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一名刘协军士卒便被高速的战马撞飞出去,马上的鲜卑骑士却是冷笑一声,手中马刀一挥,另一名刘协军士卒又身首相离,那骑士不禁大笑起来,再想挥舞马刀,却发现一柄长枪洞穿了其胸腹,那骑士惨叫一声,当即跌下马来。
异族铁骑果然凶悍,失去防线的刘协军虽然精锐犹在,但也抵不住高速战马带来的冲击,不过一刻钟时间,五千余人便已躺在了血泊中,或哀嚎,或一动不动,而鲜卑骑兵却仅仅有将近两千人毙命,可见鲜卑铁骑何其可怕。
形式越来越不利,却在这时,一声厉喝自刘协军后方传来:“散开!”
无数刘协军突然间听闻这声高呼,当即心神一定,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仅仅够一马通行的路来,随后这条羊肠小道之中一骑白马狂飙而出,马上一员白袍银盔的大将手持龙胆亮银枪,面容冷峻,无所畏惧,望着鲜卑铁骑便是一头扎了进去。
鲜卑人陡然间看见这员大将,亦都面色凝重,但仗着人多,直面的十余个鲜卑骑兵也都义无反顾的往他杀来。
这白袍银盔的大将正是赵云,眼见六把长枪袭来,赵云冷笑一声,翻身飞跃马背,六把长枪全部落空,六个鲜卑人皆为之一愣,尚未收回长枪,就见眼前人影一散,一抹白芒便从脖颈下划过,六人不约而同的翻身坠落马下。
“子龙将军果然浑身是胆,超不如也。”城墙后高台观战的马超由衷敬佩道。
刘协微微一笑,道:“孟起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枪法也已出神入化,只是年级尚小,若是再有几年,想来也是勇冠三军的大将。”
马超倒未多言,微微点头,而一旁的马蝶舞脸上则是异彩连连,看向赵云的目光更加放光,这自然没有逃过刘协的眼睛,刘协不禁苦笑一声,心道少女范花痴果然是哪个朝代都有的事,只怪赵云不仅凶悍,更是英俊潇洒,是个娘们儿就会喜欢这样的人,可惜自己不擅长打架。一想起自己当年初出茅庐时的猥琐打法,刘协不禁又是一阵脸红。
......
赵云一身武艺登峰造极,枪法精妙绝伦,在鲜卑骑兵中往来冲杀,无一合之敌,竟是轻微的阻止了鲜卑人的攻势,但对己方士卒的士气却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刘协军士卒见赵云神勇如斯,亦都被激发血性,悍不畏死的反击起来,一时间倒也与失去速度的鲜卑铁骑打了个平分秋色。
鲜卑士卒后面的拓跋力微见状,眉头一皱,一旁的草干姆发现了拓跋力微的表情,便道:“大人,让我去会一会汉人将军。”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军只是阻止汉人重建防线,并不是要一战定鼎,没必要血拼,一切还是等柯比能大人率大军来了再说,好了,呜金收军。”
......
一天结束后,刘协笑容不再,白日一战竟损失了六千余人,当中虽然也有一半是匈奴人,但这种损失对刘协来说也不可谓不大。
郭嘉安慰道:“主公也不必忧虑,这种损失是必要的,否则鲜卑人又如何会上当?”
刘协经过了那么多战斗,生死倒也看淡了许多,倒也没有惆怅多少,于是道:“奉孝,我也知道,但看着这么多人就这么牺牲在自己眼前,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好受的,没事,过一阵也就好了。”
郭嘉叹息一声,这位皇帝怕是仁义过头了:“主公,今日鲜卑人进攻,我看也只是试探性阻止我军重建城墙罢了,此刻柯比能想来还在调集大军,我想大概五日后就是两军决战之日了,在这期间,鲜卑人必定会日夜骚扰,倒要叫将士们不可懈怠。”
刘协点头称是。
......
