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先生？”
也许是他这种痛心疾首的遗憾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贝尔纳黛特警觉地抬起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把颜料抹到脸上了吗？”
“没有。”赫尔曼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神情，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他当然不至于让自己在学生面前失态，“请您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想与您商议。”
“我觉得也许可以在中等院甚至初等院设立美术课，对高等院的许多学生来说这门课程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他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课堂上的情景，“他们中很多甚至都只是为了您才来上课的。”
“基础教育吗？我明白了，我会问问西泽尔哥哥有没有适合的教师的。”贝尔纳黛特选择性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至于高等院的学生，我的想法是组建一个美术社团，让对绘画感兴趣的人聚集在一起，这样能更方便进行交流学习。”
“社团？……您的意思是兄弟会吗？”
“差不多吧，但是不会有那么多的利益牵扯。”虽然大学里的社团多少也会沾染一些官僚习气，但大致上还是以同好交流为主，贝尔纳黛特也在社团前辈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另外我还想在学院里办本杂志，意思是定期发售的刊物，用作宣传。”
“定期发售的……刊物？”
赫尔曼发现自己总能从她口中听到许多稀奇古怪的理念。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定期出版，不拘内容，只要愿意的人都可以投稿。”事实上从知道沉星有夜间部开始，她就一直在构思类似于《吸血鬼骑士》的故事，毕竟谁还没有个玛丽苏之魂呢。
没有互联网，她只能用杂志作为载体。
“类似于圣廷在教堂发放的经义册子？”但赫尔曼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教会的经义可不会“不拘内容随意投稿”，不过听她的说法似乎也和那种东西差不了太多？
贝尔纳黛特一早就说过自己对当邪教头子不感兴趣：“我又不准备在德维特建个宗教，只是想让大家有个投稿的地方罢了，文字也好，画作也好，总之兼容并包海纳百川，什么内容都可以，等到在学院里推广开来，或许还可以考虑在普兰城甚至整个德维特创办杂志社。”
——甚至整个西大陆、乃至整个伽叶。
赫尔曼自动为她补全了剩下的话。
尽管贝尔纳黛特只为他勾勒出来了一角，但他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与风暴后光明的未来。
艺术？血族？学术？如果有了这样一个载体，她大可以想宣扬什么就宣扬什么，这将成为她的、德维特的或者整个血族的喉舌，而这喉舌上并不会被套上无用的枷锁，就算是圣廷想要发展信徒还需要限制在《圣约》里引经据典地释义，绝不可能做到她所说的“兼容并包海纳百川”。
他觉得自己刚刚平复下的心又绞痛了起来：如果再年轻四十岁，哪怕是洗脑，他也要把她发展成为加卡斯的信徒！这样也许现在西大陆上早就已经遍地都是艺术之神的神殿了。
“我明白了！”他的语气突然热血起来，好似披挂好了甲胄马上就要上战场，“请问您都需要些什么，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为您准备好的。”
贝尔纳黛特：？
她搞不清楚赫尔曼的心路历程，只能茫然地回答道：“暂时应该还没有？我还要回家去询问一下哥哥的意见，如果您坚持的话，那给我腾出一间空教室来作为社团活动室吧。”
“是。”赫尔曼勉强压下了语气里的亢奋，“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在您说的杂志上投稿？”
“应该不行。”赫尔曼身为大魔导师和艺术之神的忠实信徒，不用想作品肯定都是论文级别的，和她只准备做成“闲书”的杂志定位丝毫不符，“这本杂志只是面对普通人的，太过学术的内容我不准备放下去，或许您可以等我以后准备筹备的学术期刊。”
就是可能不知道会鸽到什么时候。她之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