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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过晚庭

风裹携着黄沙漫舞,黑云从四处汇集而来,如同浓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城墙百米开外一支庞大的军队戎装肃穆,时刻等待着号令攻入城门。

为首的是一名穿戴银色甲胄的男子,他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上带有一丝悲凉的意味,他垂下眼睑,唇边漾开一丝苦笑:“阿落,你我终究还是到了兵戎相见的这一刻……”

01

时值天高气爽的六月,树林郁郁葱葱。此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林中穿梭:“阿芙”,她大声叫喊,却没有人回应她,她尝试着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答。她皱着眉头往前面走去,近日天气甚好,她便想着来这苍山游玩一番,随行只带了阿芙一人,谁承想却与她走散了。

不远处的树丛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忽的蹦出一只兔子来,然后朝另一边跑了,她有些失落地蹲下身去,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那人勒住缰绳停在了她面前。

只见那人着一席白衣,青丝仅用一支木簪随意缉着,他眉目俊朗,唇边绽开灿烂的笑:“你一个弱女子在这地儿也不怕遇到豺狼虎豹么?”

落琳站起身道:“我同一起来的人走散了,走了很久都没找到出口,可否带我出……”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大力推倒在了地上,接着那人朝她倾身压来,落琳正要发作时看见一支箭忽的从他头顶呼啸而过,嗖地插在了后方的地上,他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朵上,她大力将他推开。

那人朝她拱手道:“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落琳摆摆手:“无妨,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已葬身于此了,应该谢谢你才是!”

他笑道:“客气了。”

“相爷,猎物在那边”,伴随着马嘶声响起的是一道浑厚的男声:“肖将军今日怎的也到这儿来打猎了?夏侯小姐也在啊!”

尾音拖得老长,落琳抬眸望向插在地上的那只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魏家与夏侯家本就在政治上有所分歧,两家势力盘根错节,今日怕是要以打猎的名义杀了她,到时在再借口一个误杀,没有证据,皇上也无法撼动他,难怪事先不知打猎的事,只是这魏渊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落琳上前道:“今日不小心扰了魏叔叔兴致,他日我让父亲邀您去烈明山庄小旭,当是赔罪如何?“

魏渊身材魁梧,腮边胡子拉碴,笑起来一抖一抖:“好,听说烈明山庄是夏侯家世代酿酒的地方,一定藏着不少好酒,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便调转马头与侍从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余光瞥见少女呼出一口气来,谈吐举止间是十七八岁少女没有的成熟,又极其聪慧,

他翻身上马后朝少女喊道:“喂,走了!”,她点点头后也翻身上了马。

他从身后环住她,那人身上的清冽香气让人感到莫名心安,风在耳旁呼啸着,景物迅速向后退去,落琳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由,仿佛他们即将奔赴的是天涯海角那般。

到家门口时已是黄昏,她翻身下马:“对了,我叫落琳,你呢?”,男子回过头来,笑容如三月春风般温暖:“肖涵。”

他被笼在夕阳的碎金里,有小贩的呦呵声从巷子口传来,小孩的嬉闹声此起彼伏,桂花的香味随风弥漫,她目送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提起裙摆进了大门。

那是他们的初遇,再老套不过的英雄救美,却被他演绎得如此令人动容,太远的是镜中花水中月,是天上的星星般遥不可及,也似是命中注定。

02

“阿姊,阿姊……”小弟一大早便敲响了落琳的房门,落琳打开门:“一大早的不去武馆报名,来我这里做甚?”

子恒道:“我来找阿姊就是为了这事,我……阿姊能不能陪我去呢?”说完他便低下头去,家里谁人不知落琳从小便不喜欢看到那些打打杀杀的兵器,更何况是去武馆那样的地方,“好。”

似乎没想到她竟答应得竟如此爽快,子恒高兴得抱住了她的腿:“阿姊最好了!”

