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原虽然对池天放爱得要死,但她也看得出来,人家对她可没别的意思,一门心思拿她当妹妹,她连寻死这一招都用出来了,池天放却还是不为所动,除了尽他的能力照顾她,对她的合理要求从不拒绝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
可对那个夏润南,他却总是和颜悦色――而在夏润南看来,池天放对她和路天原两个,根本没什么不同,他的心思更多是在路天原身上,夏润南还没说委屈,她哪来这么大的怨气。不过,路天原心里很清楚,要想池天放改变,那比登天还难,而她如果想跟池天放在一起,就必须让夏润南自己离开――要说她跟这些人在一起相处时间不长,还真是会抓人弱点。
下班时间一到,夏润南就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提了包包就走,因为她知道路天原很会计算时间,估摸着池天放过来的时候,她就会来找他。为免两下里碰上面再弄到尴尬得无法收拾,她还是先躲为妙。
可事实偏偏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才走到门口,就被路天原堵了个正着,“夏润南,我要跟你谈一谈。”她脸容冰冷,语气傲慢,好像跟夏润南谈话,是对人家最大的恩赐一样。
夏润南是看到她这不阴不阳的样子就头疼,拿手拍了拍额头,“天原,我工作了一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天放哥来之前,我们就可以谈完,”路天原一点要放她走的意思都没有,一把将她推进来,反手关上门,“而且, 我也不想天放哥看到我们吵架,他会生气的。”
原来你知道,那还惹他做什么。夏润南暗里苦笑,反正也走不了,干脆回去把包包放下,“好,你要谈什么,谈吧。”
路天原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去,她人虽然瘦小,可在时候却有种异乎寻常的压迫感,夏润南打了个激灵,突然之间有种很可怕的感觉:正向她走过来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匹狼,一匹凶残的、想要把她加皮带骨吃下去的狼!看到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里有明显的恐惧,路天原轻蔑地一笑,“怎么,怕了?夏润南,你是怕我,还是怕天放?”
呃……你和天放又不是一类人,能放在一起说吗?因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无论她怎么说,都会显得相当懦弱,夏润南挑了挑眉,干脆抱起胳膊,“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路天原上下打量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色厉内荏,“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和天放哥订婚,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不爱他,一直在防着他,是不是?”
夏润南脸色一变,不经意地打了个哆嗦,“你、你说什么――”
“你这么惊慌,因为我说对了,是不是?”路天原得意而残忍地一笑,“好啊,既然你根本不爱天放哥,那就趁早放手,别霸着他不放。”
从来没有见哪个女人可以嚣张到如此地步,对着别人的未婚妻说什么放手,那么的理所应当,这样的人,至少是夏润南生平仅见,难怪她吃惊地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冷冷一笑,“天原,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你凭什么让我放手,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天放?”
路天原抬高了下巴,神情傲慢,“你管我是什么身份,总之我跟天放哥才是一路人,我们才应该在一起,你根本不了解天放哥,还强撑着做什么?”
“是吗?”夏润南算是看出来,路天原对她和池天放之间的关系有种近乎偏执的看法,那就是她不爱池天放,真不知道她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来的,“天原,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天放对你是什么态度,我不是不知道,你又凭什么说,你们才是一路人?”
不管明里暗里,她都听得很清楚,池天放只拿路天原当妹妹,路天原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怎么还会这么纠缠不清?她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还是期望可以留在池天放身边,直到打动他的那一天?
