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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金融架构(3)

印度储备银行

印度银行业由印度储备银行负责监管,印度储备银行所做的工作确实值得称道。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尽管历经了几次大的繁荣和萧条,但印度的银行系统仍然保持着稳定。RBI是非常保守的监管机构,它以维持印度银行系统稳定的名义对国家金融体系进行着严格的控制。在前任行长苏巴拉奥(Subba rao)的领导下,因为他对货币体系的了解不全面而且信奉教条,RBI出现了退化。但是在现任行长拉古拉迈·拉詹(Raghuram Rajan)的领导下,RBI正在逐渐改变其针对印度金融体系的方案:RBI正在努力让印度的金融体系更加自由化,并进一步与全球金融体系融为一体。这种融合会明显地让印度金融市场与全球事件的联系更加紧密,而且还会让印度更加容易受到外部冲击的影响。对于更深层的金融自由化,一个给出的理由可能是:反正全球金融事件的影响无法避免,倒不如让印度与全球的资金流动方向保持一致,这样的话印度的状况很可能会有很大的改善。

如果说印度的政治和官僚体制就像是一潭泥淖,那么RBI则是一枝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这是一个纯洁无瑕的机构,完全靠专业和精英人才管理,而且没有贪污腐败。人们认为RBI在奋力争取用新技术代替印度金融体系中的旧技术。在20世纪80年代初,RBI要求将磁墨水字符识别技术应用在支票以及支票处理上。到20世纪80年代末,RBI着手推行银行分支机构计算机化计划,到20世纪90年代末,这个计划在公有制银行被强制推行。2009年年末,印度全国95%的公有制银行分支机构全部实现了计算机化。21世纪初,RBI鼓励将核心银行业务解决方案引进公有制银行,这项举措让各分支机构能够相互连通,银行事务也能够得到实时处理。

尽管ATM机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被引进印度的,但是直到21世纪初ATM机才真正在印度有了大规模的发展。截至2005年,印度共有16000个ATM机在运行。2007年,RBI在很短的时间内改变了ATM机在印度的发展势头。RBI出台政策:借记卡在ATM机上跨行办理业务时,每月前5笔交易免收任何费用,如果超过5笔交易,每笔收取20卢比的费用(约0.3美元)。就像印度引进主叫用户支付制度之后引起了移动电话业的发展那样,免除其他银行用户在ATM机上办理跨行业务的手续费也刺激了ATM机的应用和发展。现如今,印度有120000个ATM机在运行,而且每年以25%的复合增长率在全国扩展。ATM机的改善过程很是复杂;然而农村低成本ATM机得到了发展和部署。RBI引进了“白色标签”ATM机概念,实际上就是将ATM机外包给第三方,并收取一定费用。白色标签ATM机的发展,尤其是在农村地区的发展,完全有可能会对普惠金融产生巨大的影响。

RBI为印度支付系统的自动化和提升做出了很多努力。银行业务电脑化以及核心银行业务解决方案的引进,是在全国建立电子资金转账系统的第一步。为了完成这一任务,RBI为印度引进了两个电子支付系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RTGS)和全国电子资金转账系统(NEFT)。这两大系统之间存在着差异,RTGS系统支持两银行之间进行实时结算,而且该系统专门办理20万卢比(3300美元)以上的大笔业务;而NEFT系统则是每小时进行一次资金转账,而且该系统只处理小额业务。RBI再一次通过强制规定推广了RTGS和NEFT系统,出台相关条例减少使用费。此外,RBI还在全国加强了信用卡基础设施建设,引进多项安全措施以提高信用卡线上线下交易的安全度。

RBI另一项成功的举措是推动了印度国内信用评级业的发展。印度信贷评级资讯服务有限公司(CRISIL)的创始人普拉蒂普·沙赫(Pradip Shah)是名副其实的印度信用评级业之父。沙赫在1987年创建了CRISIL公司,这在当时非常领先。然而,随着1991年印度经济体制改革的实施,人们普遍认识到高质量的独立信用研究与评估非常重要。印度民众刚刚达成了这种普遍共识,RBI就马上着手建立了关于印度信用评级的规章制度。尽管印度只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但是它国内的信用评级业却发展得很完备,全世界没有几个发展中国家能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具有如此广度和深度的信用评级行业为印度的金融分析与信用研究外包产业提供了一个跳板。尽管我并不是信用评级的粉丝,但是我确实知道信用评级机构进行的独立研究有利于印度金融体系的稳定。

案例研究:印度信贷评级资讯服务有限公司(CRISIL)

在印度1991年开始实行经济自由化以前,印度的金融市场过于僵化,而且相关的规章制度也都相当严苛。在这种情况下,尽管人们有创新与创业精神,但是也难取得成就。然而印度坚韧的企业家们却愈挫愈勇,当监管机构改变想法决定放宽整个体系之后,印度的企业家就搭上了顺风车,印度市场也立即换了模样。

印度信用评级业是这次经济体制改革最大的受益者之一。1987年,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普拉蒂普·沙赫成立了印度信贷评级资讯服务有限公司(CRISIL:IN)。由于当时印度还没有债务市场,而且人们也还不明白独立的信用评级机构究竟有何意义,该公司在成立的最初几年经历了一番挣扎。等到1992年,CRISIL的名声就建立起来了,人们都知道这是一家专业、精准而且独立的评级机构。1993年,CRISIL首次公开募股,一路飙进牛市。1994年,拉维莫汉(R.Ravimohan)接管公司,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公司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印度拥有非常丰富的人才库,有着非常多的注册会计师和财务分析师。相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来说,印度公司的账目要更加真实。与世界上其他地方都不同的是,印度的信用评级业完全建立在印度的人才和管理层上。1996年,全球最大的信用评级机构之一——标准普尔公司注意到了这股力量,于是与CRISIL公司结盟,在第二年收购了公司10%的股份。随着印度信用评级业的发展,像CRISIL这样的公司逐渐形成规模,这些公司意识到印度剩余了大量的高质量人才,这些人才可以满足全球信用评级机构和其他金融服务公司对分析师和专业技术人员的需要。CRISIL建立起了分析和研究外包业务,Irevna公司于2005年被CRISIL收购,这进一步增强了公司的能力。在同一年,标准普尔公司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求婚”过程,获得了CRISIL的多数股权。