“得了,念在你是第一天去,我便破例送你,不过仅此一次,她抬手敲敲他的脑袋。

落琳帮子恒安排好事宜后经过长廊时听到后院有刀剑声,她有有些奇地往那瞥了一眼,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手持长剑挥舞着,白衣翻飞,招招透着凌厉,那模样甚是眼熟。

待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股冷风已擦着她的耳朵过去了,前方那人正用剑正指着她:“姑娘今日怎的有兴趣来我这儿做客了?”

落琳丢了一记白眼给他:“有你这样拿剑指着客人的吗?”

“哎呀,在下失礼了,给姑娘陪个不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如果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的话早被敌人一刀毙命了不是?”说着他收起剑来,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全当给姑娘赔不是了。”

这里不同于其他落院放着许多兵器,而种着许多花草,特别是头顶的这棵桃树,至少有百年历史了,肖涵为她倒了杯茶,日头映在茶水里微微晃着眼,花香随风飘散,落琳将茶水喝尽后站起身来:“今日多谢你的款待,想起还有事未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有花落进空荡的茶盏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驿外桥边空伫立,飞花渐落惹人醉。

翌日清晨,她敲响了小弟的房门:“子恒,今日不去武馆了吗?”他打开房门道:“阿姊不是说过只送我一次吗,怎的……”

他还未说完便被落琳揪了出来,“当我没说过吧。”

”阿姊你怎么这样啊……”,走廊上回荡着他的叫声,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有些期待呢,罢了,不理会了,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那几日她都会去肖涵那里坐一会儿,品一品他的新茶,亦或是坐在一旁看他练剑。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那人周身都笼上了一层光晕,尘埃飞舞,他执一柄长剑,白衣在风中飘飞,花簌簌地落,她看得有些痴了,随即又恢复往日的淡然。

少年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想听我在边关的所见吗?”,她未想到他竟如此坦然,但还是点点头,她听他讲边关的风雪,大漠孤烟袅袅,十里黄沙漫卷一片荒芜,面对冷月残照当头将士而起思乡之情,亦或是羌笛胡笳可奏出不同于京城曲子的悲凉……一幅幅画卷仿佛在眼前铺展开来,从小便厌恶打打杀杀的她,竟生出了一丝对边关的向往:肖涵,以后有机会可否带我去边关走一遭,他淡然地笑着:“好啊!”

“你还没在临安认真玩过吧,今日我同你去一次如何?”落琳有些犹豫道:“这样……好吗?”她从小就被养在深闺,是长辈眼中不可多得的乖乖女,如今却要跟一名陌生男子出去,他笑道:“犹豫什么呢,只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就好了。”

临安城是苍梧最繁华的街市,各种事物应有尽有,茶楼酒肆,秦楼楚馆这样的风月之地也荟萃其中。她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走,肖涵偶尔会停下来等她,两人一直保持适当的距离,路过一个糖葫芦摊时,肖涵买了一串递到她面前:尝尝,这是临安城最好吃的糖葫芦,落琳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味漫过舌尖直抵心头,胜过了府中糖糕的滋味。

风过无痕,漫卷飞花缱绻而落,周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他们走过小桥,踏过长满青苔的石板,经过一个巷子时身边那人突然将她拽了进去,接着他捂住她的嘴,微微倾身将她桎梏在了墙上,他们靠得极近,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上,落琳睁大眼睛的同时看到几个带刀的人走了过去,过后他放开她:是魏相的人,落琳别过头去,脸有些发热

“刚才多有冒犯了,但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落琳一路上都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还好父母并没有发现她偷偷出去了,她倒了杯水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人的脸,她摇摇头不小心打翻了茶盏,那茶盏落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侍女听到屋里响声后推门进来:小姐,你没事吧,她摇摇头兀自站起身出去了,侍女弯下腰去拾那碎片:小姐平时挺沉稳的,怎的今日就……

03

落琳像往常一样来到那方小院,却不见肖涵,她坐在桌边拨弄手里的花,“落琳小妹,她手一顿,那朵花便飘落在了地上,她起身作礼:“不知殿下是何时到的呢?”

