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推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一下子就闯进了宁静的酒吧，在这样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就连老洪那样的酒鬼想必也不愿意来酒吧，只想在这样混沌一般的大雨中沉沉睡去，希冀着在那睡过去的梦里，找寻那过去的美好回忆。
走进没有客人的黑街酒吧，血啼魂脱去黑色的斗篷随手一丢，走向吧台，雨点顺着裤脚滴落在地板木头间的缝隙里。
他敲了敲吧台，叫醒了昏昏欲睡的酒保。
老瑞揉了揉那快要被褶皱挤得看不见的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老大，吓得他连忙讪讪一笑振奋精神：“是老大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从外面过来，要来点什么？”
血啼魂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老瑞的第一个问题：“今天心情很不错，不错的心情要配店里最棒的威士忌。”
老瑞知道血啼魂指的是那一瓶2092年的轩尼诗XO，为了弄来这瓶酒，老瑞不知道在核心里动用了多少人力。
“那老大你今夜要破费了。”
金黄色的酒液倒入郁金香杯里，血啼魂握着酒杯，那从手心传出的一点温度，会在之后自然而然地将酒液更多的味道回馈给饮者，细致的香气从微微外开的杯口飘散开来，血啼魂缓缓将杯子凑到嘴边，轻轻地闻了闻香气，接着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不由发出赞美的声音。
“是好酒啊，老瑞你不尝一口么。”
老瑞笑着说道：“老大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么贵重的酒我哪配啊。”
血啼魂嘴角翘起，说道：“想喝就喝，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这些。”
老瑞听出血啼魂并不是在开玩笑，顿时两眼放光，他天天看着这酒吧里的所有酒，对于这瓶珍贵的威士忌早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迫不及待地将酒液倒入自己的杯子里，像是呵护小孩一样捧着酒杯，犹豫再三后猛地喝下。
酒精像是在喉咙里熊熊燃烧，在燃烧过后留下浓郁的香气，只有真正懂酒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它的美好。
“它真是棒极了，老大。”
血啼魂微低着头，看着空空的酒杯，良久后说道：“老瑞，你有后悔跟着我吗。”
老瑞听到这话低下头，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嘴角浮起淡淡的笑，他老皱的手握着酒杯，将它轻轻放在吧台上，目光有些许的闪烁。
然后他回答道：“不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接过您递给我的枪。”
两人抬起头，相视一笑，就像是最熟悉的老友，一同坐在酒吧里，又各自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木门这时突然被再次推开，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走进酒吧的席维身上被雨水浸透，滴落的水沿路走来弄湿了酒吧的木质地板。
“我以为你会在城门内等越昔回来。”血啼魂举着酒杯，笑问：“要来一杯么。”
席维抬起头，锐利而冰冷的目光让老瑞怵然心惊，这个叫席维的老鼠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是越昔身边的人，不过一直以来席维给他的印象都是二不兮兮的，讲起话来没完没了。
这样一个家伙，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老大。”席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想和你做一次交易。”
血啼魂有点意外，这个叫席维的老鼠今晚已经给了他不少惊喜。
但没关系，他自信没有人可以逃过他的掌控。
“交易？你可以说说看，我今晚心情不错，或许可以答应你。”血啼魂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味。
“有没有办法让我拥有越昔那样的力量。”席维的声音，以及他所说的话，在这一刻仿佛掩盖了酒吧外的雨声。
“有趣的想法，”血啼魂笑了笑：“你为什么认为我可以让你拥有那种力量。”
这一次，席维没有说话，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老瑞想要说些什么，但血啼魂抬了抬手，示意他没关系。
“没事，我就是有些好奇问问，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就像我刚才说的，今晚我的心情不错。”血啼魂笑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未来，你必须用这份力量帮我完成一件事情作为回报，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杀越昔的，那样的话这场交易不可能会成立。”
席维沉默了片刻，点头答应：“好。”
血啼魂缓缓起身，走进酒吧内室，过了一会，才重新出来，手上多了一只装有纯银色药液的注射器。
“静脉注射，如果你还能活着，你将获得和越昔一样的异变力量。”血啼魂将注射器递给席维。
酒吧门重新被拉开，席维没有撑伞，就这么走入磅礴大雨里。
听着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老瑞轻轻叹了口气：“老大，我们这样的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吧。”
血啼魂坐在高脚凳上，逐渐收起了笑意，举起酒杯，仿佛在透过金黄的酒液看着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久说道：“作为一个儿子，我失去了我的父母；作为一个丈夫，我失去了我的妻子；作为一个父亲，我失去了我的女儿。”
“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执意要向这个世界复仇么？”老瑞低声问。
“对，复仇就是我的一切。”血啼魂目光一冷，杀气在这一瞬间毫不掩饰地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涌出的滔天恨意让老瑞都不由地想要后退远离。
但最后他站住了脚，朝着血啼魂的背影微微躬身：“我会陪您下地狱的。”
血啼魂闻言大笑：“好！那样我们就可以在地狱的熔浆中再一起痛饮罪恶的毒酒。”
老瑞接过血啼魂递来的酒瓶，满是褶子的老脸露出微笑，他们碰杯，在这暴风骤雨的夜晚饮下金黄的美酒，发誓一起吞掉罪恶，只为了用熊熊的复仇之火点燃整个世界。
“老瑞，明天开始你去那个叫佩儿的女孩身边，等我的命令。”
“是。”
伴随着这最后的对话结束，酒吧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