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红得像枫叶,等她推开了南宫,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南宫一眼。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南宫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怎么,害羞了?这种事情以后还会有的,之前你不解的轻薄之意,就是这样。”
“你……你厚颜无耻!”
“你记住了,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不管以后别人追你,还是你追别人,我不会阻拦,我只会伸脚把你绊倒,让你栽进我怀里。”
“你……说什么呢,这些话不都是之前那本书里的吗?背这些情话做什么?”
“我背得不假,但是想说给你是最真的。”
“不过惊鸿一瞥,误见你眉眼,这欢喜,够我喜欢你好多年,你会喜欢我吗?”
“我……我才不会!为什么要去喜欢你?”
“你不会,那我教你好了。”
“谁要你教,对了,你看那边的榕树了吗?”
“嗯。”
红面羞人答答,雨淋烟视媚行。伞掉在了地上,南宫用手给七遮着头,她装作镇静的样子,脚腾空摇来摇去。
“其实吧,我小时候就在那棵树下走失,哭的嗓子都哑了,没有一个人理我,后来吧,就有一个长的特别可爱的小男娃娃就从天而降,给我了一个小包子和一个香包,之后我阿娘找到我了,那个小男娃娃就不见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那个香包,南宫接过去,看了看,七七自顾自的讲着,南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香包。
“其实,我只想看看那个小孩到底是谁,算算的话,应该没比我大多少。”
七七瞥了一眼南宫,随后惊叫了一声,抢走他手上的香包。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从小就有,我帮一个人就送一个一样的。”
“所以……你是之前的那个人……我……我找了好久,怎么会是你?不可能吧……”
“既然是我,那我们倒不如现在就叙叙旧情?”
“你……你今天怎么有点怪?你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啊!”
“确实啊,今天的我,怪喜欢你的。”
“哼!我说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七七赶忙的站起来,往后退着,金灿灿的瓦片却突然间变得极为顺滑一片接着一片的滑下去,她拉住屋檐角,南宫想去拉起来她。
樱红色的灯笼光芒显得几分朦胧,灯笼下金黄色的絮絮还明显可见,高高在上的屋顶,消失在如玉的碧琼里,远看似无,近看却有。
一道白光划过空中,南宫背后一声厉响,顿时间电闪雷鸣,鹤贞草手持长鞭,凌空出尘。七手紧紧的抓住,眼看着便要像落叶一般飘落,鹤贞草追着朝南宫打去。
鹤贞草的鞭子名为云鞭,打到身上不会有靳红的伤痕出现,只感觉鞭子掠过时伤骨裂髓的疼痛,长鞭在空中呼啸一声,飞速打到南宫背上。七觉得手臂酸痛,脚下轻飘飘的,浑身哑然无力,一支长箭擦过她的手指,七的手反射的沉下去,另一只手的瓦片松动。
连人带瓦片的朝地下滑落,南宫被打了几鞭子,左跃右跳的躲避着云鞭的击打,云鞭拍打碎了几片金瓦,打在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击打出闪亮的水花,南宫的衣服被雨紧紧的贴在身上。
“鹤贞草!你做些什么!鹤豆七她要掉下去了!”
“呵,都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除了你!”
“鹤豆七!你个蠢货,翅膀呢!鹤贞草你住手!再打就出人命了!”
“你死了,我反倒更为安心!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就好!不用他人干扰!”
南宫朝七吼着,七七的嘴巴发白,雨小了些,但是依旧让人睁不开眼,云鞭擦过空中,呼啸好几声,但是都打空了。
深海的鲸向水面游着,诱饵洒落在附近,巨大的渔网腾空洒下,将鲸与附近的鲯鳅、海豚、青花鱼一并捕住,鲸鱼极力地挣扎。
深邃明亮的眼眸里流露着它与生俱来的温柔和环境所迫的绝望,鲸悲鸣一声,张开巨大的嘴,咬破了偌大的渔网,鱼争先恐后的往外游着,鲸缓缓地冲破渔网。
七七身后出现了洁白的双翼,瑶瑶趴在对面的屋檐上,满弓拉上,长箭呼啸,朝着七七的翅膀射去,七七侧身一转,箭便朝着云鞭射去,在云鞭的震慑下,箭止住了,随后掉落在瓦上。
七七飞过去,用手环住南宫的腰,抱住南宫,飞起之后,高高在上鹤贞草气急败坏,收掉了手上的鞭子,用长剑指着南宫。
“喂!鹤贞草!你抽什么疯?你没看到刚才的箭?射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松开他!”
“凭什么!”
“总之,你和他在一起你没什么好处!”