曦和笑道:“免礼,我也是刚到不久,小妹居然会来武馆这种地方,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他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不是梦。”她被他逗笑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管她叫小妹,他还是那个从小便护着她的太子哥哥,总是会想办法逗她开心。

“你怎的会来这儿?”

“哦,我是来找肖涵切磋武艺的,没找着他反倒碰到了你,说吧,来这做甚?”,落琳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这时肖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刚才有事去处理了一下,今日我请你们喝茶吧”,说着他向侍从招招手。

三人相对无言,直到一人附在曦和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落琳也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少女的背影远去,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他是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挽留她呢,朋友吗,他们才认识多久呢。

歌尽桃花,丝竹喑哑,缓步莲台弄薄纱,实在是时光蹁跹,而有些人,大概是想留也留不住的吧。

落琳经过父亲的房门时看到岳掌部走了出来,只闻得他一声沉重的叹息,她走了进去,父亲正想着什么,他眉头紧皱,许是太过认真的缘故,连她进来都没发现,仔细端详,他的鬓角已有了些许霜白,眼角的皱纹皆显岁月的沧桑,她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爹,爹!”她连叫了两声,他这才回过神来望她,那眉头舒展了几分:”落儿,找爹是有何事吗?”

落琳笑道:“没什么,只是看爹似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女儿听听,或许我还能帮上一点忙呢?”

他撸撸胡须道:“家国政事乃是男儿家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操什么心呢?”

她有些失落:“那您要保重身体,切莫太过忧虑了。”他拍拍她的肩膀:“还是女儿孝顺啊,不用担心爹,下个月便是你及笄礼,得好好准备啊!”

“嗯”,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夏侯家的长女历代都是要在十八岁笈笈这一年继承圣女之位的,是苍梧的象征,民间所说可保苍梧连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其实这只不过是他们的异想罢了。

那一日,百官齐聚,天子坐在高台之上,眉目间透着威严,落琳着一席白纱裙,头戴花冠,似落入凡尘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她缓步向高台走去,众人皆看得有些痴了,台下的肖涵负手而立,台上的太子笑得无比温柔,她行至他的面前,由他亲手为她戴上圣女的信物,

“礼成——”礼官一挥手,丝竹之声顿起,台上的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世人皆知夏侯家的长女与太子青梅竹马,这苍梧的新皇后之位已然明了。肖涵忽然觉得今日的阳光甚是刺眼,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去了。

落琳扫了一眼台下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天边有鸟雀飞过,留过一道优美的弧,她却无心欣赏。

待人群都散去后曦和道:“不如小妹去我那里坐一会如何?”

她摆摆手道:“殿下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日的确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说着她便迈下台阶。

曦和摇摇头招呼一旁的侍女:“护送小姐回去。”

待曦和走远后她便遣散了那些护送的人:“你就跟殿下说家里已经派人来接我了。”

“是,说着那些侍女便走了。”

落琳并没有回去,而是往武馆的方向去了,还未进到院子便听到了刀剑相互摩擦的声音:他果然在这里。

“肖涵”,她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一步,他似是没有听到般继续练着剑,肖涵,她又喊了一声,那人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望过来:“找我何事?”

他的发被汗水打湿了,些许碎发垂落在了额前,“你这是怎么了?”她走到他面前。

肖涵沉默着坐到桌旁:“没什么。”有桃花随风飘来,落在她的肩上,他忽的心念一动,伸手抽下了曦和为她别上的发簪,她伸手去抢,却被他轻易躲过:“这个不好看,还是这支更适合你。”

只见他的手中躺着一支碧色发簪,那雕工甚是精美,簪头缀着一朵朵杏花,他轻易便将那支簪子插到了她的发髻上:不错,肖涵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她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仓皇地垂下眼:“谢谢。”

簪花配美人,那支簪子是母亲生前留给他的:“涵儿,以后若是遇到你中意的姑娘,便将这支簪子别到她的头上吧。”他浅酌一口茶,看着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母亲,涵儿总算找到了意中人……

04

春风十里花尽渡,不知是否载着我的思绪到了你的窗前,浮云醉人意,原是我早已被深深的陶醉了。

天子坐在龙椅上眉头皱起,有大臣上前道:“陛下,今日这鲁哈叱又卷土重来,多次侵扰我苍梧边境,这乃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爱卿意下如何?”

