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快速赶来,到了近前,从头前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妃姚氏,马车后面走出一人,则是王百里。
待所有人躬身向韩飞龙行礼之后,王妃姚氏斥退给她执遮阳罗伞的下人,独自上前又福了一礼,颤声道:“王爷,可是崧儿犯了什么过错?劳您在这烈日之下亲自教诲。”
韩飞龙冷冷一笑道:“你们迫切赶来想必已经知道内情了,本王就不必再赘述一遍了吧?”
朱由崧见姚氏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跑上前去抱住姚氏的腿哀嚎起来。
朱由崧从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烈日当空炙嗮的苦,只站着嗮了半个时辰便已头晕目眩,摇摇欲坠,他害怕自己再嗮一会儿可能会死过去。
瘫在地上的两个太监见到王百里也来了,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哭喊道:“干爹,快点救救孩儿。”
王百里脸一下子黑如锅底,躬身向韩飞龙请了一声罪,随后跑上前死命朝二人身上踹去。
韩飞龙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道:“王总管,本王有个故事要讲,你想不想听?”
王百里停下脚,满头见汗的躬身道:“王爷讲故事,奴才自然愿意听。”
“从前有个管司法缉捕的官员叫李纲,他有个衙内儿子,叫李明奇。一日,这李明奇驾驶马车在闹市狂奔,不料马速过快,竟将街上行走的二女撞的一死一伤。李明奇撞死了人就想逃跑,被周围的群众给围住了。李明奇十分嚣张道:我父是李纲,我看你们谁敢抓我?众人大奇,纷纷猜测这李岗到底是何人,怎么那么牛……厉害。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爸李纲就是管刑事案件这方面的官员。于是,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世人皆知此事。事情到此捂不住了,李岗只能出面向死者道歉赔偿,后被降职。李明奇因此事,也吃了六年牢狱饭。”
讲道这里,韩飞龙顿了顿道:“不知你从这个故事里听出什么道理来没有?”
王百里擦擦脑门的汗,颤声道:“奴才不知,还请王爷解惑。”
韩飞龙淡淡道:“道理很简单,就俩字,“坑爹”。原本这李纲身居高位,马上又要面临升迁,却因儿子的一句话就此升迁无望,反而被贬,这不是儿子坑自己的爹又是什么?当然,这老子没有教育好儿子,自然也要为儿子担祸,所以,要认干儿子也要擦亮眼睛才对,不要什么人都乱收,搞不好这儿子以后就给你惹祸上身了。”
王百里听了此话,面色已是由红转青,由青转白,转过眼狠毒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二人,回身道:“是奴才瞎了眼才认了他二人,没想到……?还请王爷恩准奴才先杖毙此二人以儆效尤,再辞去这总管职位赔罪。”
韩飞龙呵呵一笑道:“此二人身上没有人命官司,就不可取其性命,原本本王罚他们做个俯卧撑、仰卧起坐,罢了他们伴当的职位,此事就了啦,可他们磨磨蹭蹭连个俯卧撑都做不好,居然趴在地上装死。看来本王还是太仁慈了,就一人打断一条腿,赶出王府吧!至于王总管你,就继续干好自己的总管之位,本王还是很相信你的。另外,再给小王爷寻两个老实点的伴当,这次眼睛一定要擦亮。以后小王爷上下学堂马车取消了,无论刮风下雨天,步行往返。”
“奴才谢王爷,尊王爷的令。”王百里老泪纵横,哽咽着道。
韩飞龙摆摆手让他下去做事,然后看向一脸担忧的姚氏,又看了一眼一脸恐惧的朱由崧,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崧儿,过来继续站着,本王赔着你受罚。”
朱由崧只是不动,死死拉住姚氏的胳膊不放,身子一个劲往姚氏身后躲。
韩飞龙眉头一皱,正要发作,仔细一想,觉得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不好过于严苛,便没发火。
姚氏低声求饶道:“王爷,崧儿有错只怪妾身平时疏于管教所致,还请王爷看在他还年幼的份上饶了他这一遭,回去后妾身一定严加管教。若王爷一定要罚就罚妾身吧,妾身愿代其领罪。”
“哎,慈母多败儿。”韩飞龙心里哀叹一声,也能明白一个母亲爱孩子的心有多深。
看着姚氏娇美的脸上满满都是哀求之色,韩飞龙摆了摆手道:“不罚了,都回去吧!”