满以为说出这话,路天原会大怒,说不定还会大闹一场,却没想到她只是轻蔑地扫了夏润南一眼,“我就是知道,反正天放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要不想他讨厌你,最好快点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蛮不讲理!夏润南气得脸色发白,跟她说不清楚,口气也变得很强硬,“这个我做不到,我跟天放是订了婚的,我不能离开他,不然――”话说这到这里,门一响,池天放走了进来,她立刻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对着他笑了一下,“天放,你来了。”
对于她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气势,池天放不是没看出来,警告似的目光在路天原脸上转了转,点头,“嗯,你们可以下班了,路上小心。”
可路天原好像永远都不会看眉眼高低,梗着脖子不肯收场,“夏润南,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不然什么?你该不会是贪图天放哥有钱吧,我知道你妹妹得了绝症,需要大笔的医药费,你――”
夏润南既吃惊又尴尬,没想到路天原居然可以想到这上面去,一直以来,尽管集团的员工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们从来没有让她这样难堪过,可路天原似乎天生就是来克她,要把她的一切屈辱和苦难都血淋淋地提到眼前来,不让她痛苦,路天原就不会罢休一样。
而且,她否认不了的是,路天原说的是事实,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妹妹,她也不会找上池天放,不会有那纸合约,她也就没有钱替妹妹治病。所以,她反驳不了,当着池天放的面,她也不可能说什么太直接的话,只能无声苦笑,低下了头。
“没话说了?”路天原越发得意,眼睛亮闪闪的,“夏润南,看来我是说对了,你的心思也太恶毒了吧,居然利用天放哥――”
“够了,”池天放淡然开口,走过去挡在她们两个中间,眼睛却是看着路天原的,“天原,我和润南之间的事,旁人是不会明白的,你不要乱说,我堂堂华熠集团总裁,哪那么容易就让人利用,还有,我跟你之间的事,你也不要无故迁怒润南,她没义务承受你的怒气,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反正夏润南的锐利和倔强他是领教过的,路天原要不识抬举,非要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他也没话好说。
夏润南不禁赧然,同时也暗暗叫苦,池天放越是这样维护她,路天原就越生气,越会针对她,这不要命吗?
“天放哥,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怎么都没办法让池天放对她回心转意,路天原气急败坏的,“夏润南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根本不明白我们这种人的心,你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在她身上,她早晚还是会讨厌你,我们这种人――”
夏润南皱眉,越听越觉得无比反感,也顾不上池天放在,不客气地顶回去,“天原,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了解‘你们这种人’,那请问你们到底是哪种人,跟我到底有什么不同?”他们格外清高吗,格外强势吗,还是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别人就不能还击了?
“当然不同!”路天原大叫,什么也顾不上了,“因为我们是――”
“天原?”意识到不妙,池天放脸色大变,怒喝一声。
但,晚了,路天原还是狠狠喊了出来,“――净血人!”
啪!
一记又重又响的耳光落在路天原脸上,在这股大力之下,她身子猛地歪向一边,腿绊到椅子,失去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做响,眼前也一阵发黑,回不过来神。
“呀!”夏润南吃了一惊,扑过去扶她,“天原,你、你怎么样?”天放也真是的,怎么说打就打?天原身子这么弱,怎么禁得起这样的力道?不过,什么是“净血人”?
“……不用你管!”路天原缓了缓,等到眼前重新清晰起来了,她狠狠甩脱夏润南的手,吃力地站起来,“天放哥打我,我愿意!”
夏润南一呆,半蹲在那里,反应不过来了。
打了人,池天放却一点愧疚或者不安的样子都没有,相反他的眼神森寒的可怕,甚至带着隐隐的杀气,“路天原,你是不是想死?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乱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你听到没有?”
夏润南又吃了一惊,微张着嘴看着他,路天原没被这一巴掌打晕,她却快晕了!从来没见池天放这样怒过,也没听他这样****裸地威胁过什么人,难道路天原说的什么“净血人”的,很重要吗?
而依着路天原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应该会不依不饶才对,但她大概也自知失言,说了万万不该说的话,居然没有生气,也没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天放哥,是我错了,我以后保证不乱说――我先走了,天放哥再见。”她不再看夏润南一眼,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润南就是觉得很不自在,迟疑着站起身来,看着池天放苍白的脸,她嘴一张――
“什么都不要问,”池天放冷冷打断她的话,“别给自己找麻烦,忘记刚才听到的,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夏润南很听话地闭上了嘴,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谢谢你的忠告。”