“我看和你在一块!我都快死了!才没好处。”
又有一支箭划过她的翅膀,射下来几支羽毛,瑶瑶锤了一下瓦片,又把弓拉满……
点一红烛,荧荧烛光,几只粗砂小碗,玉石碟子盛着杂七杂八的小菜,琉璃杯子装着一杯杯清酒映衬着三兄妹的脸庞,杯中酒,酒中人,尽可见。
“哥哥,秋夜都出去那么久了,还不回来,会不会有事啊?”【竹】
“竹月,你别急,他就是个毛头小子,任他去玩玩,不会出事的,再说了,打小开始又不是说没闯什么祸。”【红】
“阿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秋夜对那个傻兮兮的七公主倒是挺喜欢的,是不是去找她了?”【竹】
“他喜欢就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白】
“切,凶什么?吃饭!”【竹】
南宫竹月拿叉子在小碗戳来戳去,头都不抬一下,南宫白晨悄悄瞄几眼,南宫红若挺得直直的脊背,南宫白晨指指南宫竹月,红若只是耸耸肩,并没有说什么。
“我吃好了,我回房间里去了。”
南宫竹月拿筷子在桌上重重的拍下,盘子里的菜没有怎么动,菜品还是那样,碗里的米饭也没动多少。
“她……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本来阿爹阿娘走得早,她因为这个脾气就不怎么好,你还非要去掺和。”
“但是,爹娘走得早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也吃好了,走了。”
“喂!什么臭脾气啊!甩臭脸给我做什么?”
白晨无聊的摆弄着碗里的肉,不住地自言自语。
“他喜欢那个七公主?不对啊,那个七公主又不喜欢他,好好的一棵白菜,就要被他拱了,欸。”
他又一次招招手,悦丸从旁边走过来,弯着腰好去听他吩咐。
“神君。”
“我吃好了,你把这些去热一热,给她们两个送过去。”
“那……四殿下,不继续跟着了?”
“不跟了,他喜欢就去吧,我也不是那种古板教条的人。”
“谁又说不是呢?”
“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说四殿下不跟着才好,是吧?”
“嗯。你快些去。”
一只白鸽子穿过皱菊境的长空,皱菊境却是晴天万好。飘雪的街街道道,白云缭绕,所有的色彩都清淡柔和,交相辉映,只消一阵风,一句话,尘封的梦便会汹涌澎湃的到来,击打着你的心岸。
“快!快看!小姐写信过来了!”
“给我看看!三姨!咱闺女写信来了!”
“哟!椿儿写信来了?写的什么?”
“椿儿说呀,她明天携着新郎官回娘家看看咱们!”
“哎哟,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这水也太喜欢那个盆,粘着不让泼出去啦!”
“去!去拿给娘瞧瞧。”
相府里一阵喧嚷,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妪哆嗦着嘴巴,茫然的看着远处,椿椿的娘蹲在老妪的旁边,把信递到她的手里,老妪方才反应过来,还是哆嗦着手指着她,嘴巴也是哆嗦着。
“你……是……谁啊?”
“娘,我是二闺女,你最喜欢的二闺女呀。”
“二闺女……是绣儿啊……你是绣儿吗……”
“欸,娘,您瞧瞧这个,您瞧瞧您外孙女给您写的?”
“外孙女……”
“椿椿啊,椿椿这信上说啊,她嫁出去了那么几天,却想着您,想啊想啊,这不!明天就回来了!”
“绣儿……绣儿呢?”
“娘,我在这。”
殷绣眼里泛着泪光,抽泣几下,轻轻拿手帕遮住鼻子,不一会又放下,满脸的笑容朝着老祖母。
“绣儿……绣儿会说话啦?”
“娘~绣儿都出嫁了,早就会说话了。娘,您瞧瞧您外孙女儿椿椿来信啦!这信上说啊,她嫁出去了那么几天,却想着您,想啊想啊,这不!明天就回来了!”
“椿椿……椿椿……啊,椿椿回来了,椿椿去哪儿了啊?”
“椿椿……娘,椿椿不是前几个月才出嫁吗?”
“椿椿?椿椿是谁啊?你是谁啊?我的老头呢?老头——老头——回来吃饭啊!老头——”
老祖母伸长了脖子去喊着,没有一个人应她,都干着自己的活,殷绣拿着手绢擦擦眼泪,回头看了一眼老祖母,又和着刚刚的几个姨娘之类的婆娘聊着。
“二姐,你又去搭理娘了?二姐不是我说你,娘什么都记不清了,你去搭理不是找罪受吗?”
“阿娘……阿娘怎么连我和椿儿都不记得了呢?”
“哎呀,你别理娘了,娘马上也该去了。”
老妪好像听到了,眼神黯淡,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我要去了”,殷绣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刚刚的三姨,三姨识趣儿,马上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