“臣认为是时候出兵前去讨伐了。”听完这话后众人纷纷望向了肖涵,肖涵有些无奈地上前道:“臣自请前去讨伐,还望陛下应允。”

肖涵每次出兵皆是凯旋而归,久而久之便成了百姓口中的战神,谁人不知他的姓名:“好!”既由我苍梧的战神出兵,朕便允了。

出征那日,黑云汇聚在苍梧的上空,风裹着沙尘飞舞,那人身着银甲,腰配长剑,骑在马背之上,脸上的表情在灰暗的天空下看不真切,“将军,时辰快到了。”

他皱眉道:“再等等。”他在等一个不会来的人,明知她不会来,可还是心存一丝希望,直到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肖涵有些失望了,在他欲调转马头时城楼上出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忽然就笑了,随即调转马头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去。

落琳平复下微微起伏的胸口,还好赶上了,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变成一小点消失不见,她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鲁哈叱这些年一直在招兵买马,养精蓄锐,他们既然敢来挑衅,那么实力必不能小觑,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啊,朝中这帮老臣,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明摆着是想找个替死的,只是她比谁都渴望他胜,期盼着他早日归来。

登楼望远,只企盼那一眼回眸,水长天阔去云远,奈何得时光太过荏苒。

肖涵的军队大获全胜,归来那日,她早早的便登上了城楼,可是却没有等来那个人,直到黄昏时分,等着迎接他的百姓都散去,她仍站在那儿,双腿早已麻木,“小姐,天已经晚了,许是肖将军路上有事耽搁了呢,您明日再来吧,莫要着凉了。”

她摇摇头后挪动步子,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最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才离开城楼。

府中灯火如昼,而她屋里黑漆漆一片,她抱膝坐在地上,今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只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时有个黑影从洞开的窗户翻了进来,“谁?”她警惕起来。

“是我……”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他似有些疲惫了,顺势便靠在了窗户下面的墙上,落琳借着月光摸到他跟前,鼻间隐有血腥味在弥漫:“你……你受伤了。”他虚弱地点点头后栽倒在了她怀里。

落琳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挪上榻,找药时腰撞在身后的桌上也顾不得疼,借着月光帮他清理伤口,左肩有箭伤,还有些小的刀伤,落琳抹药时手都在颤抖,他是经历了怎样的九死一生才能到她面前的呢,鼻子微微发酸:“这个家伙,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明知有人要加害于他,还自请去讨伐……”说着她的手也重了起来,只听到手下的人闷哼一声,她复才放轻了手。

天亮时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阳光微微倾身吻向熟睡中少女的脸,他抬起手来想要抚摸,快靠近时她便醒了,他迅速抽回手去。

“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吧,”他却摇了摇头,她呼出一口气来:“怎的一人回来,随行的人都去哪儿了。”肖涵回忆起那一幕,回来的路上他们遭遇伏击,属下拼死相护才助他逃脱,那些都是跟他征战多年的兄弟,可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那里,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头痛欲裂,见他不愿说,她也没再多问。

小鸟儿停在窗户上啾啾地叫着,她起身背对着他道:“这几日便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随即她便打开门出去了。”

尘埃随风舞,弥花落满襟。玉桥飞伫立,似是故人来。惟愿你一生顺遂,而我甘愿做一株柳,为你遮阴,陪你解闷,风过无痕,而我的泪有痕。

阿芙,再荡高点儿,阿芙便使出全身力气将她荡起,风中响起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下一刻她手一脱力便往秋千上落下来,落琳连喊都忘记了,直到那人飞身而起将她揽入怀中,落地许久后她才回过神来,他身上是那股股好闻的味道:怎么,吓傻了吗,落琳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从他怀里挣脱,阿芙忙跑过来:“小姐,你没事儿吧,可吓死我了!”她摆摆手道:“多谢,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

