某种帮助下,他获取了至少符合一名夜地精身份的语言能力。

可能是因为语言这项技能掌握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铭刻在心的事情,吴克没有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明显的精神层面的影响。

一边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吴克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长剑。

紫晕此时已经散去,但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长剑此刻在吴克眼中却是一把充满迷雾而危险诡异的魔兵。

学过近二十年应试英语的他很清楚,真正掌握一门语言的难度到底有多高,可现在,他从零开始一步到位掌握了一门异族语言也只用了几分钟。

这种“馈赠”实在是太神秘太强力,他不由得心神警惕。

“鉴于你吸食灵魂的性质,从此,就叫你巫妖吧。”他轻声对着长剑低语。

没有任何回应。

刚才吴克就已知晓,这把剑并没有什么活性,至少没有表现出来,它更像是一个被设定好了运行规律和程序的执行装置。给他取一个名字,是源于它长久的陪伴,也是这把强大武器所应得的。

同时吴克暗下决定,一定要谨慎使用剑的能力。他是一名剑士,虽然日常身着重甲靠装备与体力碾压敌手——但他依然自持于一名剑士的自我认知。

剑士是持剑之人,不是剑的奴仆。

沉迷于被馈赠的力量,必会让他被随之而来的虚假力量感慢慢奴役。

心下做好决定,他便从背囊中翻出绳子,三下五除二用绳索和被削短的皮套做了一个背剑的携剑装置,将长剑系背在背上。跳了跳再扭一扭,嗯,很合适。吴克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不再用原本的皮鞘是因为,刚才探知到的信息还告诉他,这轮绿色月亮的光芒,有助于,呃,帮助长剑“消化”。

就这样,两轮圆月的注视下,一名异世界的青年持剑屹立。

左手提起背囊,吴克站在不知原理家乡多远的荒原上,神情逐渐坚定。

不管这是异世界,还是外星球,从现在开始,都让我吴克来会一会吧。

不知身在何方的朋友们呀,希望你们也能安全地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一起活下去吧!

……

......

吴克小心翼翼地趴在草丛中。

从那一夜算起,他和地精“绿帽”已经在荒原转悠了两天。

如果是在地球上,经验会告诉吴克沿着小溪走就很可能遇到村落,但当绿帽告诉他这条小溪周围都是各种绿皮的地盘之后,吴克便放弃希望转而冒险向原野的深处走去。

哦对了,因为这个地精俘虏非常热衷于收集越大越夸张越好的“头盔”,现任帽子是个镶嵌着碎玻璃、不知道怎地卷到这个世界的瘪篮球,浑身又绿油油的。

所以吴克给它取了这么形象易懂、含义丰富的大名——当事人本身毫无异议。

绿帽在那天苏醒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把准备拷问出最近人类聚居点位置就人道毁灭它的吴克认作老大,并且人前马后地异常殷勤,搞得吴克不好下手。

虽然一遇到战斗,它在象征性大于实战效能地射出一箭后就逃之夭夭,而且日常臭烘烘还一脸蠢相。但看在这几天即使碰见绿皮队伍也没有反水的份上,并不怎么清楚事理的吴克便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用绿帽的话说,“老大干掉了克朗老大,而且又大又绿!那当然就是偶的新老大啦!”

在几次纠正他的铠甲是蓝色不是绿色却无果之后,吴克便也无所谓地接受了这个称呼——他根本不清楚这个事情说出去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这一天的天气非常喜人,吴克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借着晌午的淡金色暖光仔细观察着前方这支小团体。

从穿越开始,这是这些天来遇见的第三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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