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摸鱼冷静地说到:“值得深思的是,我在现场和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动物的毛发,一根也没有。”
演绎法就是这么地神奇啊!有时候只要轻轻地加上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条件,你所构筑的真相就全部轰然倒塌,不得不从头开始。
我重新开始思考,如果说凶手细致地清理了尸体,把所有的毛发都捡走了,会不会是这样呢?
不,显然这不太可能,死者身上有非常多的血迹,血液会和毛发粘结在一起,这使得完全清理变得不太可能。
更何况,如果凶手是一个会小心谨慎清理毛发痕迹的人,那么没道理会在现场又留下头发。
这是为什么呢,我对于问题的思考暂时陷入了僵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询问福尔摸鱼的意见。我看见他蹲在地上,左手扶着烟斗,右手拿着放大镜,细致地观察着地上的血液,心里又觉得有些惭愧。
如果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就去这样打扰一位专心致志的侦探,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暂时放弃了思考,转而开始看一本催人泪下的言情小说。
过了约莫八百个字,我是说,过了我看小说看了八百个字的时间,一名军情七处探员跑来对我们说,死者的社会关系已经确定了。
我们便赶回暴风城,看到三男两女,五位冒险者正站在现场附近,他们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看到福尔摸鱼的到来,其中一位身穿板甲,背着一块盾牌的男人上前与他握手,并自我介绍道:“福尔摸鱼先生您好,我是葛洛丽亚的会长。”
福尔摸鱼朝他点点头,说道:“谢谢您。这么说,受害者的名字是叫葛洛丽亚吗?”
男人点点头,接着说道:“是的,她是我们‘喷火巨龙’公会的一员,可以说是一名精英团员了。”
在会长的介绍下,我认出了其余的几个人。
他们分别是男性潜行者里昂,死者的情人。
男性战士阿贝尔,死者的哥哥。
女性法师伊迪斯和女性猎人斯菲雅,她们是死者的好朋友。
还有女性术士赫尔蕾,她是另一名精英团员,最近刚刚和死者因为战利品分配的关系吵过架。
我猛地一拍脑袋,高兴地对福尔摸鱼说到:“您可真是太聪明了,您说的话成真了!”
福尔摸鱼曾经说过,凶手一定会再次回到我们的视线中来。当我看到那个术士躲闪的眼神和紧张的神态,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断定的她就是凶手,左手甚至都暗暗捏了一个寒冰新星。
是啊,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术士可以召唤地狱猎犬,那些扭曲的生物同样拥有可怖的尖牙利爪,完全可以袭击杀死一个毫无防备的冒险者。
而地狱猎犬是虚空生物,它们一旦结束召唤,就会被遣散。那个法术根本不是受到了干扰,而是确确实实通往扭曲虚空。地狱猎犬一旦被遣散,它们将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所有的毛发,甚至是断肢,都会化作虚空尘埃。
这位术士小姐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败露,还在现场待着不走,我不禁为她感到悲哀。或许是因为她在回去以后,流露出太多的不自然,所以已经被同伴怀疑;又或许是她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得意的在这里看热闹,自以为可以逃过追查——不要说福尔摸鱼了,即使是我也能揭穿她的把戏。
只要比对头发一致,我们就可以给这位凶手定罪!
想到这里,我直接对福尔摸鱼说道:“我想这个术士就是凶手,她使用地狱猎犬作案,你快拿出头发,和她的进行比对吧。”
福尔摸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行,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些头发绝对不是术士的。”
我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福尔摸鱼解释道:“你知道,术士的头发发白,往往是因为她们短期内会透支生命力。但是术士又会用生命吸取把生命力补回来,所以她们的头发虽然颜色是白色,但质感是光滑有韧性的,这是年轻人的头发。而我在现场找到的头发干枯、分叉,非常脆弱,显然是老年人的头发。”
我反驳道:“也许是恰好,术士的某些头发没来得及补充生命力……”
福尔摸鱼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说,沃特森,一个精英冒险者猎人,即使她没有全副武装,会被一只地狱猎犬袭击致死吗?”
我本能地想说不会,但是还是坚持道:“或许术士对她先用了什么邪恶的法术……”
但是这显然不太可能,如果死者生前被法术击中过,我应该可以轻易感受到那些波动。促使我迅速判断死者是被野兽袭击致死的,恰恰是因为我根本感应不到任何法术的痕迹。
听到我的辩解声越来越小,福尔摸鱼缓缓说道:“沃特森,利用推理,找到凶手,这和你在搏击俱乐部看比赛是两回事。你不能像支持角斗士那样去支持嫌犯:不能遇到有利于证实猜想的证据就激动,遇到和猜想相悖的就视而不见。
还有一点就是,看起来很容易夺冠的选手往往真的会夺冠,但是在推理中,不到证据完备的最后一刻,你很难确定这些蛛丝马迹会把你导向什么样的真相。”
我想福尔摸鱼说的没错,我应该考虑得更加全面,也许狡猾的真凶意欲嫁祸给这位术士,毕竟她和死者本来就有矛盾,看起来简直是个完美的替罪羊。那么,凶手一定是事先去采集了一缕白色的头发,但是由于术士职业本身人数不多,实力也比较强劲,他很难弄到这种年轻的白色头发,所以不得不用老年人的白发。这就导致了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暂时地骗到了我,但最终还是被敏锐的福尔摸鱼一眼识破。
可是,如果凶手不是术士的话,他又是如何实现这起凶杀的呢?如果不是利用了地狱猎犬的特性,他又该怎样清理毛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