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幼儿在玄袍卫所内东瞧瞧,西逛逛,摇摇晃晃地走走跳跳,手中拿着一柄木质细柄小锤,兴致来了,就奋力挥锤砸桌砸柜,咯咯笑得欢喜。
人看着小,力气倒是挺大的,好些桌柜椅凳都遭了殃,怕是修不得,要换了。
也不知走玄袍卫所的公账,户部那些守财奴要拖多久才能批下来。
玄袍卫内的公差看在眼里,尽是心疼,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幼儿的来头不小,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只因带他到这的人,也奈何不了这个幼儿。
王凯在一旁,用小刀之类的工具在制作,偶尔抬头,看向那个孩子,微微笑,发发愣,便再专心手里的制作。
“三儿,接着。”
王凯喊了声,那个小孩听到,笑呵呵地小跑过去,差不多的距离,王凯朝他扔出手中刚做好的小玩意。
小孩接住后,更加开心。丢开了细柄木锤,挥舞起手中的木刀。
这木刀正是王凯仿司徒邦的佩刀,依幼儿能玩耍的比例将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
王凯有心,照着兄弟几人拿手的兵刃,按雕刻的难易程度,一样一样地制作,做好了便丢给了那幼儿。
“三儿,去别处玩呀,等下再来凯爹这拿新玩具。”
这个幼儿便是当年抱回来的小孩,司?邦几人视若已出,早早便制定好了这个幼儿的成长规划。
文武必须双全,这是众人对这小孩的期望。
武有兄弟几人亲自教导,若能入品,蒋麦保守地说过,兄弟几人还教不出一个六品武夫,那干脆兄弟几个自刎去见三哥好了。若无法催发真气,入品不得,就凭一身武艺,等闲十来个壮汉,也不是这小儿成年后的对手。
文有王凯这个官家之后启蒙,自然放心。
这个还没起名,乳名三儿的小孩的童年生活,肯定会很充实,至于快不快乐,不得而知,待他成年后,肯定会回味这段时光。
王凯见小儿挥耍木刀,便要前来找自己“切磋”,立刻出声制止他,王凯手边,锋利的小刀之类可有几样,担心他会拿去玩,不小心就伤到了。
“凯,爹爹,爹,玩。”
幼儿重复着王凯的话语,转身继续去祸害卫所内的公物。
王凯一旁看着,心情特别好。
太阳渐渐落下,那个小孩玩得尽兴,却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卫所内公差的头儿,壮起胆子大步流星走向幼儿身后的王凯。
俯下身来谦卑道:“凯爷,天色渐晚了,卫所差不多要关门了。”
王凯斜眼,差点雕坏了手中的玩意儿,就是这么看着他。
要不是公差开口,吓到了,王凯会雕坏谢双十的双斧?身为六品武者的王凯把眼前作品的失败归咎于公差头儿。
可怜兮兮的公差头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卫所内不包晚食,是小的去外头酒楼弄几个好菜来?凯爷和小公子先垫垫肚子?”
“你倒是有心了。”
态度诚恳,王凯也不好发脾气,毕竟司徒邦和蒋麦和公差们都是天天碰面的。
王凯随手丢掉手中东西,起身过去拉着小孩的手,就这么牵着他走出卫所。
“凯爷?凯爷?”公差头儿跟在王凯身后,完全不知道王凯要做什么。
跟到王凯走了,公差头儿才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头儿,今天就算是对付过去了?”其他几个人围了上来。
“凯爷的东西放好,明日当值,要记得先去置办些雕木,走公账。”
“晓得了,头儿。”
“就这样吧,回里头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一连数天,王凯日过晌午便带着那小子来玄袍卫所,什么时候走全凭他心情,在玄袍卫所过得悠哉的公差这几天过得如坐针毡,每每他二人离开后,才敢大喘气。
王凯却没想那么多,只因为兄弟众人都有任务外出了,算是他运气好,带小孩的重担便落在他身上了。
拒绝肯定是拒绝的,但又没有兄弟帮忙,只能是每天带去玄袍卫所打发时间,才能打发每天的时间这样子。
虽说是有保姆早晚照顾,可要是自己真当个甩手掌柜,司徒邦忙完后,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你怎么精力这么好,接下来带去哪呢?”
幼儿吚吚呜呜,王凯听得不是很懂。
“算了,回家。”
王凯想着,回到了司徒邦家,招呼家丁准备晚食,耗时耗力哄着那臭小子吃饱,让人带去洗漱,才算是消停稍许。
坐在往常只有司徒邦才能坐着的议厅主位,王凯掰着手算。
还有三天,还要三天!
“司徒邦?这个名字倒是听着耳熟,是左上将军的人还是左上将军府内的官员?送信来的人有说信中写的什么吗?”
“没有,六爷,那人放下就走了。”
“嗯…你下去吧。”
“要不拆开看一下。”
“老六呀,你还有空在这发什么呆?外面商队就要出发了,就等你去主持!”
“老四,有个叫司徒邦的从上将军府寄了封信来。”
“司徒邦?玄袍卫那个?在上将军府见过几次面,他寄信来干嘛?”
“哦,原来是没人养的狗。害我想半天。”
“罢了,我去商队看看,再等几日袁守正回来,还要跟他好好谈谈征兵的工作,烦。”
“老六你可不能烦,你能者多劳,哥哥给你捏捏肩,专心干活。”
“别,别,别,没这福气知道嘛,你还是去捏你的小娘子好些。”
“好哩,等老六忙完了,一起去。”
“呵,呵呵。”
“这儿的事忙好了,咱就一起去帝都,袁守正说了,要在左大将军跟前,引荐咱门派的能人,你我二人就是首选。”
“老四,你消息什么时候这么灵通了,袁守正都没跟我提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走走,先忙眼前的事。”
那封信就这么丢在案头,无人理会。
司徒邦的玄袍卫身份,二人交谈,好像全然不当一回事。
江湖门派帮朝廷做事,和锦袍卫帮朝廷杀人,那一个是天上飞的雄鹰,人人赞扬。一个是土里钻的爬虫,打骂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