肖涵拱手道:“小姐不必同我客气,要说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一阵风起,暗香浮动,疏影横斜,画楼钟动,一切的一切都始于一个缘字,缘来缘去,难的是谁也恰好在这里,轻骑少年打马而过,从此便惊艳了时光,沉醉了流年。

落琳托着腮看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天上的浮云聚了又散,他总是在她危急关头出现,一次又一次地救自己,他们只不过是命运里偶然相遇的两个节点罢了,最后还是会分开的吧,想到此她忽然又有些怅然若失,也许……她不想他离开呢。

啪,是茶盏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一群废物,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杀不了,我要你们何用?”屋子里齐刷刷跪倒一片:“相爷,当时我们也是被拖住了,那肖涵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啊,小的们罪该万死,要杀要剐,相爷说便是!”

魏渊气得胡子都在颤抖:“都给我滚,那些人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名男子进来道:“相爷,既然他已回了京,要动手更是难上加难,该如何是好,魏渊负手而立:“容我再想想。”

05

半月之后,肖涵仍没有消息,朝中之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认为他已身死,都商量着再扶植谁去坐这大将军位呢。皇上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似乎连他也认为苍梧的战神已死。

“陛下,臣等认为应当尽快选出新的人来承这大将军之位。”

“是啊,是啊……”那些人纷纷附和道,皇上却迟迟未肯定夺,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臣今日来迟,还望陛下赎罪!”

众人皆向殿外望去,顿时哑然了,只见那人缓缓走向殿内,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皇上的眼睛顿时亮起来:“爱卿护国有功,我怎么可能怪罪于你呢?应当嘉奖才是!李公公,将朕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大将军府上。”

肖涵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些低着头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一群老狐狸啊……

落琳正在院中给花浇水,似是太过认真,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肖涵,直到他轻咳一声她才回过头来:“你不回你的将军府,还来我这做甚?”

“怎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说着他扶额叹了口气,落琳低下头去不理他,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她故意将水浇到他的鞋子上,肖涵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笑着,她忽的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不远处的叶子沙沙作响,而两人并未注意到树藤后面的人。

曦和腿脚有些踉跄地走着,他看到了什么,刚才他们看对方的眼神,分明藏着情意,好一个郎情妾意啊,他喜欢她,而如今她却喜欢上了别人,他的心是如此疼痛。

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谢后进来时他都没有发现,“曦儿,你是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母后,你爱父王吗?”她只是笑而不语:“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和落琳闹矛盾了?”这个女人是何等聪慧,曦和想什么她稍加思忖便知道了。

他点点头。“你应该主动一点,落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我甚是喜欢,你们从小便在一起玩,而且你若得到夏侯家的支持,再加上魏谢两家,那么你的皇位便是坐稳了。我听说最近肖涵常去夏侯府走动,不得不防——”她忽然笑起来,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也让曦和感到有些冷。

一日阳光遣眷而温柔,落琳坐在秋千上来回荡着双腿,她微微眯眼,曦和来时朝阿芙比了个嘘的手势,又向她挥挥手,阿芙便退下了。

“阿芙,推我……”,于是她被推起来,她欢快地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片刻后秋千停了下来,“可还尽兴?”

是熟悉的声音,落琳忙站起身来行礼,却被他制止了,他顺势扶住她的胳膊:“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吗?”她忙挣脱后退到一边:“殿下,我想起还有事未处理,就先告辞了。”

他却先她一步挡在了前面:“落儿,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说便是,为何要这样时冷时热呢?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意吗,还是……你已喜欢上了别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会,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是那个从小便护着我的太子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恕我真的无法回应。”说完她逃也似的跑了。

徒留他一人在原地看着满园的落花伤怀:“落儿,为何,为何,我不想只是你的哥哥啊……”

她一路跑,直到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女孩子家这么冒失可不太好啊,落琳如同触电般往后退了几步,她摇摇头复又往前走去,肖涵皱着眉头望着她离去:她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焚着香,丝丝缕缕绵延心头,眼睛里弥漫起水雾,她抱膝坐在榻上: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她听到另一个声音说:“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逃避呢,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会如此期待见到他呢?”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抱着头,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满庭寂寞空无色,只待花开留清芬。

