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川的额头上还有浅浅的伤，好在被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低头看着林佳恩整理出来的笔记，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情绪，少女隽秀的字体让他想起某天的情难自禁。
还以为她从此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没想到开学的前一天碰到她，还给自己找了这些笔记。
或者说，她对自己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陈靖川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
从厕所回到教室的夏俊生和张磊相顾无言，用眼神不解地说：看笔记能看着这样？
高一新生的军训早在开学前就结束了，开学第二天学校的操场上出现了一列解放军队伍，迷彩的制服让军人的风采更添几分。就在大家还在感叹制服诱惑的时候，一则通知让高二的学生们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为了加强国防素质，高二将进行一周的军训。
整个高二年级段上下哀嚎，高一开学军训的苦还没忘，这下又来重温一遍。
小道消息又传出来，职高的校长和一高校长打赌，职高的学生成绩不如一高，身体素质绝对占上风。另外还有个消息说是教育局有任务下来，偏偏两个学校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校长们想整合资源节约成本，一起请了解放军部队来提升学生的国防素质。总之，高二年级要承受这学生生涯中不能承受的痛。
军训为期一周，地点在近郊的林场里。女生们按照往年的经验提早准备好了防晒霜，幸运的是一场影响不大的台风让气温舒适了不少。
林佳恩正在自己班级的方阵里站军姿，一列看上去毫无军队纪律的学生们在他们眼前的大操场上跑圈，显然是被他们的教官罚了。
陈靖川本来也无所谓这种体能的惩罚，他跟在队伍中间跑的轻松自在。夏俊生边跑边喘气，还不忘扫视军训帽下的一张张面孔。自古丑装衬美女啊，这种两校暗自较量的正规军训，教官可不会允许有人化妆。自己的眼睛向来毒辣，如果穿上军训服还照样吸人眼球的那一定是绝色了。跑过某个方阵的面前时，他定睛一看：哎？那不是……
“林佳恩林佳恩！！”他边跑边雀跃起来，被跟跑在一边的教官狠狠踹了一脚，又一个趔趄。引得围观在周围站军姿的学生一阵欢笑。
林佳恩听到他的喊声先是一愣神，然后也跟着大家笑了，自己的教官又一阵严厉呵斥，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对面职高也一起在军训啊，看来两校整合资源这个消息是不假了。
林佳恩看着跑得肆意潇洒的陈靖川，突然觉得军训也没那么糟糕。
军训的胶鞋又硬又磨脚，略施小惩的跑圈对陈夏张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可是对穿惯了舒适跑鞋的脚来说，却是遭了大难。
晚饭后的时间比较自由，三人换了拖鞋在训练场四周的小径上闲逛，脚趾边缘磨破的水泡格外难受。
夏俊生骂骂咧咧：“刚才我就崩了个屁，大家乐一乐也正常吧，这还要罚跑，太没人道了。这鞋也太磨脚……（此处省略一万字牢骚）”
张磊忍不住白他一眼，跟着陈靖川四处溜达。
夏俊生接着又叹口气：“明天是打死我都不穿那鞋了。”
张磊面无表情：“教官会罚你光脚跑圈！”
夏俊生哀嚎：“没这么变态吧！”然后转念一想，“磊子，我听赵刚他们说女生有个小面包，可以用来当鞋垫，会舒服很多。”
前面两人自动忽略他的声音，来到小卖部买了水和饮料。
回去的路上远远地看见有女生结伴而来，陈靖川的嘴角微微上扬。
“哎？林佳恩！”
夏俊生心生一计，他激动地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对面的少女看到熟人，和同伴们慢慢走近，低声说着什么，微笑着和她们短暂告别，自己一人和他们停留在小径上。
她和张磊还有夏俊生打招呼，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掠过陈靖川，脸颊慢慢透出淡淡的粉。
某天这脸蛋儿可是红得和番茄一样呢，陈靖川看着她羞怯的模样，有些欢喜。
夏俊生走近她一点，低声和她说了些什么。
林佳恩睁大眼睛：“你确定？”
夏俊生郑重其事地点头，还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一百元。
林佳恩拿了其中的一张，也点点头：“应该不需要那么多，你们跟我来吧。”
夏俊生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又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陈靖川和张磊狐疑地跟在身后。
林佳恩把五袋卫生巾塞进夏俊生的手里时，三人目瞪口呆。
夏俊生：“这个就是小面包？”
林佳恩点点头。
夏：……
陈：……
张：……
不过小面包的确好用，三人的脚也没有再受罪。
这件事情的后续传得沸沸扬扬是：职高有三个男生喜欢收藏女生专用的小面包，而且一买就是一大堆。
张磊扶额：“我没想过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名。”
夏俊生洋洋自得：“托了我的福吧。”
陈靖川：“……”
传言越来越夸张，等传到林佳恩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歪曲事实了，她着急地想了很久，晚上躲在阳台给陈靖川打电话。
电话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少年的嗓音低沉又温柔：“嗯？”
林佳恩的脸在黑夜里又红了几分，她想到自己打电话的缘由：“有人谣传你们有奇怪的收藏癖好，我要不要去和大家说清楚原因？”
陈靖川笑声清朗：“不怕被连累？谣言可能会升级说我们喜欢收藏一高校花的一一小面包。”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想要逗逗她。
林佳恩笑得娇怯，她嘟了嘟嘴：“哼，我才不怕呢。我就是比较担心你……们。”她着急地掩饰自己的心情，却没法儿掩饰语气里少有的撒娇。
少年不忍戳破她的这份小心思，他知道在她心里排名第一的肯定是学习，这份小欢喜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冒险和突破了。
“不用啊，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我不在乎的。”他更加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
挂了电话的林佳恩仰头看了会儿灿烂的星辰，某种无法言喻的心情让她觉得夏夜的风都分外温柔。
一夜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