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啼魂没有在三天前这件事上多说什么,黑街老鼠的老三,在黑街杀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是再小不过的事,这些年,他的手上手上早就沾满鲜血。
他低下身,从桌子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丢到越昔坐着的沙发上。
越昔没有立刻接过,而是问:“这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了解当年那个叫阿诺的小子处以死刑的经过么,这是最近得到的一条消息,消息是从亚洲东部,也是整个亚欧大陆最大的堡垒阿斯加德那边传来的,负责传递消息的正好是我们在堡垒核心的人手,所以我让人复印了一份出来,里面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听到阿诺名字的瞬间,越昔就已经拿起文件袋拆开,里面只有两张A4纸用回形针夹着,第一张是一条调令,上面写着阿斯加德将派遣一支一线实力的转变者小队到穆斯贝尔,小队代号普罗米修斯,调遣在调令发布那一刻即时生效,这支转变者小队会于一星期后抵达穆斯贝尔,组织第二次穆斯贝尔反击战,这一次的任务目标远比上一次要大,阿斯加德的高层决议要帮助穆斯贝尔夺回曾经夏商市一半的土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清理四年前划定的新穆斯贝尔区域。
“开什么玩笑,那五倍于穆斯贝尔现土地的超大面积,阿斯加德的高层是疯了吗,派这些转变者过来送死。”越昔皱了皱眉,忍不住说了一句。
四年前的转变者全军覆没仿佛还在最近,阿斯加德竟然又派人过来送死。
血啼魂没有回答,这第一张也不是越昔想看到的消息,他立刻翻到第二页,上面是这支普罗米修斯小队的人员名单,并且附带简短的介绍以及一寸彩色照片。
伍宸,普罗米修斯小队队长,隶属于米迦勒机关。
瑞贝卡,普罗米修斯小队副队长,隶属于米迦勒机关。
凝视着名单上二人的照片,越昔眼前浮现出了四年前转变者队伍进入穆斯贝尔时的场景,拥有一头显眼赤发的男人和他身边一脸冷漠的女人走过神册大道,引起穆斯贝尔全部围观民众的欢呼,那也是越昔第一次见到转变者。
可当年的转变者不是都在那场反击战中牺牲了吗,怎么伍宸与瑞贝卡却还活着。
如果是了解第一次穆斯贝尔反击战内情的穆斯贝尔高层看见这份调令,他们一定会感到骇然,因为这个叫做普罗米修斯的小队,队长副队长竟然会是当年穆斯贝尔反击战的参与者,在他们的认识里,第一次穆斯贝尔反击战的转变者队伍可是全军覆没的,因为如果那场战斗还有人幸存,那他们欺上瞒下的行为不就暴露了吗。
可事实上,阿斯加德根本什么责罚都没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场战斗活下来的亡灵如今竟被命令调回了这座堡垒城市。
他们怎么活下来的,他们回来究竟要做什么。
复仇么。
这一份调令相信已经在穆斯贝尔的堡垒核心掀起轩然大波,可越昔对穆斯贝尔高层的暗箱操作并不知情也不在意,他继续往下看去。
严倩,普罗米修斯小队副队长,隶属于米迦勒机关。
杰特,普罗米修斯小队成员,隶属于阿斯加德军政府。
陈吟,普罗米修斯小队成员,隶属于阿斯加德军政府。
柳青,普罗米修斯小队成员,隶属于阿斯加德军政府。
蕾卡,普罗米修斯小队成员,率属于阿斯加德军政府。
他的目光越过一条又一条的人员信息,直到看见那个与记忆中的记忆中的金色短发男孩有九分相似的相片,相片虽然拍得有些模糊,但是不难看出男孩有着一头金色微长的头发,轮廓分明的面庞透着锐气,眼神坚定,不再如当年一般时常傻笑,但越昔能想象的到,这个男孩笑起来肯定还是和从前一样阳光开朗。
这毫无疑问就是当年陪伴在自己和佩儿身边的金发男孩。
简介上写这个男孩叫做诺瓦,翻译成英文就是Nova,也就是新星的意思,隶属于米迦勒机关。
越昔手指微颤,他伸出手,轻轻抚过照片上男孩的脸,露出了久未出现过的柔和微笑。
“谢谢。”越昔慎重地将文件放回文件袋里,“我可以带走么?”
血啼魂扬了扬手,示意越昔自便。
越昔站起来,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开。
血啼魂把快要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灭,最后一缕青烟消失在房间里,这时一道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古老的技艺在这个现代酒吧内室的背上开了一道门,从门中走出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孩,虽然个子只有大约1米65,但完美的身体比例让女孩显得格外动人。
女孩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流水般清澈的眼睛,尽管如此也可以想象得到面罩下该是怎样一张美丽的脸,刚刚及腰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落下,随着女孩走出来,空气里难闻的烟味仿佛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桂花清香。
“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擅自出来。”血啼魂冷着声音说。
女孩一脸不以为然:“我来问他最近怎么样。”
血啼魂站起来,从一边的酒柜中取下一瓶1855玛歌红亭的波尔多干红葡萄酒,拔掉软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女孩倒了一杯。
他轻轻喝了一口,集细致、温柔和幽雅于一身的鲜红酒液顺着喉咙而下。
“放心,他过得很好,作为老鼠老大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他。”血啼魂笑着,将酒杯递到女孩面前:“是瓶很棒的酒,你不喝一杯么,在你最美好的年纪里,应该学会喝酒,会喝酒的女孩才是最漂亮的女孩。”
可惜女孩十分不给他面子,淡淡地说:“首先,博士不让我吃莫名其妙的东西,再者,你别岔开话题。”
血啼魂端酒杯的手一顿,表情错愕:“这……这酒怎么可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女孩鄙夷地看了一眼血啼魂乱糟糟的头发和满是胡茬的下巴,然后转身往里走去。
暗门缓缓合上,女孩的声音从门缝里面传出来。
“因为它被一个邋遢家伙端在手里,这个邋遢家伙还两个星期不洗澡,一个月不刮胡子,三个月不理头。”
血啼魂看了看杯中丝绸般的酒液,又举起高脚杯看了看倒映在里面的自己,觉得女孩说得确实不算夸张,他摇头失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许的邋遢。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孩,不过是揶揄了她一句,她却要用一大串话把你挤兑回来。
而消失在暗室里的女孩,眼睛里最后流露出的,是对一直以来没能得到想要答案的不甘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