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捉影的事情本来就是图个新鲜,话题主角还是这样三个看似不好惹的不羁少年的。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一高不缺智者,职高也断然没有这样不机灵的倒霉蛋敢去挑衅他们,饭后茶余的话题大家也就一笑而过。
第三天第四天受台风影响,没有预兆的阵雨淋得正在户外拉练的学生们狼狈不堪,部队总指挥临时决定下午的活动改到室内,由各班教官自由决定室内的活动形式。许小诺和林佳恩两个班临时结对,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和组员一起学习用竹篾编织小竹篮。
许小诺突然凑到林佳恩耳边,压低声音说:“佳恩,我谈恋爱了。”
林佳恩一惊,瞪大了眼睛,手上的竹篾没留神扎在了手上,吃痛发出声音。许小诺见状,发出更大的叫声,引得同组的几个男生纷纷把关切的目光聚焦在她的指尖,但是又没人敢上前关切地和她说一句话。同组的女生倒是纷纷凑过来,林佳恩摆摆手,连声说没事。
指尖很快就渗出血来,沁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鲜红,明明伤口不大,看上去却分外吓人。高一同班过的赵卓也和林佳恩一个班,他见状,顺手同组的女生那里拿了纸巾,递给林佳恩,还不忘弹了下始作俑者一一许小诺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许小诺,你高一祸害了我们校花一年,分班了还来啊!”
林佳恩边伸手接过边道谢,报之以一个清朗的笑容。许小诺也有些内疚,所以任由赵卓的这一记脑瓜崩,要换在平时,她早就不干了。
林佳恩拿纸巾按压了一会儿,血迹很快就没有了,她简单地用纸巾围着手指绕了圈。看到这幅情景,她忙替好朋友解围:“赵卓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赵卓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哈哈哈,我开玩笑嘛,校花别介意呀!”
林佳恩把剩下的纸巾给他:“别这么叫,我不喜欢。还是叫我林佳恩,今天谢谢你!”
赵卓退回了组里,大家又继续完成手上的小任务。有男生艳羡地低声问赵卓:“你和林佳恩很熟?”赵卓挑挑眉,一副傲娇的模样让周遭的男生眼红了。
林佳恩还没消化完刚才的震惊,她也压低声音:“你和谁在恋爱啊?”
许小诺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称厚脸皮的她难得的有些害羞:“我一直和一个网友很聊得来,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吧,结果他是今年的高一新生。佳恩,你要帮我保密。”
林佳恩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窗边的同学突然骚动起来,离窗户近的同学纷纷围拢过去,看明白热闹的人群里有男生夸张地笑出声来。许小诺拉着林佳恩也往窗口的人群里挤进去,窗外的场景让林佳恩和许小诺也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院落是四合院式的平房,军训的20多个班都在室内各自学习。院落中间的空地上,夏俊生的头上插满了扎扫帚用的竹枝,整个一印第安的造型,气急败坏地教官罚他在绕着操场走秀,负责他们职高的连长哭笑不得,干脆在他脸上抹上了一些色彩,看起来更像印第安风格了。夏俊生也不觉得丢脸,反而还做出搞笑的鬼脸来。
林佳恩笑得眼角噙出泪花,她用手揉了揉眼角,抬眼看到对面依靠在窗边的少年,他双手视线仿佛在自己身上,笑意盈盈。
林佳恩脑海里突然忆起卞之琳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脸“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她不顾人群的拥挤,急急地往后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人群还在狂笑,世界好像安静下来,只听见自己的一颗心再扑通扑通地狂跳。
淅沥沥的雨声把大家困在这个夜晚,相对自由的时间也越发显得无聊,很多人早早回了寝室躺在床上休息。
“手怎么了?”来自陈靖川。
林佳恩看着手机信息簿里静静躺着的信息,她慢慢地往下钻,异样的情绪让她忍不住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喜欢上陈靖川了。
雨水拍打着阳台花盆上的吊兰,顺着吊兰长长的叶子滴落在瓷砖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衬托出林场的宁静。陈靖川看着久久没有回复的信息,从室外回到宿舍,把手机和一盒东西扔回了床上。夏俊生好事儿地问他:“川哥买了什么好东西?”面无表情的少年一言不发,脱下被淋透的T恤走进了盥洗室。
气氛有点冷了下来,索性其他人都习惯了彼此间的相处模式,夏俊生继续翻看下铺同学手机相册里今天抓拍的印第安造型丑照,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怂恿对方赶紧去发个帖子,自己必能大火。
只有张磊看到了那盒扔在床上的创可贴,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受伤了?钢筋棍棒都挨过,需要这玩意儿?
放晴后的两天除了强化日常的操练,就是更加残酷的体能训练了。惨绝人寰的徒步登山加野外拉练,下过雨的山路本来就泥泞,没走几步路鞋子上粘满了黄泥,稍有不慎还会打滑,一群女生叫苦不迭。
赵卓把体育委员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他让队伍里的女生拉着手走在前面,让为首的女生拉着他领队的旗杆,一路拉着大家往前走。
林佳恩这几天正逢经期,过度的体力消耗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向来话不多的她让大家很有好感,但是奈何人与人之间还没有真正了解之前,是不会那么快拥有要好的朋友的。温柔的副班主任沈娇看她脸色不对就明白了几分,轻声询问了之后让她慢慢走,跟着大部队别走丢即可,等到山顶再和班级同学集合。
沈娇本想叫几个女同学陪她,但是林佳恩逞强拒绝了。还有其他任务的沈娇没办法,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坚持不住就打电话给她,便快步往队伍前面走去。
林佳恩渐渐放慢了脚步,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腹,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干干的,她用另一只手去拿包里的水杯,拧开喝了一口,凉水入肠内,小腹更加不舒服了。她吃力地拧好水杯盖,感觉脚有些发软,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脚踩空,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