谁为谁开出一朵花来,从此只有谁才能摘下,只是无法言说,那就交给时间去证明。

那一日,有什么东西已悄然改变,黑云渐渐笼罩,美景都快黯然失色了。

太医冲曦和摇了摇头:“娘娘中的毒已深入骨髓,怕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了,那微臣先行告退。”说着他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曦和握住谢后的手:“是什么时候?”,榻上的人容颜已憔悴,与先前美艳动人的她判若两人:“咳,咳……”很久以前,曦儿,母亲只希望你能登上皇位,这便是母亲此生最大的心愿,只是,怕是等不到那天了,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不,曦儿,母亲自知时日无多,怕是看不到你坐上皇位的那日了,答应我,一定要坐上皇位……”

他的眼泪朦胧,点点头后她的手便垂落下去,“母亲……”殿内传来曦和撕心裂肺的哭声。

皇上赶到时已经晚了,他鬓角已有霜白,此时更像是苍老了十岁:“媛儿,为何不告诉我?”他忽的坐在了地上,台阶下纷纷跪倒一片,皆是宫女的哭泣声,谢媛是谢家长女,少时机敏聪慧,与皇帝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可惜了,她可能是恨他的吧,他放逐了她所爱之人,将她囚禁在这皇宫之中,让他们一生都不得见,而她至死都不肯与他说,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愧疚,呵……

落花已作风前舞,晓来庭院半残红。

斯人已逝,徒留满园的叹息声,到底是时光易逝,人也易老啊。

肖涵与曦和分别跪在一边,满室皆白,火盆里的纸钱燃着,肖涵抬眸望向谢后的灵堂,他忽的想起来那一年隆冬,到处是银装素裹,他躺在雪地里,浑身都被冻得没了知觉,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恍然间他看到了个美艳的女子打着伞缓缓向他走来,然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他在一方奢华的宫殿中醒来,随即便看到了那名女子,她拉着曦和向他走来:以后你就姓肖,叫我母后如何,他点点头,不知是因为欣喜还是别的什么,他努力学习政事,诗书礼仪,努力练武,只是她从未给过赞许哪怕是一个鼓励的眼神,每次都只是点点头便离去了,再大一点,他开始步入朝堂,一路上顺风顺水地坐大将军之位,肖涵知道一直都是她在暗中操纵一切,他隐隐知道她当初救他是为了什么,只是他不愿意去想,她真的只是拿自己当曦和的替死鬼吗,只是他助他登上皇位的一枚棋子吗。

肖涵从神思中回过来,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他们机械的做着同样的动作,只是相对无言,他们从何时起已经从无话不谈的兄弟变成了相对无言,不论何事都会过去,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谢皇后薨,宫中皆着白色丧服,上下哀凄一片,皇上更是几日不理朝政,百姓皆言他们情深意笃……

06

同年,鲁哈叱又勾结另一个部落昇节侵扰苍梧边境,肖涵再次受命出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落琳手中的针扎到了手上,她嘶了一声,连忙将手含在嘴里,她放下绸缎望向窗外,小鸟儿在窗户上叽叽喳喳,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的心再也沉不住了:“肖涵,你当真要去吗……”

“阿芙,你去请肖将军来,就说我在凉亭等他。”时值八月,桂花的香味随风飘来,沁人心脾,肖涵随着阿芙缓步走在长廊里,“穿过前面的门口就到了,肖将军,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他点点头兀自向前走去,风吹起他的衣摆,心仿佛也跟着飘了起来,穿过门口,老远便听到了琴声,纱帘舞动,随着他的脚步声一起一伏。“来了,坐吧。”她继续埋着脑袋弹琴,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弦上翻飞舞动,他眯起眼睛看灿烂的阳光。

片刻一曲终了:“找我来所为何事,她垂下眼睑笑了一声:“笑什么?”

