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抬眼望去,原来是祖母的贴身女丫鬟纤落,急急忙忙正在院中跑着四处寻找什么,我喊道:“落姐姐,可是掉了什么东西”。纤落闻声看到我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说道:“小少爷,快随我来”。
我心下一个激灵,以为是祖父问责,问道:“怎么了,落姐姐,可是祖父他……”纤落道:“是老夫人,庄里来了仇家,少爷且随我躲躲,以免伤了你”。
我惊道:“什么人,敢来烬毒撒野,祖母可应付得了”?
纤落道:“老夫人正与那几人周旋,已派了下人去请老爷,小少爷还是先去躲躲吧”。
我知道此次来者绝非泛泛之辈,祖母对我虽并非厚爱,可大敌当前,自然也十分担心她的安危。便推开纤落的手跑了出去,纤落措不及防一伸手没抓住我,“小少爷不可”。
我回头说道:“烦姐姐把莲花照顾好”。便冲向前堂。
来到前堂,祖母正与三个青年道士来回过招,地上躺着八九个人,其中大多都是烬毒徒众,只有两人也是道士装扮,我想定是那三人的同伙。
祖母与那三人一边过招一边说道:“姚光迁,两年前我不曾杀你,今日你又来撒泼”。
三人中一个稍微年长的道士说道:“老夫人,并非光迁无理取闹,只要你烬毒把家师送下山,光迁随你处置”。
“师兄不必与这太婆多舌,五年期限已到,他们仍不放了师父,只怕……只怕他老人家已被他们害了”。这说话的叫做姚光济,与姚光迁既是亲兄弟,也是同门。
姚光迁说道:“休胡说”。祖母一声“着”已用剑刺中姚光迁手背,他吃痛长剑落地,退后一步。姚光济说道:“师兄且休息片刻,待我与星祁把这老太婆拿下”。姚光迁说道:“不可伤了烬毒主母”。
这一幕全然被我瞧见,一时间怒火中烧,气愤不已。便道:“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上年岁的妇人,真不知羞”。祖母瞧了我一眼,说道:“我烬毒在江湖上声明虽不好,也不至于出尔反尔,自食其言。江老道随时可以走。”
姚光济收起长剑说道:“早如此说,不就少了这场干戈”。
祖母道:“无理小辈,我烬毒岂容你等小觑”。
祖母毕竟年逾六十,气力已看出减退,可大敌当前,仍强自压着喘息。见她抖擞长剑刺将出去,那叫沈星祁的挥剑迎上。祖母嘿嘿冷笑,剑转锋芒刺向他下盘,沈星祁横剑阻挡,不料祖母收势,长剑直刺脖颈,姚光济观战,眼见师弟性命难保,怒喝一声,挺剑飞身直刺祖母。
眼见祖母要吃亏,我顾不得其他,情急之下随手从身上取下一枚毒镖,射向姚光济,他三人打得正紧都没料到此时会飞来一枚暗器。姚光济长剑抖落,躺在地上,浑身颤抖,说道:“无耻,烬毒祖母原来也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姚光迁却道:“此镖并非出自烬毒主母之手,光济不可造次……”
祖母正待说话,屋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一个声音道:“江老道,你徒弟说我烬毒出尔反尔,你怎么看”?我知是祖父到了,而另一人定是那关在
厚毒居的江老道无疑。话音刚落,只见他二人飞身落下,来到厅中,那老道一身灰色道袍破烂不堪,他一来厅中弥漫一股臭味,脸上却十分干净。四十来岁的年纪意气风发,若不是他那身道袍和臭味,倒也有些仙风道骨之感。
祖父和那老道保持一定的距离,说道:“江老道,你倒是说说看”。那老道也是滑稽之人,撅了撅嘴,哼了声。走向姚光迁揪起他的耳朵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两年前来捣蛋,若不是烬毒祖母就不曾杀你,今日你竟又来”。说罢又道:“若不是她事先应你不用烬毒毒功,你们能活到此时?”
姚光迁不敢做声,姚光济却道:“师父,这五年都不曾有你音信,师兄弟们是怕那东方丞害了您……”江老道呸的一声笑道:“害我?他毒老儿也得那个本事,这烬毒山庄我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他那些杂碎啰啰完全不在我的眼中”。说罢哈哈大笑。
祖父并不气愤也不理会那老道,对我道:“离儿,你很好”。比此话一出,我只觉心中倍感温暖,离儿,你很好。这还是第一次祖父和我说这样的话。此时我真想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与他听,可我却听见祖母的一声叹息。
祖父道:“离儿这毒镖射得恰到好处,只是力量不足,未曾要了他的性命。不过不妨,等再长几岁便不同了”。我不免神伤,想着原来祖父说我很好,并不是因救了祖母,而是我毒镖上的长进。
江老道听着索然无味,便又揪起姚光济的耳朵说道:“你个憨货,误了我的大事”。姚光济不解,也不做声,江老道说道:“三天啊,再有三天就五年了”。言语中愤恨不已。
祖父道:“江老道,你去吧,在烬毒做客时日也不短了,回去看看你的道观吧”。江老道笑道:“毒老儿,若不是我这几个不懂事的徒弟,再有三天,五年之期,我定破了你的毒功”。
祖父笑道:“怎么,你已想到破我‘无双’的法门”。江老道认真道:“一试便知”。祖父略微沉思道:“如此,请吧”。江老道眼放精光,说道:“且慢,且慢……”
祖父道:“怎么……”
只见他指了指我身后的侧门说道:“毒老儿,这两个哪个是你孙儿的童养媳?年岁大的还是小的”。言罢哈哈直笑。祖父看了眼我并不作声,江老道又道:“我猜定是年岁小的那个,大点的那个我见过,哈哈哈……”
姚光济此时面色灰暗,躺在地上咿呀呻吟,姚光迁沈星祁望望师父又看看姚光济,心下着急,也不敢言语,姚光济却道:“师父,光济怕是不行了,家师不必为我报仇,只盼师父胜了那东方丞,再扬月明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