像CRISIL这样拥有独特业务和独特商业模式的公司,是印度市场上的财富创造者。当CRISIL在1993年公开上市之初,它只筹得了165万美元,上市后的市值也只有500万美元,而且此后CRISIL再也没有进行过公开再融资。1997年,当标准普尔获得CRISIL10%股份的时候,CRISIL的市值为2800万美元;当它2005年获得CRISIL多数股权的时候,CRISIL的市值增长到8500万美元(以现在的汇率计算)。现如今,CRISIL已成为了标准普尔全球战略步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它的市场资本总值已达到了12亿美元。

与美国相比,印度的名义利率要高得多。印度的隔夜贷款利率平均来说在8%左右,然而美国的隔夜贷款利率接近0。在这种背景下,印度国内的借款人有极大的可能以低名义利率借进外币,对冲外汇风险暴露。对于举债投资的外国投资者来说,他们也有很大的可能创造出套利交易,以低名义利率借进外币,然后以高名义利率在印度进行投资,他们希望印度货币能够一直保持稳定甚至升值,这样他们就能赚取高额回报。RBI的通常看法是:这种本质上为投机性短期资金的热钱流入,会给印度债务和货币市场带来系统风险。因此,RBI严格限制印度实体公司借入外币以及对冲外汇风险敞口。除此之外,RBI还严格限制外国投资者对印度债务市场进行投资。在新领导拉詹的带领下,RBI的新观点是:只要外国投资者对以印度卢比计价的金融产品进行投资,那么外国投资者就要承担所有的外汇风险,而且给整个体系带来的风险也不会很高。这样一来便加宽加深了印度的债务市场和货币市场。因此,RBI逐渐放宽了外国证券投资组合对以卢比计价债务的投资限制,而且看样子有更多的改革将要到来。印度实体公司的外币借贷仍然受到限制,而且在短期内这种限制不太可能被放宽。

在过去的20年里,尽管经历了动荡时期,RBI还是成功地维持了印度的国际收支平衡。1991年,印度空运了67吨的黄金作为实物抵押,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借了22亿美元的应急贷款。这件事将印度推向了边缘,同时也触发了印度经济体制改革和自由化的机关。从那以后,RBI逐渐建立起了印度的外汇储备,如今已达到3000亿美元。但是外汇储备并不是灵丹妙药,而且还让RBI和印度政府背负着沉重的代价。由于印度社会缺乏货币化,RBI通过购买外币增加外汇储备的方法创造超出了一种反向套利交易。RBI以印度的名义利率从印度市场借来卢比,再用卢比购买外币,然后再用外币以远低于印度的名义利率对外国国债进行投资。如果卢比一直保持稳定,RBI持有外币的成本或者损失就会与卢比与这种外币之间的利率差额持平,这就是反向套利交易(a reversecarry trade)的原理。在实际情况中,印度的外汇储备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RBI之前并不需要在国内市场中一举借到与现在外汇储备等量的卢比,这也就意味着在此过程中这些储备经历了逐渐货币化的过程。在2006~2007年间,印度一度面临着创纪录的资金流入,当时RBI确实借助这些借款发行了“市场稳定计划”证券(Market Stabilization Scheme,MSS)——印度独特的本外币对冲操作手段。

RBI不会根据一种外币或者任何一篮子货币确定卢比的汇率。对于印度货币,RBI采用“管理浮动汇率”政策。在正常情况下,印度相关部门并不会对卢比交易进行干预,它的汇率也是由市场决定的。但是当整个金融体系面临的压力过大或金融环境太过动荡时,RBI就通过买进或卖出外币期货的方式进行调节。然而有时RBI执意要维持卢比的价格水平,所付出的努力偶尔也会付诸东流。2007年大量外国资本流入印度,RBI立场明确:美元对卢比汇率最低为1:39。它通过大量买进外币以及降低由发行MSS证券带来的高流动性来守住这个底线。2013年,印度眼睁睁看着国内资本大量外流,同时卢比的价值也一落千丈,当时美元对卢比汇率为1:68。RBI表示希望美元兑卢比汇率能保持在1:60以上,而且会竭尽全力实现这一目标。美元兑卢比离岸市场——也就是无本金交割远期(NDF)市场的大规模存在,让RBI对卢比的管理难上加难。

案例研究:非居民外币存款(FCNR)免费的午餐

印度需要资本流入来填补经常账户赤字、保持国家收支平衡。近年来,政策制定停滞不前再加上印度丑闻频发,这完全破坏了印度的业务并打消了投资者的积极性,而且完全让投资周期停止了运作。在这样的背景下,传闻说美联储要撤销刺激举措,这使整个市场陷入恐慌之中,大量资产从印度股权市场和债务市场抽走了。在重压之下,卢比对美元的汇率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下跌了25%。

印度对海外侨民的态度向来谨慎,因为他们是印度汇款和资本的重要来源。相比生活在印度本土的印度人,旅居海外的印度人能够办理外币存款、获取很高的存款利率而且还能免税。这种存款被称作非居民外币存款(foreign currency nonresident deposit)。为了不通过主权借债就能填补美元需求的空缺,RBI为旅居海外的印度人打开了一个提供免费午餐的套利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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