“没什么,我给你倒杯茶吧。”说着她便拿起壶往他的茶盏里倒了杯茶,“今日怕不是请我来喝茶那么简单吧?”

她的手忽的抖了一下,有茶水溅在桌上:“是啊,我只想问你一句,这次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这样啊……”她喃喃地放下茶盏背过身去望着远处发愣:“肖涵,还记得你说过要带我去一次边关吗?”

“那不过是我的玩笑罢了,这你也能当真?”有泪水盈在眼眶里:“是吗,肖涵,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忽的转过身来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肖涵,我希望你能让我跟着你去,这一次,不再是那么简单了,也许……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她的眼泪快要落下来,他站起身来拱手道:“对不起,多谢小姐抬爱,恕我……无法回应。”

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下来,他想要将她揽入怀中,为她擦去泪水,可是……他怎么可以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他终抬起脚往前走去,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心痛如刀胶,阿落,对不起……

落琳将头埋进双膝,瘦削的肩膀起伏着,浑身颤抖,明明才是八月,为何会这样冷呢,泪水砸在地上漾开一朵朵花。

云聚了又散,花开了又落,他们就像是时光里偶然相遇的点,短暂的交汇后就是分别,也许是永远。

战争的硝烟四起,肖涵与敌方苦战数月也未分出胜负,敌方耐心也被一点点磨光,肖涵用一计终于打退了敌人,他战死的消息也随胜利的消息回到临安,只是他已尸骨无存。

落琳知道后便病倒了,一时间上至朝廷下至百姓皆无不为他而伤感,皇帝封他为:“定安候,为他大办丧礼。”

那日前来送他的人从东门排到西门,肃穆庄严,曦和站在队伍的前方,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有人默默地笑了。

第三年,皇帝驾崩,曦和登上了皇位。落琳时常坐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更加寡言少语,那个人走了,就再无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第四年的春天,有消息传入宫中,说是永夜国已攻破边境,队伍已至临安城外,一时间城中百姓四处逃窜,宫中更是乱作一团。

“呵”落琳嗤笑一声,自从曦和登上皇位后,随意更改律法,听信魏渊等小人的谗言,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父亲曾谏言也被朝中人挤兑,郁郁而终,他再也不是那个从小便护着她的太子哥哥,她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孩了。

大军攻破城门那日,落琳走在城楼的围栏上,她的一只脚已经悬空,飞身一跃时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是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让人无比安心的怀抱,她忽的闭上了眼睛,任周围上演怎样惊心动魄的厮杀,声音远去,她只听得见他胸腔里那颗心跳动的声音,敲打着耳膜,她谢去浑身的力,全然瘫在他的怀里,惟愿就这样过一生一世吧。

落儿,这些年苦了你了,那日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不想将你至于危险的境地,落儿,原谅我好吗,桃花树下他捧起她的脸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真是个傻瓜,他们都笑了。

苍梧在肖涵的治理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又是一年过去了,她没有问他是如何绝地逢生又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永夜国世子的,他想她是如此聪慧的女子,早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躺在桃花树下,风吹落桃花在他们身上盖上了薄薄的一层:肖涵,我们成亲吧,“好”他温柔地笑道。

烛火摇曳,他挑开盖头,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她依旧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她缓步而来,着一席白纱裙,头戴花冠,惊鸿一瞥从此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他忽的欧出一口血来,火红的衣又附上一层,是如此妖艳,她的眼泪簌簌地落,“对不起,落儿,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肖涵靠在她的肩上,伸手去擦掉她的泪水:“落儿,不要哭,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呢?”是她偶然看到他在书房呕血的时候吧,再联系起他的死,便知道了,当日曦和为了铲除我这个障碍,联合魏渊,在我胜时射了一箭,这箭上萃有剧毒,我被永夜国的人所救,便是寻回了我这个世子,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落儿,答应我,不要去恨,也不要为我的离开难过,她颤抖着手抚摸上他的脸:“我知道。”

一年后,肖涵去世。又是一年春天,桃花簌簌地落,她躺在树下闭着眼睛,忽的有什么东西扫过脸:“庭宇,花又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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