五日里,鲜卑骑兵果然是日夜不停骚扰,倒的确让刘协大军停止了防线建设,不过这种程度的骚扰倒也不算什么,毕竟鲜卑人也只是阻止他搞建设罢了,并不是要靠骚扰拖垮他,所以刘协大军状态也还算好。
五日后,柯比能亲临宽州,同时带来的还有九万大军,加上前面拓跋力微的三万大军,合计十二万人,十二万人排成一个冲锋方队,和宽州城墙防线的宽度相当,约莫三里地,纵深一百余米,战马嘶鸣,刀枪铮亮。
看着这十二万人精锐鲜卑铁骑,刘协面色凝重,这可不是当年张纯那十几万乌合之众能比的,如果是真刀真枪的干,估计至少需要一倍不止的汉家儿郎来硬拼。
面对此情此景,刘协发明的骂战也没有作用,毕竟鲜卑人是很少有人懂汉话的,当然除了柯比能这种雄才大略的人。
面对十二万鲜卑铁骑,又失去了城墙防护,但刘协大军仍旧沉稳,不露一点胆怯,柯比能啧啧称奇,出来喝道:“汉朝皇帝,来了不出来说上两句,我可听说你忒会说了。”
刘协岂能听不出来柯比能的讥讽之意,也不在意,出来道:“柯比能,你如何知道朕亲临了。”
“哈哈哈,防线已失,但你大军仍旧军容齐整,若不是你这位汉朝皇帝亲临,我想他们是没有这个底气面对我十二万鲜卑铁骑吧!”
刘协沉吟一声,并不回答。
柯比能又道:“汉朝皇帝,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面对我十二万大军,胜负已知,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何不早降,本汗可以保证你的帝位,如何?”
刘协冷笑一声:“朕防线虽然丢失,但朕七万大军也不是泥捏的,我汉家儿郎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想要朕做你的傀儡,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大汉将士,哪怕头断血流,也绝不与尔等鲜卑贼子虚与委蛇。”
“誓与大汉共存亡。”
“誓与陛下共存亡。”
“杀!”
“杀!”
“杀!”
长枪高举,喝声如雷,代表的是大汉数万将士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柯比能见状,情知事不可为,只得对刘协投去敬佩的目光,然后反身进入后军,刘协见状,知道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也反身退入大军之中。
......
随后鼓声大作,两万鲜卑骑兵发起了冲锋,马蹄声渐进,喊杀声四起,箭矢入云天,鲜血洒满大地,情知今日决战,鹿角等防护倒也比前几日结实得多,弓箭等物也都齐备,原本五万戍边的将士加上刘协带来的两万五千士卒也都全部投入战场。
但这种大战,鹿角这些东西并不能持久,不过冲锋路上弓箭也带走了数千鲜卑铁骑,随即一个接触,两边都迅速减员,不过一个时辰,两边人数都付出了万余人的代价,当然鲜卑骑兵偏多,毕竟是冲锋陷阵,随后又一队鲜卑人压了上来,赵云早已血染征袍,典韦许褚如同杀神,但在乱军之中犹如杯水车薪,马超虎头湛金枪挥舞猎猎,但在人群中毫无优势可言,马蝶舞天女散花的技能用过几圈也只能在铁骑中堪堪自保,诸如马岱、杨秋等人,则是岌岌可危。
再看己方那密密麻麻的士卒,或面目狰狞挥舞戈矛,或重伤痛苦失声哀嚎,或力竭边缘奋起抵抗,或于血泊中垂死挣扎,地上渗透的鲜血完全无法跟上将士们体内飚射而出的频率,渐渐汇聚成河,大量的断臂鲜血乱七八糟横呈于地,其中不乏脑浆内脏,再看天空,仿佛也被这人间炼狱给感染一般,变得阴沉起来。
“还不到时候!”郭嘉沉吟一声,刘协眼目充血,但也无奈认可这个事实。
远在北面的柯比能见汉军已经节节败退,随之战线也被拉得更长,当即一声令下,全军冲锋,但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应该更加败退的刘协大军却出奇的在一条线上更加顽强抵抗起来,这条线上的士卒更加悍不畏死,不论死伤如何惨重也绝不退缩一步,使得原本凌乱的战场在这里看起来泾渭分明,不过这个时候的柯比能见状,只是冷笑一声:“垂死挣扎!”
拓跋力微有些皱眉,汉军有些反常,这汉军的抵抗力和心理素质太强了,战争并不如普通的厮杀,有时候战损达到一定的比率之后,并不是一句不怕死就可以解释的,因为过度的伤亡会触发灵魂深处的恐惧,从另一方面讲,战损达到十之其三的时候,战略目标基本已经失败,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无谓的抵抗罢了,除了送死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任何时代都不可违背的定律。
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要么拿下宽州,要么再继续无止境的等下去,毕竟防线坍塌这种事情乃是百年不得一遇的机遇。
......
战斗已经持续半天时间了,刘协大军伤亡近半,战场之上浓烟四起,鲜血不断的渗入地下,方圆数里内黄土已完全变成了红土,观战的刘协睚眦欲裂,耳中时而寂静无声,时而喊杀不断,已经进入忘我境界。
“主公,差不多了!”
刘协闻言顿时从幻境之中惊醒,再看向满目疮痍的战地,不自觉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滴,旋即放声嚎道:“点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