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细细看着小道士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不像在说谎。
深吸一口气,轻轻接过盒子。盒子不大,单手便可把玩,奇怪的是拿在手中轻若无物。
零落拿着盒子,余光观察着小道士,只见他依旧面色平静无任何波澜。
不由暗暗感到奇怪,小道士递上这盒子的时候,神情恭敬...不对!从一开始见到二人便是这副神态!
零落不由再问一句:“道长可确信未认错了人?”
小道士微笑道:“自然不会。小道之事已了,二位请回吧。”
零落看着小道士,心中疑惑更甚,却始终看不出个端倪。
于是看向谷陵,想知道此时的他有什么高见。谷陵看着小道士,思索片刻,说道:“叨扰道长了。”
说完,便对着零落示意,二人离开,小道士跟在身后。
还未出偏殿,谷陵转过头问道:“还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小道永觉。”说完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谷陵沉思,拱手回礼。
不多会,永觉目送二人离去,久久未收回目光,深邃而悠长,深叹一口气,回过头神情慢慢变得平淡,对着香客行着礼。
二人离开大乘观,却发现,上山路的尽头便是大乘观,此处已是尽头。
二人站在原地,一阵无言。
“你的...伤还好么?”零落轻轻的道。
“无碍。”谷陵心中欣喜,却故作平静的说道。
“你刚刚为何要问那道长道号?”零落问道。
“大乘山的地界有一座道观,你认为大乘的那几位会不知吗?”谷陵口中的那几位,便是出现在试炼之地的那几位峰主了。
“纵然知晓,可跟那永觉的道号有何关系?”
谷陵深深的看着零落,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四目相对,零落看着那张脸一时紧张到不能自已,手指微微的颤抖,面色升起一抹绯红。
“修行者中,如你这般天真的恐怕不多了。”谷陵说道。
听到谷陵的声音,零落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感到一丝失落。
“你仔细想想,若是那几位都知道这道观的存在,那观中的永觉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永觉乃是大乘中人,可这大乘山中并没有称为永觉之人。这其二...”谷陵语气慢慢变得沉重。
零落不解:“其二是什么?”
“其二便是这道长虽不是大乘中人,却能使得那几位缄口不言,那道长必定也是大乘想要拉拢之人。”谷陵说道。
“照你这么说,且不论那道长年岁尚浅,毕竟大乘山乃是三大门派之一,而这样去拉拢一个人,可见那人并非俗辈。怎可能守在一道观之中?”零落思索片刻说道。
“孺子可教,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修行者不能以相貌去判断年纪,你还记得那试炼之地中出现的那几位,其中有一位身着青衣,十七八岁光景,若我说那位前辈已存世几百余年了呢?”谷陵看着零落说道。
零落暗暗咋舌。
谷陵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也是我深感奇怪的地方。只有一种可能,那永觉守在此,只是为将那盒子送还与你。”
听到此,猛然间想起那永觉送与她的盒子。
零落拿出盒子,仔细端详,想一探究竟,却发现此物竟不是盒子,是一长方体的一个整体!
“我三个月前第一次来到大乘山,更别说还将东西交于别人保管。”零落说道。
说完二人一阵沉默。
细思极恐。
“倘若把东西交于他手上的那人是伪装成我的样子,那人又怎么会对我如此了解?知道我身上变故的只有二人便是幽婆婆跟峰主,那人怎么会清楚!”零落喃喃自语道。
谷陵听到零落的话,若有深意的看着零落,峰主?
早就该想到了的,在试炼之地那一男一女身着青衣对零落异常关心,定然是之前就相识。
零落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
零落忽然激动的说道:“不对!这一切都不对!”知道她身上变故的,不单单是峰主跟幽婆婆,还有那晚手握竹棍的黑衣女子。
零落正想把心中想法说与谷陵听,却听到谷陵说道:“你是否想过,那永觉为何对你那般恭敬?而且,那人是在一年前就将此物交于永觉保管。”
接着说道:“也就是说那人在一年前就知道你身上会有变故。”
零落听到此,又是一阵失落,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却还是走进了胡同。
谷陵抬起手想给零落些许安慰,抬到半空,神情一愣又轻轻放下。
说道:“别想太多,该来的总会来的,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零落此刻心情复杂,听着谷陵的话,竟也觉安然几分。
站在山峰的腰上,透过头上树冠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像是虚掩着的大门,里面透着无限黑暗。
猛然间想到了那洞府之中的白衣女子。
一模一样?
倘若一年前将盒子交于永觉手中的人也是跟我一模一样,之所以永觉会认错人是因为我跟那人长的一模一样。
可那人又怎么知道一年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那人说出一年后发生的事,此等天方夜谭的话语,为何永觉会相信,还在此等候?
零落这一次好像真的抓到了什么。
转头对着谷陵说道:“不对,我们都漏掉了什么!我们回去找那永觉!”
谷陵满脸惊讶,却不说任何话语,与零落疾步往大乘观方向而去。
谷陵忍着身上的伤痛,看着不远处那“大乘观”三个大字,体内一阵翻涌,弯曲着身躯大力喘着气。
零落察觉到谷陵的异样,一时暗悔不已,只顾着自己,却忘了谷陵身上的伤。
一脸心疼。
零落轻轻用手拍打着谷陵的背。
“对不起。”零落说道,想起之前对谷陵的冷淡,心中也是别样的难受。
“没事的,你这么急着来此,是发现了什么?”谷陵轻咳几声说道。
零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大乘观殿门处,只见一巨大香炉鼎屹立中央,却未见一名香客,之前香客不断的大乘观此时安静异常,不见一人影。
“你发现了什么?”谷陵再次问道。
“我们刚刚来此时,你可见了那香炉鼎?”零落说道。
谷陵抬头望去,顿时惊讶不已,明明清楚的记得刚刚殿门前一片空旷,此时怎么会多出一巨大香炉鼎?这前后不过片刻,那些香客呢!
零落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眼神凌厉,轻轻说道:“两种可能。一,那把盒子交于永觉保管之人跟永觉是相识的,他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盒子的主人,却为什么偏偏要说是我的,他们又是如何知晓一年后发生在我身上的变故。二,他在撒谎,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需要保管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他的局,但他又为何要对我那般恭敬,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又是如何知道我身上的事情。这两种可能,无一不在说明,那永觉,有问题!”
谷陵用着别样的眼光看着零落,一阵沉默。
终是我小看了她。
“我再来此,便是要问个究竟!”说完,零落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