姚氏脸色一喜道:“妾身谢过王爷。”又对朱由崧道:“还不快谢过你父王。”
朱由崧这才从姚氏身后默默站出来,松开姚氏的手,向韩飞龙诚恳道了谢。
随后,姚氏带着朱由崧打算回去,临上马车前见韩飞龙还站着不动,便柔声道:“王爷可愿与妾身一道回去?”
“你们先回吧!”
姚氏道:“是,那妾身告退了,如今外面天热,还请王爷多保重身体。”
韩飞龙点点头没说话。
待马车走远了,小雨道:“王爷,咱们回健身房吧!”
“你先回去吧!”
“王爷为何不与奴婢一道回去?”
“本王受罚还没结束。”
“王爷是说……?王爷不是已经免了小王爷的罚?”
“是呀,本王说过要跟崧儿一道受罚,如今免了他的罚,但本王自己的罚一定要领完。”
“王爷何必如此。”
“呵呵……”
“那奴婢跟王爷一起。”
“你又没犯错,何必在这受罪,回去歇着吧!”
“不行,王爷不走,奴婢也不走。”
“傻丫头。”韩飞龙微微一笑,摸了摸小雨的头:“女孩子不能嗮,嗮黑了就不好看了,小心将来长大了嫁不出去。”
小雨一脸娇羞的低下头,柔声细语道:“奴婢不嫁人,要一直伺候王爷左右,若有一日王爷不需要奴婢了,奴婢就到道观里当尼姑。”
“当尼姑也是有条件的,说不定人家见你嗮的跟黑炭似的,还不要你呢。”
“那……那奴婢就去投井。”小雨说着说着神色开始渐渐变得凄楚,仿佛此刻已置身于那一刻般。
韩飞龙哈哈一笑,看着只是初中生般的小雨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不过不会有那一日的,只要你愿意跟着本王就一直跟着吧!也就是多张嘴而已,也吃不穷本王。”
小雨嘻嘻一笑。
这边,姚氏一上了马车便抱住朱由崧,眼泪滚滚而下。
回到王妃寝宫,姚氏立马让人拿扇子、拿冰鉴,端冰镇过的酸梅汤来伺候朱由崧。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下人来报说王爷还在原地站着,不曾动一分。
姚氏听了脸色一白,让此人下去后,随即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心里担忧着:“王爷如此定是恼了我与崧儿,我若前去劝谏,只怕王爷会更恼,如今王爷独宠邹侍妾,不若………”想到这里,姚氏擦干眼泪,收拾了一番,带上几件拿的出手的礼物,摆驾诗香苑。
一直站了大概两个时辰,韩飞龙将已嗮的中暑,蹲在地上干呕不止的小雨,交给一边侍立的下人,令她们将小雨送回诗香苑小心伺候,并喂上解暑药。安排完后自己又接着站了不到一刻钟,只见又有一辆马车快速驶来。
到了近前,春兰和秋雅率先从马车里钻出来,随后将邹静静扶了下来。
韩飞龙眉头一皱道:“小邹,你怎么来了?你有伤在身不在家好好歇着来此做什么?”
邹静静答非所问道:“王爷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是在割妾身的心呐!”
“本王是在锻炼身体而已,你别担心,快些回去吧!”
“王爷如此让下人们怎么看?让王妃姐姐如何自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小雨如今已经中暑,若王爷再有什么闪失,妾身却是不活了,王爷一定还要在此站立的话,那妾身陪着王爷就是。”
“你呀,你是何必呢?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本王这就回去,不过本王还要回健身房锻炼去,这个你可不能再管。”
邹静静粲然一笑。
回到健身房,韩飞龙喝了足足两壶加了稍许盐的水才解了渴,歇了半个时辰,将下午耽误的锻炼项目练了一遍,这才洗了澡回了诗香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